聽到那聲音之時,祁閒的心中,便直覺得一陣不妙,而等到他真正看到那人出現之時,祁閒才知道,自己這下子,卻是真的栽了。
來人是祁閒的老冤家,葉君承。
當然,葉君承自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前來,儘管他此時已經正式擁有了歸蛹的修爲,但是,曾經在祁閒手中吃過虧的葉君承,仍然不敢小看祁閒。
所以,在葉君承的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一大羣人!
而這些人,毫無疑問,都是葉君承那一方,或者說彥孤雲那一方的人!
葉君承相比兩年之前,模樣顯然沒有多大變化,但是,除了周身氣息凝練不少之外,這一身氣度,也是高了不少。
至少,乍看一眼,幾乎沒有人會不承認,自己在葉君承的身上,看到一股王侯的氣息。
但是,偏偏就是這氣息,卻是蟲修最不需要的氣質!
看到他這模樣,祁閒大抵也可以瞭解,陳清暮口中王侯之子不收是什麼意思了。
但凡胸中流淌着權力之血的人,怎麼可能耐得住寂寞?耐不住寂寞,又如何能夠修煉得道?
這般人,本就不是作爲蟲修的料!
當然,祁閒可沒有這般閒情雅緻幫着葉君承擔心,他此時只想知道,葉君承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葉師侄,你這話可是不對,我與兩位牛師兄比試一番,怎能說是欺凌同門?再說,即便是欺凌同門,也輪不到我這個成型修士吧?”祁閒笑道。
此時,這裡站着的數十個人,除了文采薇沒有修爲,牛吉吉年紀太小,其餘人之中,竟是隻有祁閒一人的修爲,在歸蛹之下!
換而言之,若是這般情況叫人看到,那麼,定然不會認爲祁閒在欺負葉君承他們。
畢竟,再怎麼說,一個成型修士,也是不可能欺負一羣歸蛹修士的,不是麼?
但是,話雖如此,祁閒卻是不認爲,葉君承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
僅僅是按照方纔葉君承到達這裡的時機,也可以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佈下的局。
而祁閒,此時掉在這圈套之中,想要葉君承這般輕易的放過他,卻是決然不可能的。
現在的問題是,葉君承他們,到底想要怎麼對付祁閒?
“祁師叔,你這話,還是對諸位長老們說吧,對我們這般解釋,可是完全沒有用的。”葉君承笑道。
此時的葉君承心中,不免有着一絲得意。
祁閒歸來的消息,幾乎是在瞬間傳遍了整個寒蟬宗。
這個測試之中神秘消失,在唯一存活的三人口中作爲一個拯救宗門弟子的形象出現,莫名消失兩年多時間,再一次出現,便意外的保護了宗主千金的祁閒。在宗門之中,風頭可不是一點點威風。
說實話,聽到祁閒歸來的消息之時,葉君承的心中,可是憤怒了好一陣子。
本以爲這個男人已經消失不見,不會再給自己招惹麻煩。
但是,葉君承怎麼想得到,祁閒竟然如此頑固的活了下來,甚至,被宗主親手帶了回來!
這般恩澤,幾人能夠享有!
葉君承的後臺是彥孤雲,而此時,彥孤雲依然關在流巖獄之中,時間還有着好一大截才能結束。
所以,想要讓彥孤雲親手對付祁閒,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不甘寂寞的彥孤雲,即便是被關着禁閉,也自然不會放鬆自己的權利掌控。
葉君承不過是和他稍稍一提,彥孤雲便不假思索的,告訴了葉君承這般對付祁閒的方法。
也是彥孤雲在禁閉之中,稍稍沉澱了心神,這才能夠說出這般,不和陳清律他們硬碰硬的方法來。
至於葉君承,雖是沒有再王庭之中生活多長時間,但好歹也是一個世子,對於彥孤雲的計謀,是在瞭解不過。
“稍稍拉攏一番,這三兄弟便上了我們這條船,到時候,你祁閒便是八張嘴,也說不清楚!”葉君承暗笑道。
牛家三兄弟,在牛霸天死後,於宗門之中,可是大爲失勢。
陳清律他們本就看不慣這幾個懶散之人,於是也便疏於管教。所以,葉君承不過是稍稍付出一絲代價,便成功的將三人拉攏到了自己的身邊。
只是,便是葉君承,也是沒有想到,這三人的演技,竟是如此之好!
即便是葉君承知道真相,方纔看着這三人的表演,也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們的作假成分。
“也許,這三人也是一大危機呀!”葉君承默默想到。
“祁師叔,欺凌恩師遺澤,這般事情,也便只有你做的出來了吧?想來也是諸位師叔對你太過寵溺,竟是讓祁師叔你如此囂張,連倫理君親都忘得一干二盡……”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葉君承好似很是難過似得,道,“只是苦了幾位師叔,卻是要親手將你這個被寄予厚望之人,掃地出門了!”
這般作態,卻是比之方纔三兄弟的樣子,假了許多。
但是,葉君承也不在意,反正臉皮已經撕破,便是直截了當一絲,又能如何?
“葉師侄,你這話說的,莫非你以爲靠你這空口白牙,便可以叫幾位師兄,認爲我做了那般混賬事情麼?”祁閒冷喝道。
他自然是知道,葉君承這番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但是,寒蟬宗之中,誰不知道葉君承和祁閒不對付?
便是葉君承向宗門之中,舉報祁閒,也不會有幾個人相信。
說到底,也不過是權力博弈罷了,祁閒有何畏懼?
此時,祁閒卻是還不知道,彥孤雲不得私自行動這般事情,不然的話,他至少也會稍稍擔心一點的。
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
“祁師叔,怎麼,你以爲自己已經無法無天,可以踐踏這寒蟬宗的律令了麼!”葉君承大笑道。
“莫忘了,你即便是功勞不小,到現在爲止,你還是一個長老,還是一個弟子呀!”
看着葉君承這般囂張模樣,祁閒卻是疑惑了起來,“怎麼,那不成彥孤雲那一邊的勢力,越來越大了?”
正疑惑着,葉君承卻是一揮手,叫道,“你們幾個,去把物證拿來,叫我這位祁師叔好好看看!”
“我倒想知道,你看完證據之後,到底還有什麼資格如此囂張!”葉君承笑道。
“只希望,你的物證有用便是了!”祁閒道。
看着幾個人向着這林中走去,祁閒迅速的將自己的意識,探入林間,想要查看一番,這林間到底藏着什麼東西。
卻是沒有想到,不管祁閒怎麼探查,都絲毫沒有辦法,在這林中看到什麼異常。
那物證,自是絲毫不見蹤影!
祁閒疑惑的看了一眼葉君承,只見他依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頓時皺了皺眉頭,再一探查,頓時察覺異常來!
那是,一面鏡子?
不等祁閒思索下去,幾人已經捧着兩樣東西走出林間,回到小道之上。
那兩樣東西,其中一件,是一個三尺高的銅鏡,一道道符文飛舞,好似很是奇妙的模樣。正是祁閒探查而出的那一面。
而另一件,卻是一塊薄薄的白紗,即便是在那人手中疊了好幾層,依舊可以清晰的透過這白紗,看到另一邊的景象,好似透明的一般!
而這還不是它最神奇的地方!
這白紗,竟是無論如何都探查不到的!
即便是祁閒此時親眼看着這白紗的存在,在閉上眼睛之後,亦是絲毫看不出,這白紗到底在什麼地方!
或者說,根本察覺不到,這白紗的存在!
“也便是說,他們是用着這白紗保護着這銅鏡,放在林間的麼?”祁閒思索道。
沒有人會無事到這林間看上幾眼,祁閒自然也是不會,所以,他根本沒有察覺到,這銅鏡的存在。
而現在,這銅鏡,便是葉君承囂張的本錢!
兩道手印輕輕一摁,這銅鏡之上,頓時顯現出一連串畫面來。
畫面極其熟悉嗎,祁閒這個當事人,自然絲毫不覺得生疏。
這,不就是祁閒自從碰到牛吉吉之後的一切景象麼?
只是,這畫面之中,卻是絲毫沒有半點聲音。
有聲音沒聲音,也許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罷了,但是,在這種時候,沒有聲音的圖像,卻是可是造成一個全然錯誤的意義的!
祁閒這才知道,這三兄弟的那些奇怪舉動,到底是在做什麼。
他們並不是爲了迷惑自己,他們的目標,僅僅是爲了讓那畫面之中,看上去有着一種完美的誤導。
誤導所有人認爲,祁閒在欺負着三人!
冷冷的看了一眼葉君承,祁閒的心中,已經在暗中謀劃,該如何將這畫面奪回了。
但是,葉君承的下一句話,卻是叫他將心思立即掐滅。
“這鏡子,不過是一個傳輸裝置罷了,真正的影像,卻是存在其他地方,便是祁師叔你想要搶奪,也是不可能的。”葉君承笑道。
祁閒皺了皺眉頭,暗啐一聲,道,“你們想要怎麼辦?”
祁閒可不認爲,葉君承會單純的只想將這畫面交給宗門之中。
葉君承不傻,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宗門之中,不說陳清律他們,便是文辛程也會稍稍看在文采薇的“面子”上,留下祁閒?
這種無用之事,葉君承怎會去做?
事實上,葉君承也絲毫沒有想做這種事情。
“十天之後,吳鉤峰,生死臺,就看師叔你敢不敢來了!”葉君承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