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蠶帝國的皇帝陛下,已經很老了。
但是,從他的臉上,祁閒卻是依舊能夠看到,這位戎馬一生的皇帝,身體之中,依舊殘留着的強大力量。
皇帝的修爲並不高,雖然有着皇室專用的天蠶作爲蟲胎,有着不弱於大宗門的傳承。
但是,因爲勤於政務,並且長時間的呆在戰場之上,皇帝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修煉自身的修爲。
所以,即便是在這一百五十多歲的高齡,皇帝也不過只有區區幼蘊的修爲罷了。
而現在,看上去,這位皇帝陛下,似乎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唉!”
這是祁閒進入皇宮以來,第五次聽到皇帝的嘆息聲了。
被文采薇半騙半拉到了這天蠶帝國的**,天京城之後,祁閒這才知道了,文采薇口中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原來,從兩個月前開始,皇室之中,那些和皇帝關係比較近,同時也是比較受寵的那些皇族,便開始一個個的被刺殺而死。
而且,這還不止一般的刺殺,但凡死去的皇族,全部都是全家上下雞犬不留,看上去,完全便是皇帝抄家的手段!
而偏偏,這件事情卻又並不是皇帝做出來的!
由於刺殺一事之中,顯然有着蟲修的參與。
皇帝此時,又是極端的不信任身邊的近人,說不得,也便只能請求寒蟬宗的幫助。
可是,這種皇家風雲之事,文辛程他們又如何敢參與進來?
於是,也便只能勉強安排一個名爲執行任務,實爲四處遊玩的文采薇,趕到了此地!
若是按照宗門之中的想法,想來只要文采薇在這裡安安心心的一路看戲,等到塵埃落定,也便足夠了。
可是,偏偏此時多出了一個祁閒。
而且,祁閒的出現,又是偏偏被皇帝知道了!
所以,幾乎就在祁閒到達天京城的那一刻,皇帝便極其明智的邀請祁閒到宮中議事。
祁閒的待遇,顯然是不差的,畢竟,能夠在皇帝面前,被賜座之人,也並沒有多少。
可是,不得不說,坐在皇帝的對面,看着這似乎弱不禁風的老人,一遍一遍的嘆着氣,也着實是一番折磨。
好在,這種折磨,也並沒有維持多長的時間。
“朕老了!”皇帝猛地將眼前的奏摺合起,用力拍在桌上,大聲說道。
若是他此時一臉笑意的慢慢說着這話,祁閒倒也可以認爲他實在自嘲。
可是,祁閒卻是清楚的很,這個時候的皇帝,顯然是在大怒!
果不其然,便在這時,祁閒已然聽到,這皇帝接連不斷的話語。
“朕老了,所以眼皮子低下,自己人就可以隨便人殺了,朕老了,所以奏摺可以隨隨便便的糊弄朕了,朕老了,所以說話的態度可以硬起來,可以逼朕決定後事了!”
“哼!”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他們以爲自己是皇帝嗎!”
這話剛剛吼完,兩個太監急忙衝進屋來,跪在地上,連聲說道,“皇上息怒!”
皇帝卻是絲毫沒有任何息怒的模樣,憤憤的扯出一張紙來,龍飛鳳舞,飛快的寫下十多個名字,一把拋到地上。
“要我息怒?好啊!殺了這些人,讓我息怒!”皇帝冷笑道。
兩個太監對視一眼,各自皆是不敢說話。
此時,卻是聽到皇帝大聲笑道,“好,你們不願意殺人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就殺了你們兩人!”
兩個太監哪會輕易受死,當即便是撿起那張紙,急忙告退一聲,向着宮殿之外跑去。
皇帝無力的坐下身來,又是幽幽長嘆一聲,這纔對着祁閒說道,“這位,祁長老。”
“是,皇上。”祁閒急忙答道。
“朕快要不行了。”皇帝無力的說道,“但是,這個國家,卻是不能不行!”
“沒有我,這個帝國也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就這麼陷入混亂,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所以,祁長老,我希望你幫我,幫我揪出那些想要謀害國家之人,幫我救救這個即將陷入混亂的國家!”皇帝猛地瞪大雙眼,緊緊的盯着祁閒,厲聲說道。
天蠶帝國在皇帝之前,並沒有這麼大的疆域。正是因爲皇帝的百年奮戰,這纔打下了這般帝國。
這種皇帝的視線,卻是絲毫不比那些蟲修高手的,差到哪裡去!
祁閒幽幽嘆息一聲,無奈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由的想到,“若非你太過強勢,哪裡會有這種亂象的出現?”
和皇帝的交談,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
畢竟,雖然皇帝說的好似極其嚴重,但是他交給祁閒的事情,也不過就是那麼一點點罷了。
真正需要處理的事情,卻還是牢牢的抓在了皇帝自己的手中!
“可是,偏偏就是你不肯放權,這才使得下邊的人,對於權利有着如此飢渴的需求不是嗎?”走在天京城的大街上,祁閒心中依舊如此想到。
天京城不愧是帝國的都城,這市集的繁華程度,卻是祁閒所見的任何一個城市,都是無法比擬的。
不過,祁閒卻是沒有什麼時間,來好好領略一番這天京城的風采了。
因爲,就在他離開皇宮沒有多久,一個小廝,便攔住了他的去路。
說是小廝,但是,這人的身上,卻是有着歸蛹的修爲,一身氣機凝練,顯然也是一個高手。
便在被攔下的那一刻,祁閒便已經感覺到了這小廝那深藏體內的殺機,同樣,也感覺到了,那深沉至極的血腥之氣!
“這人殺的人,肯定不少!”祁閒暗自想到。
不過,對方的態度很是誠懇,又是絲毫沒有透露敵意,很是低聲下去的說了一句,“我們家公子想要見一見祁長老。”
於是,祁閒也是無法表示敵意,只得表示同意,隨着這小廝一起,步入了一家酒樓之中。
酒樓並不算太過奢華,卻是勝在位置比較特殊,進入其中之中,自然而然的便可以感覺到一股幽靜之意。
因此,這裡的客人,卻也是不少的。
不過,即便如此,在這酒樓的二層之上,也是被徹底的封鎖了起來,外人根本不得入內!
緩緩走上,祁閒只見到一個一襲白衣,扎着一頭長髮,面目白皙的少年,笑坐在窗邊的一張酒桌之上,遙遙對着自己舉起酒杯。
“女人?”祁閒好奇的說道。
那少年頓時便是一滯,愣了好半晌,這才笑道,“這麼多年來,祁長老還是一眼看出我身份的人,果然慧眼如炬,不愧是寒蟬宗的長老。”
祁閒卻是一笑,心中不由想到,“你又怎麼可能知道,我這慧眼,到底是如何修煉出來的?”
其實,在那寰宇天闕之中,祁閒知道自己必須要在世界重塑,神明再現才能脫離之後,便一直尋找着逃脫的方法。
讓後,不出意外的,還真就被他找到了一個方案。
既然世界自我生成需要上億年,那麼,就讓自己來塑造世界不就行了?
說實話,這想法倒也沒有什麼錯誤。
祁閒已經成爲了那個世界的神明,有着掌控虛無的力量,自然可以塑造一個世界。
但是,他偏偏卻是忘了,作爲一個歸蛹修士的自己,根本是不存在對於世界的直觀認識的。
也便是說,他根本不可能造出一個完整的世界!
結果,祁閒便又想了一個方式。
造不出世界,那就造一羣會創造世界的人,或者說會創世的神好了!
比之第一次的想法,這想法還要異想天開,但是,偏偏祁閒還成功了!
而在這一番塑造之中,祁閒收穫最大的地方,也許,便是他在對人體的認知之上了!
所以,此時一看到任何人類,祁閒第一個反應,便是在腦中,將其分析無數遍,而這女子,自然不可能倖免!
“白羽城,陸蕭雨,見過祁長老。”女子笑道。
“白羽城?”祁閒輕咦一聲,頓時苦笑道,“原來,那件事情,是你們做的麼?”
“白羽城爲了帝國艹心數百年,在這種時候,自然也是要多加艹勞一番了。”陸蕭雨笑道。
“只是,你們的手,似乎伸的長了一些。”祁閒笑道。
“寒蟬宗不也是一樣?”陸蕭雨道。
“我可不是代表寒蟬宗來的,你沒必要扯上寒蟬宗。”祁閒搖頭笑道。
“可是,我說的也不是祁長老你呀!”陸蕭雨意味深長的笑道。
看着那張無形之中透露出一絲嬌媚之氣,卻是隱約之中,又是透露出一股男子氣息的嬌柔臉龐,祁閒深深的皺了皺眉頭。
“你的意思是,寒蟬宗現在,和你站在同一個立場之上?”祁閒問道。
“我可沒有這麼說。”陸蕭雨輕輕的飲下杯中的酒,笑道,“但是,如果可以的話,祁長老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不管是爲了寒蟬宗,還是爲了祁長老你自己!”
祁閒突然大笑起來,卻是湊上前去,“你知道,我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什麼?”陸蕭雨向前緩緩貼近祁閒的臉,毫不在意的問道。
祁閒笑道,“我喜歡破壞別人的計劃,喜歡搗亂世界的局面,喜歡看清楚我好奇的東西。”
“最關鍵的是,我喜歡做別人不喜歡我做的事情!”
話音剛落,陸蕭雨突然感覺到雙脣之間微微一涼,驚恐的瞪大雙眼,卻見祁閒已是仰天大笑,瞬間消失在了這酒樓之中!
愣了好半晌,陸蕭雨卻是緩緩提起酒杯,輕綴一口,笑道,“你怎麼就知道,我討厭呢?”
與此同時,一雙充滿怨念的眼睛,卻是狠狠的瞪着祁閒消失的方向。
若是祁閒此時注意的看上一眼,便可以發現,這人的面孔,和一個人,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人,叫做葉君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