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之下,巖洞之中那一灘灘膿水瘋狂的四濺而開,逼得四人不得不同時收手,運功抵禦這些腐蝕力量極強的膿水。
這四件血色長袍,也不知是運用了什麼手法制造,只要輸入元氣,便可以形成那奇怪的光罩。
而那光罩雖說不可以抵禦一切外來的攻擊,卻是偏偏毫無阻礙的抵擋着那些膿水,絲毫不讓它們入侵。
也便是因爲,如此,祁閒才得以輕鬆的殺死躺在地上的倒黴蛋,搶過他的血色長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現在,祁閒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決定有多麼正確。
方纔,那膿雨祁閒原本並不需要這血色長袍,便可以抵禦。畢竟,靠着自己的劍術,抵擋這些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膿雨,還是頗爲輕鬆的。
但是,原先是祁閒本着節省力氣的想法,這才從那人身上剝下,披在自己的身上的血色長袍。現在,總算是發揮了他應有的作用!
地上的膿水,顯然不是光憑着劍法,就可以抵禦的。畢竟,便是一個劍術再怎麼高強之人,想要靠着自己的劍術,來抵禦一大片來自於下三段的攻擊,還是相當吃力的。
而這個血色長袍,就絲毫沒有這種顧慮了。
原本就是在周身佈下嚴密的光罩防禦,抵禦着膿水攻擊的長袍,即便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依然可以輕鬆的擋住所有的膿水入侵。
有了這番防護,祁閒的防備力量,驟然多出一重,即便是另外三人想要趁機偷襲,祁閒也是怡然不懼。
當然,那三人完全沒有偷襲的機會,沒有一個強大而直接攻擊手段的三人,只能在這種情況之下,乾瞪眼,看着祁閒。
至於攻擊之事,這三人卻是全然沒有辦法的。
不過,他們沒有辦法攻擊,卻並不代表祁閒也沒有。
便是手中的劍握不穩,便是劍光無法發出,祁閒依然有辦法攻擊、襲殺三人。
因爲,他的所學,可不只是單單一個劍術!
“怨蛇咒!”
“噬魂咒!”
“鳴雷咒!”
三道咒文頃刻間便已經脫口而出,在空氣之中造成一連串的搔動。
隨即,灰色的長蛇突然出現,吐着信子慢慢爬上一個修士的身體之上,慢慢的收緊自己的身體,剝奪着對方的生命。
同時,紫色的雷電化作一個拳頭大小的雷球,包裹住另外一個蟲修的身體,一道道雷鳴電閃,不停的躍入對方的身體之中,漸漸的將他的肌膚、血肉,化作一道道灰燼!
而在那個領頭的修士身上,則是同時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時閃時現,雖然聲勢不如那兩道咒文強大,卻是意外的擁有者更爲強大的力量!
三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詞,“作繭自縛”!
若是他們沒有弄出這場膿雨,自然沒有必要如此抵禦這些膿水,如果他們沒有奮力抵禦這些膿水,就可以同時想着祁閒發起進攻,如果他們向祁閒搶先攻擊,就不會在這咒文之下苦苦掙扎!
太多的如果,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也許,世間本就充滿着無限的可能姓,也有着無數的岔路口。但是,做出選擇的本就是自己,能夠責怪誰呢?
當然,即使是如此,祁閒也並沒有佔到多大的優勢。
事實上,憑藉祁閒如今對着這些咒文的理解,想要殺死這些成型修士,還是太難了一些。
因此,即便是他在“寒月遂心舟”之上,如此風光的殺死那些乘着飛蟲的修士之後,依然會被那些化蝶修士當成螻蟻一般對待。
因爲,祁閒的這些力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依然沒有多麼強大的優勢!
當然,若是這三個修士有着那些化蝶修士的修爲和戰力的話,祁閒此時早已經死了。
只可惜的是,這些人,並沒有那些東西。
靠着外物戰鬥,本身修爲也不過成型期的三人,即便可以保證自己不被這些咒文殺死,也同時喪失了殺死祁閒的能力和機會。
本身戰鬥力低下的三人,連那咒文都破解不能,想要一舉殺死祁閒?豈不是在開玩笑麼?
地動山搖依然沒有停止,祁閒依然沒有機會給這三人補上最後一劍。
但是,這三個人依然死了,死在了祁閒的面前,死的乾乾淨淨,連半點灰塵都沒有留下!
甚至可以說,這三人在死前的最後一瞬間,似乎還有了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的價值!
那是,作爲食物的價值!
一張大嘴,散發着血腥氣息,留着粘嗒嗒口水的大口,從祁閒的眼前,擦着他的身體沖天而起。一口,便將那三人全部吞下了肚子。
即便這三人是蟲修,即便這三人手中還有足夠保命的異寶,他們,也必死無疑了。
因爲,吃掉他們的,是他們最爲熟悉的屍蟲獸。
不同於他們控制的毒蛇,這一隻屍蟲獸的強大,完全讓人無法想象!
祁閒大約可以看出,這是一條大魚的模樣。
並非是海中那兇惡的鯊魚,這不過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江河之中的魚,即便是頑童也可以從小河之中,憑藉自己的能力釣上勾來的一條灰色鯉魚。
當然,這一條鯉魚自然不可能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鯉魚。
畢竟,一個光是魚頭,便有着將近三個祁閒高的鯉魚,一個身上鱗片好似刀斧一般,輕易割開厚重岩石的鯉魚,一個渾身上下,每一個鱗片之下,都藏着一顆眼睛的鯉魚,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一條普通的鯉魚!
祁閒很感謝這條奇怪的鯉魚幫助自己殺死了那三個敵人。但是,祁閒知道,對方不可能明白自己的感謝,就好像他明白,對方的身體一旦整個從那湖底的淤泥之中冒出,變回調轉魚頭,吃掉自己一般。
祁閒明白,這個傢伙,纔是真正的敵人!
偷走玉塊的,並不是那些血衣修士,因爲,祁閒從他們身旁擦身而過的時候,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們身上有着半點玉塊的氣息!
玉塊是每個人手中玉塊之中的符文衍生而出的,自然而然的擁有這那符文的氣息。
這股氣息全然不是任何空間器具可以阻攔的,當然,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的。
不過,做了近十年飛賊,靠着氣味便可以知道寶物價值的祁閒,卻是可以感覺得到這氣息。同時,他也可以感覺到那股氣息並不存在於那幾個血衣修士的身上。
當然,祁閒並不需要如此判斷,便已經知道了那些玉塊不是血衣修士們拿的。
因爲,他已經知道了那些玉塊的位置。
在這條鯉魚出現的瞬間,便已經知道了那些玉塊的位置。
雖然夾雜着大量的魚腥氣,但是,祁閒依然感覺到了,在這鯉魚的肚子之中,那深藏着的,十數塊玉塊的存在!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一來,祁閒完全不認爲自己有着足夠的實力,可以從這鯉魚的口中奪回那些玉塊。
二來,祁閒明白,這條巨大到如此地步的鯉魚,全然不可能自己吞食那些玉塊的。當然,那些玉塊也着實沒有什麼吸引它的地方便是了。
既然不是它自己吞食的,那麼,這存在於它肚子之中的玉塊,便定然是有人親手送進去的。
不管那個人到底是誰,但是,祁閒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來,在自己解決這條鯉魚之後,還有着一個神秘且強大的敵人,在看不見的後方,等着自己。
“這個世界沒有危險?”祁閒苦笑着想到陳清暮對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不由的想到,“莫非,正是因爲我的的進入,這個世界,纔開始危險起來的嗎?”
不過,祁閒也只能苦笑兩聲罷了,因爲,他早已經沒有時間,或者說,沒有機會向着陳清暮抱怨了。
因爲,眼前的這條鯉魚,早已經徹底脫出自己的身體。正在將額頭上,那兩隻顯然不在同一邊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祁閒呢!
頭頂上,幽靜的湖水不停的灌輸而入,不只是這洞穴之上的泥土,便是那青石的宮殿,同樣被這條鯉魚一口吞下,化作他的食物。
鯉魚並沒有去吞噬那妖蟲的塑像,也沒有對蒼茫大帝的石像動過任何心思,甚至沒有去動那十個武將。
雖然不知道它是因爲知道那些塑像身前的威力,不敢去動他們,還是因爲它只是懶得跑上這麼遠,想要先將祁閒解決了。
但是,祁閒卻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危機,依然到來!
青羅玄光劍劃過一大耀眼的弧光,向着鯉魚的眼睛直刺而去。
祁閒知道,這麼巨大的屍蟲獸,實在不是自己可以匹敵的,想要戰勝它,只有攻擊它最薄弱的地方。
而不管是多麼強大的生物,最薄弱之處,不都是它們的眼睛嗎?
祁閒理所當然的認爲自己攻擊鯉魚的眼睛並沒有錯,但是,他卻是絲毫沒有想到,當實力強大到一定境界之後,弱點這種東西,早已經不存在了!
叮!
清脆的一聲響起,祁閒只覺得手中一震,定睛看去,青羅玄光劍已然碰撞上了那鯉魚的眼睛。但是,長劍沒有半分刺入其中,甚至在碰撞之後,不斷的震動鳴響起來,好似在爲自己失利感到痛苦一般!
而祁閒的失敗,卻是成功的挑起了那鯉魚的怒火。
大腿粗的鬍鬚,輕輕的向上一撇,慢慢撞在了祁閒的肚子之上。
剎那之間,祁閒只覺得時間似乎停滯了一般,自己眼前的所有東西都便的模糊。
下一刻,平靜的湖面之上,一個人影,帶着一朵巨大的水花,綻放在這黑色小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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