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被聚集了起來。
一個白色的人影,緩緩的踏着步子而來,每每走過一步,便是驚天的氣勢不斷傾軋,隱約之中,竟是將這海面之上的暴雨,都是壓得停息了下來。
名爲秋慎言的白衣門門主,緩緩的走到祁閒和大長老的中間,慢吞吞的說道,“門中大事在即,弟子們不可多加損耗,你們先回去吧。”
大長老聞言頓時一愣,急忙想要說些什麼,卻見秋慎言輕輕的揮了揮手,當即也便帶着那一幫白衣門的弟子們,回到了門中。
雖說有些不放心,但是,秋慎言畢竟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高人,又怎麼可能被祁閒所威脅到?
緩緩的轉過身來,秋慎言那禁閉的雙眼遙遙對着祁閒他們,開口說道,“你們,爲何要阻止我?”
這話沒頭沒腦的,祁閒當然不可能明白,秋惜顏卻是清楚的很。
“爹爹,這數千年來,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嗎?”秋惜顏哭喊道。
“就因爲那女人的原因,你明着暗着對蟲修界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得到了這麼多隱秘之事,可是,那所謂的真相,你卻是始終沒有得到。”
“爲什麼你還不能夠死心呢?這個世界明明已經在拒絕爹爹你了,爲什麼你還要強撐着,繼續追尋那虛無飄渺的真相呢?”
“當年告訴我,要守護這個世界的人,是爹爹你,如今打算破壞這個世界,肆意的殺害無辜之人的,爲什麼還是爹爹你呀!”
秋惜顏緊緊的捏着拳頭,雙眼之中,血絲遍佈,整個人好似一頭憤怒的獅子似得,緊緊的盯着秋慎言。
但是,秋慎言絲毫沒有被她的言語所觸動。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無辜的。”秋慎言說道,“當真相不出現,所有人,都不過是世界之中的一個虛無的棋子罷了。”
“我要撥開那一層迷霧,放開所有的真相,即便是犧牲所有的棋子,也是在所不惜!”
“可是,你並沒有那個能力,打開那一層迷霧!”祁閒冷笑着說道。
秋慎言微微一愣,旋即話音微微變冷,“我承認自己沒有這個資格,但是,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有這個資格。”
言罷,身子一動,祁閒他們三人只覺得眼前一陣變換,隨後,那吱嘎吱嘎的鐵門關閉之聲,已經在耳後響動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三人盡然出現在了秋慎言的大殿之中!
“蟲修界之中,力量爲尊,既然如此,若是你能夠勝我,我便放了那丫頭,結束進軍大陸的計劃,若是你沒有這能力,我終究還是對的!”
黑色的大殿之中,秋慎言靜靜的站着,雙眼緊閉,兩手微垂,慢慢的說道。
“爹爹,你瘋了麼!”秋惜顏驚訝的叫道。
不管祁閒的天資怎樣,不管他的實力如何,但是,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蟬蛻七重的修士罷了。
這實力,在大陸之上,幾乎無人可及,但是,在蟬蛻九重已經到頂的秋慎言面前,不還是一介草履麼?
這種絲毫沒有任何公平模樣的戰鬥,怎麼看,都是在欺負人吧?
“惜顏,你不必如此。”祁閒卻是笑着說道,“我可也早就打算,好好和門主打上一場了呢!”
聽聞祁閒此言,秋慎言隨即點了點頭,而後,一揮手,那黑鐵的兩扇大門迅速打開,秋惜顏和一旁呆呆站立的文采薇瞬間被趕出門外。
吱嘎!
大門再一次的關閉,漆黑而寂靜的屋子之中,秋慎言緩緩說道,“這大殿是我用煉器的手法煉製的,你不用擔心,會傷到外邊的兩人。”
“我可沒有擔心這個問題。”祁閒笑道,“保護她們的實力,我還是有的。”
“是嗎?”秋慎言長長嘆道。
隨後,那凝練如海的恐怖氣勢,頓時碾壓下來,一瞬間,祁閒便已經喘不過氣了。
蟬蛻九重的極致,和羽化也不過就差一步罷了,這種狀態之下,乃是蟲修和世界聯繫最爲緊密的狀態,幾乎整個世界都在他們的手邊。
而這種時期的氣勢,一旦使出,幾乎便是整個世界的力量,壓在了祁閒的心頭!
祁閒此時蟬蛻七重的修爲,又是萬千大道兼修,若是正常情況之下,這氣勢到未必不能一擋。
只可惜,他在虛空之中進階,那和世界融合的階段根本就沒有進行,故而此刻的他還在慢慢的和世界切合呢,想要動用這般強大的氣勢,幾乎不可能!
不過,即便是沒有這氣勢,祁閒卻也並不會就這麼直接垮下來。
“嗷!”
怒吼一聲,祁閒瞬間站起身來,身子之上,七色的玄光閃爍,那萬千大道頓時化作一股玄妙的海洋,和祁閒的氣勢鏈接一起,頓時化作了一股傾天氣勢!
轟!
兩股氣勢交接一起,頓時釋放出強烈的風暴,這大殿之中,那無數的岩石和鋼鐵,頓時被擠壓到了一起,卻是將這大殿之中,空了出來。
刷!
彎刀揮舞,白色的光芒閃爍,祁閒只看到,眼前滿是雪花飄落,整個世界都好似變得一片冰寒。
旋即,整個人便是僵了起來,竟是連動手的能力,好像都是沒有了。
腦中迅速的回想起這白衣門的刀法,祁閒大喝一聲,身體之上頓時崩裂出一道道血痕,血如泉涌,硬生生的突破了那刀勢的控制,猛地揮動起了手掌!
錚!
劍氣刀光完美的交融一起,化作一輪明月,在這天空之中,飛快的舞動而起,和那雪白的刀芒交錯。
轟!
漆黑的大殿之中一陣明光閃爍,無數雪花飄零,旋即卻是點點分裂而開,不多時,便已經化作了無數細小不可見的分子,消散在這大殿之中,只留下那無邊的寒氣,不斷的蔓延。
“呼!”寂靜的大殿之中,祁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默默的看向秋慎言。
兩人皆是絲毫動作皆是沒有,這大殿之中,彷彿定格在了一個瞬間似得,竟是沒了絲毫的動靜。
秋慎言依舊是閉着雙眼,那冷峻的面孔之上,絲毫看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
彎刀在他的手中高高的舉起,斜斜的對着天空。
彎刀之上,所有的光芒皆是收斂不見,只有那暗淡的光芒,好似漆黑的漩渦一般,不斷的吞噬着光明。
那一襲白衣,無風自動,卻是無形之間,閃耀着極其昏暗的光芒,一時之間,所有的白色,都是消失不見。
只有那吞噬天空的黑暗,遍佈心頭!
濃郁至極,可以清楚感覺到的黑暗,在無形之中,絲毫不可觸摸,卻是散發出震撼人心的強大力量,將祁閒的靈魂,都是壓迫了起來。
不知怎麼的,那無形的恐懼,突然出現在了祁閒的心頭,好似一條毒蛇一般,纏繞着他的心臟,慢慢的,將他吞噬起來。
祁閒只覺得,腦袋裡面,有着一連串的聲音響動,好似在催促着他,放下所有的力量,放下所有的戒備,束手待死。
他的身體輕輕顫抖着,雙眼之中,一根根血絲漸漸的蔓延起來,然後,他猛地瞪大了雙眼,大聲的嚎叫出來。
“嗷!”
聲音之中,夾雜這強勁的元氣,以及諸多大道的力量,一出現,便是化作了一團無形的音波,將這大殿都是轟的震動起來。
隨後,祁閒並指爲劍,身子猛撲,七色的劍氣,頓時凝練在手,隨着他手指的揮動,斬向眼前之人!
咻!
劍光綽綽,祁閒的身影,猛然之間好似一團迷霧一般,瞬間刺到秋慎言的面前,手指直降而下,竟是就這麼刺到了他的頭頂之上!
秋慎言身子驟動,祁閒還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那彎刀便已經抵在了祁閒的劍氣之上。
叮!
清脆的響聲頓時在這大殿之中響動起來,好似金屬碰撞一般的聲音,不斷的迴響,最終,卻是化作一道道鋒銳的氣息,將這大殿,都是刺成了一個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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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閒只覺得,一道輕靈的氣息,忽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急忙看去,竟是秋慎言身子不知何時轉動起來,雙腳一勾那彎刀頓時滑落向下,謝謝的撩上祁閒的身體!
刀光閃爍之下,祁閒急忙退起身子,卻是全然沒有半點動彈的能力,只能看着那刀光,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記!
刺喇!
除了身後的那絲絲縷縷依舊連着,祁閒的整體已經差不多化作了完整的兩半。
雪白色的刀芒,慢慢的在他的身體之中不斷的蔓延,竟是將他的四肢百脈,都是漸漸的凍結起來!
“給我,滾開!”祁閒大喝一聲,而後,周身七色玄光不斷纏繞,那刀芒頓時碎裂而開,身體,轉眼之間已是恢復了原狀。
旋即,祁閒身子一震,周身皆是劍氣充盈,整個人,便是一把長劍,忽的已是再次衝了上前。
雙掌合攏,同時劈落而下,蜂鳴之聲不斷鳴響,只見一道七色劍氣揮舞而下,大殿之中,便是空氣,都是整齊的碎裂開來!
轟!
刀光急舞,和那劍氣碰撞一起,釋放出一道強烈的風暴,在這大殿之中不斷的蔓延。
颶風推動這兩人的身體,卻是怎麼,都是無法讓兩人分離而開。
祁閒用力的壓着自己的手掌,想要一舉破開那可惡的彎刀,卻在這時,看見秋慎言緩緩的張開了雙眼。
那瞳孔,翠綠如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