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壓力之下,祁閒的整個腦袋,都是顯得昏昏沉沉的。
幾乎便是這無意識的狀態之下,他的腦中,一道劍意忽的閃過。
而後,那封存於腦海深處,本是不能多做動彈的寂滅之氣,忽的翻滾了起來。
黑色氣息驟然生長而出,那金色的光芒,竟是如何都是籠罩不住。
轟!
一聲巨響之下,黑色的寂滅雷光,驟然爆裂在祁閒的腦海之中,然後迅速的爬上他的身體,卻是和他的一身生機,盡數絞做了一起。
嗡的一聲響動之下,祁閒的腦中,便已是隻剩下那一片黑白的色彩,不停的閃耀着。
一邊是代表死亡的黑色,一邊是象徵生命的白色,兩種顏色,兩種極端,單純至極的力量,一時之間,卻是將祁閒的七色玄光都是壓制了下去。
緩緩的擡起頭來,在這兩股氣勢封鎖之下,祁閒身子一震,猛地瞪大了雙眼。
然後,兩種顏色交加之下,那黑白兩色的劍氣,沖天而起,將這凝滯的氣息驟然破碎開來,斬成兩段。
轟!
氣息爆裂,祁閒雙眼之中,所有的神色皆是消融不見,只有那模糊一片,看不清顏色的瞳孔,輕輕的轉動着。
生與死的氣息,在這大殿之中,不斷的擴散,秋慎言的眼睛頓時便是一凝。
“哼!”冷哼一聲,秋慎言雙拳緊握,無數元氣匯聚其上,對着前方的空間,便是一拳轟去!
轟!
拳勁在手間驟然爆發而出,卻是驟然收縮起來,而後再次爆裂,迅速的擴散而出,一縮一放之下,便是氣浪翻滾,竟是突破層層空間,瞬間出現在了祁閒的面前。
拳勁純粹至極,不見絲毫異樣色彩。
但是,便是這純粹的拳勁之中,卻是有着千鈞之力,方一出現,便是將空間震碎,喚出虛空,又是將虛空破滅,周而忘返,短短瞬間,已是數次破滅重生!
轟!
一道陣術,驟然出現在祁閒的眼前,猛地一繞,好似一道漩渦一般,將這拳勁吞沒而下,而後,化作一道華光,驟然爆裂而開,灑落無數符文。
“你還在護着他!”秋慎言憤怒的吼叫道。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身子一閃,頓時出現在祁閒的身前,“當年你不懼萬物,便是天地偉力,照樣不放在眼中。如今,你倒是連等他聚集劍氣的機會,都是不敢給了麼?”
秋慎言臉色一黑,碧綠的瞳孔之中,一道道光芒閃爍,狠狠的瞪着這白衣女子,突然大笑道,“對,我是不敢,但是,你又能奈我何!”
言罷,手中一道寒光顯現,一把冰刀頓時凝結在手,隨後,青色的火焰閃爍,不一會兒,那冰刀便已經閃爍着靈動的光芒,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轉手之間凝結神兵?你這是專門做了給我看的麼?”白衣女子笑道。
“這冰決的碎玉,乃是你當年送我的,今天,我便用這一塊的力量,徹底擊潰你!”秋慎言道。
話音未落,整個大殿之中,已是閃耀出來冰藍色的光芒,點點水汽,盡數凍結起來,化作無數冰晶,在這大殿之中,不斷的飛舞。
大殿之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不一會兒,便是元氣,都凝結成了雪花,在這大殿之中飛旋。
這黑漆漆的小小天地,瞬間便已經化作了一個凝結的定局,氣勢、元氣,全部無法動彈,只能漸漸的凍結起來,固定在這大殿之中。
“冰決使得不錯,但是,那又如何呢?”女子幽幽嘆道。
轟!
火光驟然顯現,這層層冰晶之上,無數火花閃耀,不一會兒,已是將這大殿之中全部灼燒起來。
極高的溫度,伴隨着極低的冰霜,將這鋼鐵的宮殿緩緩的凍結出一道道裂痕,竟是險些將這宮殿碎裂了開來!
“如今的你,在這強大的力量之下,已經徹底的迷失了吧?”白衣女子一步步的走到秋慎言的面前,幽幽說道。
“閉嘴!”秋慎言怒吼一聲,手中冰刀猛然之間遞到女子的脖子之上。
“就算是我閉上了嘴巴,難道,你的心中就能夠真正的拋卻那些已經污染靈魂的貪慾麼?”女子接着說道。
秋慎言身子微震,冰刀輕輕晃動,在這女子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看着那鮮紅的血滴向下滑落,秋慎言的雙眼漸漸的平定下來,然後,他顫抖的聲音頓時響起。
“我不想的,我不想這樣的,可是,可是你爲什麼會選擇另外一個人呢?”秋慎言的臉上,緩緩的落下兩行淚水,竟是恍若一個哭訴的小孩子一般。
錚!
淚水打溼面孔,劍氣忽的蔓延在這大殿之中,只聽得祁閒一聲怒吼,這劍氣,竟是瞬間刺向了那白衣女子!
生死模糊之中,祁閒的意識徹底消失,只知道出手攻向眼前最近之人,卻是根本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
女子清楚的感受到了這劍氣,但是,她絲毫沒有躲閃。
甚至,她一把抓住了即將將自己推開的秋慎言,雙手環抱,攔腰抱住了秋慎言。
刺喇!
劍氣凝練至極,那黑白兩色的劍氣,千錘百煉之下,竟是化作了一把黑白兩色的長劍,刺進了兩人的身體之中。
“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你選定的人嗎?”秋慎言問道。
“選定他,只是爲了讓你放開罷了,誰知道你抓着這個理想這麼緊?”
“現在我放開了,可是,我卻還是沒有抓住你。”秋慎言道。
“我抓住你不就行了?”白衣女子笑道。
生死二氣在兩人的身子之中不斷的轉動,眨眼之間,已是吸允了兩人的所有生機,將其替換成了死氣。
死亡的關頭,兩人絲毫沒有任何痛苦的模樣,只是默默的閉上了雙眼,然後,淡淡的笑了起來。
“真相到底是什麼?”秋慎言問道。
“我怎麼知道?”女子這般回答。
然後,劍氣消散,兩人皆是無力的摔倒而下,身子之中,閃出九點青色光芒,瞬間沒入了祁閒的胸口。
嗡!
青光閃耀,蜂鳴作響,祁閒身子一震,瞬間已是清醒了過來。
看着眼前那兩道漸漸化作無數晶瑩,揮灑天空之中的軀體,祁閒只覺得腦袋裡面,一陣空明只有傳來。
卻是那生死的劍意,愈加的清晰了起來。
“到了最後,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祁閒苦笑着說道。
“你們到底在追尋着什麼,你們到底在尋找着什麼,而我,又在尋找什麼東西呢?”
呼!
清風拂過,在這大殿之中,那無數的鋼鐵和岩石,頓時隨着那銘刻其上的一道道文字一起,漸漸的化作了煙雲。
這一道道煙塵席捲之下,卻是將那屍體化作的晶瑩卷在一起,相互交融之下,相伴着消失不見。
空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只留下祁閒一人,孤獨的站立着,然後,慢慢的走向前方,推開那一閃鋼鐵大門。
吱嘎!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全部聚集在了祁閒的身上,激動之意有之,失落之意有之,更多的,卻是狂喜!
然後,一個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響起,“門主死啦!”
放肆的笑聲驟然出現,然後播散在這這羣之中,一種說不清的瘋狂之意,驟然的擴散而開,好似一種奇異的病毒一般,讓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成了瘋魔。
刀光出現,然後,是無數的刀光閃爍,“殺了大長老,殺了小公主,殺了那小子,這白衣門是我們的!”
秋惜顏的臉上,那悲痛和欣喜交加的顏色,還未退去,無數的刀芒,已是瞬間刺來!
白光閃爍,火焰沖天,這無數刀芒驟然消失不見。
然後,祁閒忽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輕輕的對着大長老和文采薇擺了擺手,“這裡,就交給我吧!”
言罷,身子驟然消失不見,轉眼之間,便是一團迷霧,將那數百名白衣門弟子全部包裹了起來。
白色的迷霧漸漸的轉動,不一會兒,已是化作一顆漩渦,不斷的轉動,不停的飛旋,然後,巨大的吸力,在這迷霧的中央,頓時爆發出來。
“這是什麼?爲什麼我的元氣在消失。”
“蟲胎,我的蟲胎在動!”
“混蛋,這是什麼術法,誰給我把他解開!”
……
無數悲鳴之聲,不斷的從這些白衣門弟子的口中發出,最終變成一連串的慘叫之聲,慢慢的消失在了這空氣之中。
漸漸的慘叫聲慢慢消失,那迷霧漸漸的停止下來,慢慢變淡消失。
祁閒顯出身形,站在那空曠的地面之上,身邊,原本存在的數百弟子,已是徹底的消失不見。
漲紅了一張臉,祁閒慢慢的走上前去,還不等文采薇開口,便是急忙說道,“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你們稍微等等。”
言罷,水晶圓球驟然出現在手中,同時,金光閃爍,一道不大不小的金色陣術,頓時出現在了祁閒的腳下。
水晶球浮在這陣術之上,祁閒卻是一個閃身,鑽進了這水晶球之中。
嗡嗡!
蜂鳴之聲輕響,一股凝滯的力量,驟然出現在天空之中,一時之間,這陣術之上的小小世界,彷彿,都變得不一樣了。
而這個時候,秋惜顏終於撐不下去,哭泣着跪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