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宅院依山傍水,不但風水極好,那亭臺樓閣、雕樑畫棟其本身,也是一道不可忽視的風景。
陸帆離開陸家之時,手中的銀兩何止百萬?
腦袋靈活,很是聰明的陸帆,在發現陸家對他們父子兩的抓捕放鬆之後,便做起了生意。
雖然不能出面,但是,靠着幕後老闆的身份,他依然獲利豐厚,這纔在這窮鄉僻壤建起了一個龐大的莊園。
也正是因爲陸帆這麼多年建立起的勢力,才使得陸沉舟得以橫行霸道。
但是,現在,陸帆死了,死在了他最寵溺的兒子手中。
陸沉舟低沉着臉,坐在靈堂之中,一言不發的看了來來往往的人羣,對着陸帆的靈位上香。
他的斷臂已經包紮完畢,但是,痛苦,卻依然停留於他的內心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陸洋垂眉低首的站在陸沉舟的身後,臉上再也沒了那嬉笑的表情,畏畏縮縮的樣子讓人很是懷疑,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那個陸洋了?
陸洋很是清楚陸沉舟是個怎樣的人,爭強好勝,不走正道,驕縱銀逸,雖然不是那種白癡,卻偏偏總是做出白癡都不會做出的事情。
而今天,被祁閒一劍將手臂砍斷,對於陸沉舟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而這件事對於陸沉舟的造成的傷痛,甚至比他父親的死,以及陸修的死還要痛苦一些。
陸沉舟在想什麼陸洋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時不怕死的多說一些什麼,那麼,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好看到什麼地方去。
“陸修的屍體找回來了嗎?”陸沉舟低沉着聲音問道。
“找到了。”陸洋連忙道,同時,想到那碎成兩半的屍體,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嗯。”陸沉舟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再提到陸修的事。
便是陸洋,此時眼中也有些怒意,心想,“再怎麼說,陸修也是爲你而死,你怎麼就問上這一句就算了?絲毫不提任何陸修的身後事,你怎麼人情淡薄至斯!”
陸洋知道,若是陸沉舟不提的事情,定然是他不再像管的事情。至於陸沉舟會不會暗中做些不讓他知道的事情,比如說撫卹陸修的妻兒什麼的,陸洋是訣記不信的。
陸沉舟如果不欺凌陸修的妻兒,已經是對陸修最大的報恩了!
不過,陸洋註定是不用爲陸修的妻兒擔心的,就如同他註定沒機會再擔心自己的妻兒一般,一切都將在這個夜晚結束。
因爲,祁閒來了!
祁閒是從大門進來的,雖然他不認爲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但是如果進陸沉舟這種渣滓的家,也要偷偷摸摸的進入,祁閒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了。
意欲擋住祁閒的那幾個護院此時已經躺在了門外的地上,臉上安詳的表情好似睡夢中看到什麼美好的東西一般,但是,脖子上的傷口卻是讓所有人都明白,這幾個人已經死了!
“不愧是一方豪強,大半夜的,竟然也有人來上香。”祁閒冷笑道。
該死!
陸洋咒罵一聲,立即走上前去,“快把他攔下來!”
數十個武士立即圍上祁閒,長刀一齊向着祁閒揮了下去。
但是,在擁有牛霸天劍術經歷的祁閒眼中,這些人的刀勢,全都是破綻!
鐺!鐺!鐺!
清脆的長刀落地聲響起,數十個武士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抱着齊根而斷的手臂,嚎叫起來。
而此時,祁閒的劍早已經收進劍鞘之中!
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看見他是如何出劍的!
陸洋渾身肥肉不停的顫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今天晚上,我只想處理一下我和陸家大少爺的恩怨,若是無關之人,還是乘早走了吧。”祁閒跨過一個個武士的身體,笑道。
滿堂賓客怎敢多留,一時間盡做鳥獸散,不多時,整間大院之中,竟是跑的的不剩幾人!
“怎麼了?陸大少爺,還不出來嗎?”祁閒笑道。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但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陸沉舟陰沉着臉,看着祁閒喝道。
隨着陸沉舟的話音落下,屋中突然搶出兩人,一左一右,成掎角之勢,圍着祁閒。
“原來是請了蟲修嗎?我道你哪裡來的膽子。”祁閒輕輕撫着青羅玄光劍,笑道。
這兩個男人確實是陸沉舟花重金請來的蟲修,雖然是野修,但是靠着幼蘊期的修爲,倒也當得起陸沉舟的幾萬兩銀子。
左邊的男人光頭黑臉,四十多歲的樣子,手中持着一根大腿粗的黑色棍子,一臉煞氣的盯着祁閒。
右邊的男人卻老了不少,發須潔白,滿臉皺紋,看上去少說也有八九十歲的模樣,手中提着一個拂塵,一臉陰測測的樣子,甚是駭人。
“區區若虛期的小子,也敢在這裡撒野?”老人冷笑道,“我看你還是個人才,若是將你的長劍送給老夫,我也不是不可以求陸少爺饒你一命。”
“老人家眼光倒是不錯,一眼就可以看出我這把劍是個好寶貝,只不過,既然看出來了,難道你以爲我還會隨隨便便送人嗎?”祁閒道。
老人臉上微微一僵,向着祁閒冷哼一聲,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你若是不放下劍,可就只能死在這裡了!”
死在這裡?
祁閒大笑起來,“恐怕,丟了這把劍,我死的更快吧?”
轟!
黑臉男子將棍子往地上一敲,說道,“費什麼話,先讓我見識見識你到底有什麼本事!”
黑色的棍子在男人手中輕若無物一般,竟是使得絲毫沒有任何阻塞!
一手握着棍子的一端,男人揮舞着棍子,向着祁閒刺去。轉瞬間,千萬道棍影閃現在祁閒的面前,好似要將他徹底搗碎一般!
祁閒絲毫不懼,手掌從青羅玄光劍上拂過,頓時,一道寒光乍現,青羅玄光劍已經刺入了那無數棍影之中!
叮!
一聲脆響,棍影瞬間消失,青羅玄光劍和棍子交接在一起,摩擦出一道道火花。
黑臉男子用力的一扯棍子,卻是驚訝的發現,那棍子竟然扯不動!
該死!
黑臉男子暗中咒罵一聲,隨機,運轉元氣,一條黑龍已經朝着祁閒直撲而去!
“虯龍汲水!”
黑龍包裹着長棍,棍子支撐着黑龍,一齊向着祁閒嘶吼着撲去!
“清月冷雨!”
祁閒將長劍收於腰間,猛地一刺,正是那冷月寒光劍的第一式,“清月冷雨”!
汲水的黑龍碰到冰涼的冷雨,卻是再也吸收不了雨水,漸漸的碎裂開來,露出那根光禿禿的長棍,以及一個目瞪口呆的男人!
“冷月寒光劍?”男人問道。
祁閒點了點頭,笑道,“既然看出來了,我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爲什麼!
男人此時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行動了,只爲了區區幾萬兩銀子,得罪一個寒蟬宗的門人,到底值不值得?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老人一揮拂塵,無數白芒猛地衝出,“既然是寒蟬宗的,就只能讓你去死了!”
叮叮噹噹!
祁閒長劍一轉,只聽得一長串脆響,無數閃爍着光芒的細針,已經全部掉落在地,竟有數萬只之多!
男人此時也反應過來,寒蟬宗瑕疵必報的作風,容不得他們這些野修猶豫。
如今,只能殺了這小子了!
曲腿一縱,男人以至半空之中,掄着棍子,便想祁閒掃了下來。
一道道黑光在男人的身下凝聚,剎那劍,男人手中的長長棍子,已經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鐵錘,似乎可以一擊將祁閒搗成肉末一般!
老人手一揮,白色光芒聚集在拂塵之上,竟是將每一根細絲都長出了一隻小手,無數的絲線一齊向着祁閒伸出手去,意欲一把抓住祁閒!
這是老人和男人長久以來慣用的戰術,憑着這一招,他們殺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但是,今天他們能成功嗎?
“計劃不錯,只可惜低級武技,終究是低級武技!”祁閒譏笑道。
“幾天之前,我又何曾不是這般模樣?”暗暗嘲笑一下自己,祁閒立即嚴肅了起來。
雖然擁有着冷月寒光劍,擁有者牛霸天的熟練能力,但是祁閒終究比着兩人低了一個大境界,由不得他不正視兩人的攻擊。
運足元氣,祁閒將青羅玄光劍伸在身體左側,猛地一轉身,帶着長劍一起在空中化出一道弧光!
“千絲萬縛!”
“破地錘!”
“殘月枯雨!”
一道彎彎的藍色月亮沖天而起,輕輕的從黑臉男人和老人的身上掃了過去,苦澀孤寂的情感頓時浮上心頭,兩人,竟是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淚!
“作爲我第一次實打實戰鬥的兩人,你們也應該可以滿意的死去了。”收劍入鞘,滿臉蒼白的祁閒慢慢的向着陸沉舟走了過去,而在他的背後,則是碎成無數塊的男子和老人……
“爲什麼,爲什麼像你這種人會到這裡來?”陸沉舟捏着唯一剩下的拳頭,怒吼道,“爲什麼像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大宗門蟲修,要來殺我這種渣滓!”
“爲什麼?”祁閒皺了皺眉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惡人,不是本來就應當死的嗎?”
劍光閃爍,陸沉舟的腦袋沖天而起。
慢慢的走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陸洋麪前,祁閒笑道,“你倒是膽子挺大,到現在都沒有走。”
陸洋還是那副驚訝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動一下。
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祁閒將手探到陸洋的鼻子下。
這個肥胖的男人,哪裡還有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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