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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蕭靠坐在老闆椅上,兩條腿架着桌面,金屬打火機一開一合,清脆的響聲一聲接着一聲,呆滯的目光看上去像是有什麼心事。
辦公桌上放着一張集體照片,裡面的人全都穿着一樣的白色道服,從一年前開始,這張照片就沒有離開過他的桌面,很多人問過他爲什麼要放一張這樣的照片,鄭蕭從來都是隻笑不答。
秘書敲了兩下們,走進來,“老闆,有位小姐說要找您,她說她叫夏安安。”
打火機的蓋子“當”的一聲合上,鄭蕭彷彿料中了似的,揚了揚嘴角,“讓她進來。”
過了一會,夏安安跟着秘書進來,一身高中校服看上去跟出入這裡的女人大不一樣,秘書把她送進來之後就出去了,臨走前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鄭蕭從位置走出來,靠着辦公桌,看着走進來的人,他微微笑了笑,“你來了?”
她來,鄭蕭並不意外,然而看到他不驚訝,夏安安也不好奇。
經過那天晚上的事,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對夏安安來說他都不再是過去那個單純的“師兄”。
“師兄難道不好奇我爲什麼會來找你嗎?”
鄭蕭的確不好奇,因爲他猜得到,但他還是順着她的話點了點頭,“好奇,爲什麼突然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
夏安安沒耐心做太多鋪墊,她站定的位子離鄭蕭有些距離,像是在刻意防範,“師兄,你的女朋友還好嗎?”
聞言,鄭蕭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她的提防,還是笑她的問題。
“已經分手了。”
“是因爲她失敗了,所以你才和她分手嗎?”
她這直接切入主題的方式讓鄭蕭有些招教不住,小丫頭不按常理出牌他倒是習慣,可是問的這麼直接,她是真的不打算給他解釋的機會了。
“分手是因爲性格不合,你說失敗,我不太明白你指的是什麼。”
那天晚上的事夏安安相信蔣修遠沒有騙她,而且他也沒有理由騙她。
鄭蕭不承認,沒關係,反正她今天也不是來逼他承認什麼。
“你跟蔣修遠以前認識?”
鄭蕭料到她會來,也料到了蔣修遠一定會跟她說些什麼,他既然等她來,就沒打算親口承認。
淺淡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無害,鄭蕭長腿一提,搭坐在桌沿上,“蔣修遠這個名字我的確聽說過,但我並不認識他,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問,能跟我說說嗎?”
夏安安輕輕蹙了一下眉心。
鄭蕭的表情太自然,自然到讓夏安安自動淡卻對他的懷疑,他到底是演技太好,還是他真的什麼都沒做?
“那天在會所,你對蔣修遠做了什麼?”
“會所?”鄭蕭一臉茫然的看着她,“那天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那那個女人呢?”
“你說可容?她其實就是我公司的一個藝人,那天她的確有點奇怪,你們走了之後她一個人暈倒在洗手間裡,後來她醒了之後說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還想找機會問問那位蔣先生到底對可容做了什麼,沒想到你卻先來了。”
這話能信嗎?
如果真的沒有猜到她會來,剛剛她進來的時候他爲什麼那麼冷靜?
“師兄,我希望這件事真的與你無關,不然的話……”
夏安安的話還沒說完,鄭蕭打斷她的話說:“我雖然不認識蔣修遠,但是他的名聲我多少也聽說過,安安,聽我一句,這個人很危險,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別犯傻。”
“所以師兄的意思是,你這麼做都是爲了我?”
她到現在都不放棄試探,鄭蕭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夏安安說:“蔣修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我既然選擇了,就不會輕易退縮。”
鄭蕭一直以來很喜歡她固執的性格,但是在這一刻,他卻想要把她扭過來。
搭在桌面上的腿挪了下來,他走近幾步看着她,“你不是這麼糊塗的孩子。”
夏安安擡起頭看着他,她的眼睛永遠都是那麼幹淨透明,即便此刻夾雜着猜忌,也遮擋不住她眼中的清澈,“師兄,我們認識多久了?”
“一年多,快兩年了。”
“你覺得你瞭解我嗎?”
聞言,鄭蕭笑了一下,“算吧,安安,人和人之間是需要時間去熟悉的,你跟蔣修遠沒認識多久吧,你真的瞭解他嗎?”
“你錯了。”
夏安安的否定讓鄭蕭最後一點笑容都消失,她說:“我七歲就跟在他身後,到現在爲止已經十一年了。”
鄭蕭:“……”
夏安安:“我不敢說自己一定了解他,但是我瞭解我自己,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就算是熟悉的人也不行,所以師兄,別再做這種事,我不喜歡。”
說完要說的話,夏安安沒有多留。
看着她離開,鄭蕭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十一年,這實在讓他太意外了。
想想,十一年前她才幾歲?蔣修遠他媽的是個變態嗎?居然對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下手,果然不是正常人!
*
自從上次蔣修遠把演練的隊友全部送進醫院之後,他就沒有再去過隊裡。
那件事鬧的這麼大,連首長大人都驚動了,隊裡的氣氛一定很壓抑,他纔不去受那個閒氣呢。
蔣修遠不去隊裡,李京也就閒了,平常沒事到處逛逛,最多也就是解決一下夏安安的麻煩。
“頭兒,我就不明白了,那夏依然一天欠兒欠兒的,你怎麼就能忍着不收拾她呢,我看着都覺得她煩,你就真忍心看着夏小姐隔三差五的被她欺負,無動於衷?”
李京叨叨半天,蔣修遠沒搭理他,李京又說:“您之前不是想拿回夏家嗎,怎麼最近都不提這茬了?”
聽他嘮叨的多了,蔣修遠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比我還關心夏家的事。”
李京摸着腦袋笑了笑,“我這不是閒的嗎。”
蔣修遠哼了哼,“你是閒不住,離開隊裡你就渾身長刺。”
放下手裡的那些資料,身子一仰,靠向椅背,“那個夏依然用不着我刻意去收拾她,夏家我早晚要拿回來,到時候夏成峰一家沒了囂張的資本,你覺得他們還蹦躂的起來?”
這話聽起來是這麼回事,但是李京卻不覺得這件事像他說的這麼簡單,“是不是因爲夏依然以後要嫁到沐家,你不好動手啊?我怎麼感覺你說的這些都是藉口呢?”
李京這個人,在外人面前很懂眼色,但是私下裡這傢伙就暴露本性了。
還藉口,他蔣修遠是隨便找藉口的人嗎?
蔣修遠瞪了他一眼,倒也沒因爲他這話生氣,“讓他們訂婚已經是我最大的容忍,結婚?呵!”
呵是啥意思?
李京好像從他的話中聽出一點不爲人知的苗頭,他好奇的問:“頭兒,是不是有什麼內幕?”
“內幕倒是沒有,我就是比較瞭解我大姐,說好聽了,她那叫講究門當戶對,說難聽了那就是市儈,夏成峰一家要是沒了公司,他們就什麼都不是,她纔不會同意跟什麼都沒有的人做親家,更不會娶這麼個兒媳婦。”
沐陽和夏安安分開,這事表面上看是沐陽那小子移情別戀,但如果蔣秀文不暗地裡支持,她又怎麼會讓他們分開,這件事蔣修遠不說並不表示他不知道,說到底,他能把那小丫頭領回身邊還得好好謝謝他大姐呢。
聞言,李京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雖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都喜歡門當戶對這一套,可李京卻從不知道其中竟然是這麼“險惡”。
人心到底是用什麼衡量的?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