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顧皺了皺眉,立刻反問道:“如果只是因爲一段感情,你大可以恨盛世,大可以怨維乙安,但爲什麼會這麼仇視他。感情都是聚散離合的多,你難道不是看得很透徹嗎?!”
顧南溪別開臉,雙眼靜靜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語氣諷刺着說道:“如果只是因爲他的背叛,我大可以當他是陌路之人,也沒必要與離開蓮城,背井離鄉。”
陸西顧愈發的覺得其中有端倪,臉色沉了沉,開口問道:“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連蓮城的一切都不問不顧,轉而去往美國,過着那麼艱難辛苦的事。”
顧南溪長長地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嘆惋着說道:“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更何況這個城市的人全部都在逼我。”
陸西顧立刻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立刻開口問道:“逼你!?什麼意思!?”
顧南溪保持着那個孤清寂寥的姿勢,擡頭,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語氣淡淡地說道:“你知道五年前轟動全球的“月光半島”坍塌事件嗎?!”
陸西顧皺了皺眉,眼眸沉了沉,似乎在回想這件事,半晌後,這纔開口說道:““月光半島”坍塌!?知道啊,因爲建築設計師兼老闆的南山的設計不合理,建築羣體承重不均全部坍塌,導致死傷無數。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顧南溪深深地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隻受傷的右手,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傷懷,頓了頓,這纔開口,語氣低沉地說道:“當年“月光半島”的負責人以及設計師,是國內當紅的設計師南山,他的夫人是國內有名的民族舞蹈家顧闌珊,南山、闌珊還有南溪,你有沒有聽出些別的什麼意思!?”
陸西顧低着頭,小聲地揣摩着其中的深意,“南山,闌珊……南溪……南……”
顧南溪扭頭,目光清朗地看着她,反問道:“沒有猜出什麼!?”
陸西顧擡頭,目光與她直視,語氣帶着些不可確信的意味,問道:“所以……你是?!……”
顧南溪直率地點了點頭,坦蕩地說道:“是的。南山是我的父親,顧闌珊是我的母親。兩人當年是隻有戀愛,感情好,我父親爲了表達對母親的愛意,所以讓我隨了她姓。”
陸西顧的瞳孔瞬間放大,盯着顧南溪的眼神變得有些驚異,“……”
顧南溪衝着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無奈地說道:“所以你明白了吧!?”
陸西顧幾乎是被震得頓住,她看着顧南溪,愣愣地問道:“額……我不明白。這和你與盛世現在的相處形式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顧南溪笑了笑,語氣低沉地開始說道:““月光半島”原本是屬於我父親的,可是現在它卻莫名的被冠上了言氏的名號。”
陸西顧皺了皺眉,開始逐條分析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當時“月光半島”坍塌造成那麼大的損失,巨大的理賠令你父親的一切化爲烏有,只有將一切變賣來完成所有家屬的賠償,按照正常程序,言氏接受“月光半島”不是很正常嗎?!”
顧南溪有些不齒地冷笑一聲,隨即開口說道:“哼……這個世界果真是沒有絕對的天平,連你也這樣想嗎?!”
陸西顧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樣說,繼續開口說道:“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顧南溪看着窗外,擡頭的姿勢,顯得孤單寥落,更加的含着些悽蒼,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我父親在建築界裡多少年了嗎!?整整二十五年,一個二十五年的設計師,不可能會在設計中出現那麼大的紕漏。”
陸西顧立刻上前說道:“南溪,你鎮定一點,但凡是人,都會有錯,難道不是嗎?!”
顧南溪搖了搖頭,半晌後,扭頭看着她,說道:“會有錯?!官方消息,“月光半島”是因爲建築設計不當導致樓羣坍塌,可是誰又知道真正的真相?!那些被掩蓋的真相,到底是誰在扭曲事實!?”
陸西顧有些不明白,只是開口問道:“真相!?”
顧南溪頓了頓,這纔開口說道:“我已經調查過了,“月光半島”是因爲建築材料出現偷工減料才引起的坍塌,並不是因爲建築設計的不合理造成。”
這確實和報道的有些不太一樣。
陸西顧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開口問道:“偷工減料!?”
顧南溪點了點頭,頓了頓,這纔開口說道:“是的,還記得當時我們遇到的那場大火嗎?!就在那堆廢墟里,我偶然發現所有的水泥板都是夾雜着劣質的木屑承壓板,你覺得面對三十多層的鋼筋水泥高樓,這些承壓板能承住那些重量嗎?!”
“……”這當中的問題似乎有些過於嚴重,陸西顧皺了皺眉,立刻開口問道:“南溪,你是不是看錯了!?以南山在建築界的地位,就算轉型成商人謀取利益,也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呀!?”
顧南溪忍不住冷笑出聲,這纔看着她,冷冷地說道:“所以,這中間存在的緣由,只有用言氏集團能解釋清楚。”
陸西顧有些不明白,這纔開口問道:“你什麼意思!?”
顧南溪撫了撫那隻纏着繃帶的右手,愣了愣,半晌後,這才語氣平淡地說道:“當年“月光半島”成爲燙手的山芋,即便收到各種輿論的壓力和傳言,但它確實是塊風水寶地,對於商人來說,它隱含的暴利依舊無人能及,一時間,所有的商人開始爭先恐後的加入爭奪,企圖將它一舉拿下。”
說到這裡,顧南溪擡頭,看了看窗外蒼白的景色,隨後淡淡地開口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從華爾街席捲而來的金融危機瞬間撼動整個亞洲地區,對“月光半島”趨之若鶩的商人全部開始打退堂鼓,而就在“月光半島”跌至最低價時,言氏集團卻以最不可摧的姿勢站出來,瞬間控住蓮城的商業經濟命脈成爲一方霸主,最後以最低廉的價額回收了“月光半島”,既賺取暴利更攢足了人氣,雙贏得令無數人煞紅了眼。”
說到這裡,顧南溪立刻扭頭看着陸西顧,眸光裡閃着些冰涼,反問道:“你難道不覺得,它的出現太過偶然,甚至是有預謀的?!”
陸西顧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訊息,當下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是,依據她對言氏集團幾位員工的認識,雖然各個都是城府極深的人,但似乎也不會爲了利益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頓了頓,這才猶豫着開口說道:“弱肉強食,這本來就是商業領域的原則,更何況,言氏集團上層的幾大股東,各個背景雄厚,想要立足蓮城,根本不用靠區區一個“月光半島”。”
顧南溪冷冷地笑了笑,看着她,語氣冰冷地說道:“弱肉強食!?也對,所以他們在我父親最需要銀行貸款時卡住最後環節,害得他心臟病發死在手術檯,害得我母親精神恍惚從醫院頂樓失足摔落而亡。你根本無法相信,當年不過剛二十出頭我,一夜之間失去所有,更加無法明白那些失去理智的遺孤有多絕望,我被成爲孤兒,被迫離開蓮城,被迫成爲Daisy,逼迫成爲殘疾……”
見顧南溪的情緒有些激動,已經到一觸即發的地步,陸西顧頓時有些收斂,“南溪,我……”
收住有些激動地心情,顧南溪突然沉寂下來,看着陸西顧,語氣冰冷地說道:“我造成的因,卻被迫承受這麼多的果,你讓我怎麼和盛世好好相處,如何相處!?”
見她的情緒幾次開始波動,路西這纔開口說道:“南溪,你冷靜一點!”
顧南溪卻不知該如何壓抑內心的激憤,立刻變得有些失去控制,冷冷地說道:“你要我怎麼冷靜!?我變得面目全非,連我自己都不認識我自己,要怎麼冷靜?!如何冷靜!?”
陸西顧的情緒也被挑了起來,跟着激動地說道:“那你又怎麼能夠斷定,當年“月光半島”坍塌不是因爲南山的設計出了問題,材料偷工減料的問題,你又怎麼能斷定一定是盛世派人所謂呢!?”
顧南溪瞪着他,立刻激動地說道:“他從中獲得如此大的暴利,不是他,還會有誰!?”
陸西顧也壓抑不住,開口大聲地說道:“當然可能還有別人!你怎麼不想想,也許是有人想獨吞“月光半島”這塊餡餅,但卻莫名其妙遇到金融危機,他的力量被削弱,無法吞下這塊餡餅,被迫放棄!?而此時突然撅起的言氏集團,能力與渾厚的資金鍊很容易就接下這塊燙手山芋呢!?”
兩人爭得面紅耳赤,顧南溪瞪着她,激動地吼道:“就那麼湊巧嗎!?可能嗎?!”
陸西顧拍了拍手,激動地迴應道:“怎麼不可能!?南溪,這麼多端倪擺在面前,爲什麼你就不能冷靜的正視這個問題!?你是因爲對盛世與維乙安的事有偏見,正好言氏集團成功收購“月光半島”,你嫉惡如仇,將所有的怨懟變成仇恨,所有對盛世產生了更加濃烈的厭惡,可是真相呢!?你難道就不想要調查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