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言語不實的人,好端端就要送好處,蟲溪不覺得自己是那種天命所歸之人,沒有讓人納頭就拜的本事。
此刻對方目的未明,蟲溪的所有御蟲被隔離開來,找不到辦法幹掉他,只得與其虛與委蛇。
打定主意,蟲溪開口道:“你樂意教,我自然樂意學,不過恐怕想學你的本事,沒那麼簡單吧?”
巫咸一聽,點點頭道:“你說對了,想學我的本事,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巫咸沉默片刻,開口道:“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什麼意思?”
他擡頭凝望着秘境中的周天星斗,長嘆了一聲。
“唉,這事說來話長!”
“沒關係,我不忙,你可以慢慢說。”
巫咸被蟲溪一嗆,滿臉無奈。
“也罷我便與你簡單說說吧!”
“太古之時,天地初開,天精地秀糾纏,生靈應運而生。及至中古,大荒之上有靈智的生靈已浩如煙海,而我人族便是其中的一支。身俱靈智的生物得天獨厚,往往都有神異天賦傍身,動輒翻江倒海,強者堪比神靈。
可惜我人族除去繁殖力高一些,靈智高一些外,卻無甚神異天賦。在中古時期,我等只能依附於強盛的族羣,託庇於他們,成爲他們的奴隸,更甚者如那血食般被異族將養,定期收割,可謂悽慘至極。
在那黑暗的年代,有人族先賢觀天地之韻律,明生命之奧妙,開創出了修行之道。
無數的先賢以己孱弱的身軀前仆後繼,爲我人族趟出了一條可掌握自己命運的道路。
修行之路越見寬廣,我人族有能力護住自己的族羣,其後便開始與這大荒萬族爭奪一片生存區域。
無數場的戰鬥,無數人的捨身,人族掃滅了周邊敵人,終於在這大荒之上站穩了腳跟。
但是人族的日漸強大,還是引起了周邊一些族羣的注意,他們害怕越發強大的我們,害怕有一天我們會凌駕於他們之上,兩千年之前,周邊異族串聯,對我們發起了戰爭。
當時我人族三十六部傾盡全力與周遭異族大戰千年,整整一千年的征戰中,依靠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捨命拼搏,終於獲取了戰爭的階段性勝利。
損失慘重的周邊異族心有怯意,在我那時候與我們達成了停戰協議。
異族狡詐,我等深知其欲亡人族之心不死,故以人族十二聖器構建了護持人族的天闕陣,將人族的領地包圍在了陣法之中。
聖器關係着部族的發展,貢獻出聖器的我們心存私心,在構建天闕陣之時各自抽取了一部分聖器本源,使得陣法不全。
我聽你說在外遇到過靈族,亦有靈族竊居高位,我就明白它們打的什麼主意。
這些外族定是想尋覓聖器本源,企圖打開天闕陣的阻隔,再一次掀起大戰。
所以我的條件是,當你學到我的本事之後,必須去尋覓到聖器本源,並按照我的辦法將天闕陣補全,彌補當日我們犯下的過錯。“
聽完巫咸的話,蟲溪心中掀起驚濤海浪。
巫咸說的東西,與他在千巫殿看到的起源傳說有很大一部分重疊,不像是編的假話。
而根據他所說,蟲溪總算明白了爲什麼人族周遭異族林立,卻從未聽聞有異族攻入人羣區域,也明白了那些靈族和靈族僕從爲什麼會死咬着他不放。
原來一切都是這個天闕陣的緣故。
看到蟲溪沉默不言,巫咸等了片刻。
“現在你知道我的條件了,那麼你願意接受這個條件嗎?”
平復心神,蟲溪看向巫咸。
“如果我不接受你會怎麼樣?”
巫咸道:“我同樣會教你。”
“是嗎?“
蟲溪將信將疑。
“你是迄今爲止第一個見到我的修巫後輩,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證明你是一個值得託付重擔的人。而且我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等不到比你更適合的人來繼承衣鉢。所以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教你。“
他說得情真意切,蟲溪卻一點不信。
留下一縷殘魂傳承衣鉢,那早幹嘛去了?巫咸自己說過他們一夥人可是組建了天闕陣的,既然能組建天闕陣,那他當時必定沒死,活着的時候有充足的時間留下衣鉢,爲何到了這時候纔想起這一出?
察覺到異常,蟲溪假意道。
”我答應你。”
巫咸聞言點點頭,伸手在虛空中畫了起來。
隨着其指尖的移動,白色熒光凝聚,沒多久一個龐大而複雜的紋路出現在蟲溪面前。
“這是我的精炁凝聚法,調動精炁結成這個樣式,調整神識頻率到與其相同的程度,即可精煉精炁,同時加快精神與天精的結合速度,是修煉我一身本事的根本方法,你試一試。”
蟲溪看着眼前的複雜紋路,久久沒有動作。
“這東西只是看着難,有我在,可以隨時糾正你的錯誤,你試試。”
蟲溪側身看向巫咸。
“這個並不是凝聚精炁的方法對嗎?”
巫咸一怔,怒道。
“這怎麼就不是凝聚精炁的方法?”
蟲溪不答反問。
“你說你是一千年前的神巫,那你是怎麼知道現在離你死去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千年?我很清楚的記得,我根本沒說過現在的時間,不要跟我說你從死之後就在默默計數一直到現在。”
巫咸一下愣在當場,少傾他看向蟲溪,神色複雜。
“我小看你了。”
“從進來遇到你,我就一直在防備你,如果我所料不差,你跟我說那麼多,其實就是爲了打消我的戒心,讓我試學這個符文對不對?”
巫咸聞言點了點頭。
“沒錯,我的目的確實是想讓你學習這個。”
“爲什麼?”
”因爲我並不信任你的能力,我覺得你根本沒本事找到聖器本源,也沒辦法解決人族的危機。“
聽到他這句話,蟲溪心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