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聽完蟲蟄的怨語,大巫師欲言又止,良久他嘆了口氣。
“唉,但這也不是投靠靈族的理由,你不過是他們手裡的一顆棋子。”
可蟲蟄聽到這句話,卻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
“哈哈哈,棋子?我本身就是一顆棋子,是誰在安排那又有什麼區別?至少被他們使用,我還能知道自己棋子的身份,可被你使用,我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他的話讓蟲溪懵圈了。
看樣子,蟲溪背叛的最終因由並不是因爲他感覺到不公這一點,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蟲蟄從兜裡掏出一顆汛蝶眼珠注入精炁。
一道光芒從眼珠射出,很快變成一幅畫面。
霧澤部巫師殿,青煙嫋嫋,煙氣氤氳中,大巫師擡起身前的一杯綠色草根汁液,輕輕抿了一口。
“我一生喝過很多東西,除了落日平原的血樹汁,你們這裡的晶草汁口感最好,清涼潤口。”
他對面的人臉龐遮蔽在青煙中,讓人看不清模樣。
“哈哈,前輩若喜歡便好。這晶草出水即消,無活水不活,不然浪倒是能爲前輩準備一些帶回去。“
大巫師仰頭將一杯晶草汁飲下,體味過晶草汁的美味後,他睜開眼睛,眼神如刀,刺向對面的人。
“浪,你找我來並不是只爲請我品嚐晶草汁的吧!”
“前輩所料不錯。我找前輩,確實有事相告。”
大巫師頭顱微垂,嘴角掛起一絲輕蔑的笑容。
“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你這個新一代最強巫?還需要你讓澤波引我過來?”
“一件很大很大,關乎你我部落存亡的事。”
“哦?說來聽聽!”
大巫師慢悠悠給自己加上一杯晶草汁。
“黑森林有一股勢力在擊殺我們的巫。”
大巫師的手抖了一下,晶草汁濺出一點。
“你說什麼?”
暗處的人揮動手臂,煙氣匯聚,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像。
“你們部落的蟲葉、蟲石,我們的澤風,影部落焦泉,黑風部黑土,噬靈部靈越,熔火部火沙,毒塗部毒生……”
煙氣轉化了二十餘個形象停止。
“這些本是黑森林衆部的下一代翹楚,可他們都在最弱的時候,死於非命。”
“一個巫,時刻身處險地,死亡很正常。”
大巫師語氣低沉的吐出一句話。
“正常?試煉出事很正常,但是連續多次出事,那就不正常了吧!”
“我們檢查過。“
“可萬一有人是主謀呢?”
大巫師面沉如水。
“你想怎麼辦?”
聽到這話,暗處的人頓了一下。
“誘他暴露,圍而殺之!”
大巫師對這個計劃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怎麼做?”
“我們用部落最傑出的人引誘,讓他們露出馬腳。”
“你捨得?”
“澤墨,一個學徒,比不上部落重要。”
大巫師沉吟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蟲蟄,交給你了。”
畫面很快放完,蟲溪情不自禁偏頭看了看大巫師。果然有他的風範,他們這樣的人心黑起來,確實令人害怕。
而且設身處地一想,蟲蟄說的還真沒錯,看來大巫師他們並不在意他的生死,剛還以爲蟲蟄是被慾望矇住了眼,這下就打臉了。
蟲蟄冷笑道:“現在無話可說了吧!”
“這東西是澤波給你的?“大巫師眯着眼看向蟲蟄。
蟲蟄恍若未聞,確是默認了。
“看來他很早就在計劃了。棋差一招,滿盤皆輸。蟄,你卻不知道我們派出去保護你們的人就是他。“
蟲蟄眼神一凝,狐疑的看看大巫師,隨後咧嘴一笑。
“知道又如何?他利用我,你們不也一樣?廢話少說,該送你們上路了!“
言罷,他吹了個口哨,林子裡飛速涌出八隻蟲獸,每隻蟲獸身上都坐着一個霧澤部的戰士,而那最大的一隻水蜘蛛上,坐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巫。
那人一出來便訓斥道:”讓你套話,全說的是廢話,你這個廢物!“
蟲蟄臉上笑容一僵,怒火爬滿臉龐。
看來投靠澤波他們,他同樣沒受到重視,不僅如此,他的地位似乎更低了。
青年瞧見蟲蟄的表情,靈化御炁,一根鞭子生成,啪一下甩在蟲蟄臉上,留下一道紫紅色血印。
“再讓我看到你敢這樣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來。”
吃了一擊,蟲蟄慘叫一身縮到草叢裡頭,低頭哀嚎不止。
教訓了蟲蟄一頓,青年轉向大巫師和蟲溪二人。
“我就說套話不起作用,直接逼問纔是正路,他藍紋甲蟲入體,炁已被制,給我上,活捉他們!“
一聲令下,幾個戰士人蟲分離,身體蟲化,一起衝了上來。
見得他們衝來,大巫師臉色浮現一股冷笑,冰冷的話語擴散到叢林中。
“是什麼讓你們以爲我蟲靈已經毫無抵抗之力,敢這樣大搖大擺出現在我面前?”
青年聞言自得之色一僵,他猛然看向身後。
只見一道暗紫色的地炁斬過,地炁刀刃從其左肩切入右下腹飛出,接着砍到他坐下御蟲身上。
“我的,我的精炁絲線沒有發現它,這,不,可能!”
驚懼的話語中,那青年上半截從身上滑落在地,胸腹臟器潵了一地,而他的御蟲也被削掉半個腦袋,倒地不停掙扎,沒幾下把青年的殘軀碾成肉泥。
“有什麼不可能的?變異御蟲,豈是爾等可以度量的?”
大巫師低沉的聲音化爲催命符咒,六目螳螂身形閃爍,三兩下把四個戰士切成幾半,剩下四個也被碗蟲圍攻啃噬,煙蟲灼煙撲面,未及近二者身軀,八個戰士全數陣亡。
追兵瞬間全滅,蟲溪驚得下巴都要落了,他原以爲他們都要完蛋,哪想到大巫師還留着一手,變異六目螳螂,端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