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溪的聚集地炁的動作很明顯,而且房內的人似乎也不是什麼蠢蛋。
不待蟲溪開口,裡頭傳來低沉的聲響。
“羽織溪?”
“是我,你是什麼人?這裡是我的房間。”
“我知道這是你的房間,如果你想知道羽織石爲什麼死的,就進來。”
蟲溪一怔,並沒有行動,而是輕哼了一聲。
“哼,我已經知道石大哥是怎麼死的。”
“是嗎?你那麼容易就相信了別人的話?”
“千巫殿的調查都不相信,我難道會相信你這麼一個藏頭露尾之人的話嗎?”
一言過後,對方沒有憤怒,反倒有點高興的樣子,語氣變得歡快了一點。
“很好,有該有的警惕性,不愧是石的後輩。進來吧,我是石的好友,不會害你。而且如果要害你,我也不必選擇在這裡等你。”
作爲一個演技派,蟲溪自然知道這點,不過他還是繼續不信的問道:“你真是石大哥的好友?”
“當然。石的死因很複雜,我們察覺內中另有隱情,作爲他的好友,我想要給他報仇,這纔來找你。我想你也想給他報仇吧?進來吧!”
蟲溪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笑容,隨即隱去,帶上遲疑與猶豫,打開房門。
門縫緩緩變大,裡頭的人顯現真容。
一個約莫二十歲,頜骨高突,尖嘴猴塞,長得很醜的瘦高青年正站在房間內,兩隻眼睛陰騭的盯着他。
“進來關上門,外面不安全。”
小心翼翼挪步進入,蟲溪關上房門,背靠門口,與他保持着足夠的距離。
“你怎麼證明你是石大哥的好友。“
青年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串着一片白色骨玉的吊牌扔了古來。
仔細檢查一遍,蟲溪將骨玉吊牌裝進兜裡。
那是羽織部落固有的傳統,每個人成爲巫後,都會得到部落製成的特殊白色骨玉,表示身份的象徵,他僞裝的這個身份也有一個。
“你是石大哥的好友,還請問你是?”
“你叫我獵沐即可。”
“獵沐大哥,你剛纔說石大哥的死因還有隱情,請你告訴我,我要爲他報仇雪恨!”
順着杆子往上爬,蟲溪使得爐火純青,明明是個幹掉對方的兇手,卻完美的變成了一個要爲對方報仇的天真後輩。
”我本來來此,就是想要告訴你真相。“獵沐說着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木椅。
等到蟲溪戒備着坐到那裡,獵沐輕輕一笑,緩緩開口。
“這件事說來話長。
三年前,我與石一起參加總祭,而後我們一起學習,一起成長,可惜像我們這樣外來部族的巫徒,根本不受重視。
石他善於思考,思維敏捷,雖然獲得了千巫殿很多巫師的口頭讚譽,但是本質上,我們還是被排擠的一類人。
直到在總祭學習後期,我們遇到了一個人,他沒有嫌棄我們出身小部落,對我們傾囊相授,又在考覈前給我們傳消息,帶我們做準備,我們二人才得以通過考覈。
通過考覈,我們本以爲能回到部落幫助部落發展起來,可現實讓我們知道了世界的殘酷。
我問你,石回去部落之後,對待你們的態度變得了很多?”
蟲溪正好好聽着,沒想到他突然問出一個問題。
“嗯,確實是,以前的石大哥是個溫柔的人,那次回去之後,他變了好多,對我們不管不理,好像很不願呆在部落的樣子,讓我們都有點認不出來了。”
青年聞言眼神一縮,臉上浮現微笑,態度變得親切了一些。
他問這個問題,看來並不是那麼單純,更像是對蟲溪身份的一種驗證。
驗證蟲溪是不是真是羽織部的人,因爲只有羽織部的人才會知道羽織石的態度變化是好是壞,蟲溪能回答正確,他的身份驗證通過,對方纔會露出微笑,態度改變。
“你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那麼大變化嗎?”
蟲溪不解的搖頭。
“因爲我們從幫我們的大巫師那裡知道了樹部落進行總祭的原因。”
“這跟總祭還有關係?”
青年臉上露出憤恨之色,“總祭,其實是樹部落削弱聯盟各部,增強自己實力的一種手段。他們故意區別對待其餘部衆巫徒,就是爲了達到以考覈削弱各部實力的目的。”
蟲溪一聽,臉色一變,不信的驚呼:怎麼會這樣?“
似對蟲溪的表現很滿意,青年不屑回道:”爲什麼不會這樣?這纔是世界的真實。”
說着青年伸手拍了拍蟲溪的肩膀。
“我知道聽到這樣的事情,你很難接受,不過這就是事實。
當時我們也不相信,但是從很多地方,我們逐漸發現了樹部落的陰謀,我們纔會在回去之後故意表現出那樣的改變。”
“你是說,你們的改變是故意的?”
青年點頭道:“對!我們就是故意的。因爲我們決定跟着幫助我們的大巫師一起,去爲各部爭取那一線生機。
我們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險,一有不慎,便會連累到部落,故而我們是在撇清與部落的聯繫。
這也是爲什麼自從加入千巫殿之後,石都沒有回過你們部落那裡。
你知道嗎?石他最期望的就是能回部落一趟,看看你們生活得如何,可是他不能,你知道這種有家不能回的感受有多痛苦嗎?
他常常望着羽織部的方向默默發呆,一看就是很久。
他說,你是部落裡最聰明的人,一定能夠成爲巫徒,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在這裡見到你。
你知道嗎?這次他本不需親自出去,可爲了給你準備禮物,他纔會犯險,可是……“
蟲溪沉默了。
他是真的服了眼前這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要是他不是一個假貨,而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羽織部的人,說不得真被對方給誆騙住了。
不過騙人麼,蟲溪也是拿手的。心頭膩歪着,他悄悄令霧蝕聚集到腰側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