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的聽到飄雪仰天長嘯,馬車傾斜,我和遊暢慣性撞在馬車上。
巴扎穩住飄雪淡定道:“姑娘家說話好生粗魯,道個歉我可以考慮放了你們。”
卻聽一聲傲慢的不屑:“你一個馬伕有資格放過我們?既然找死我怎能不成全!?”
我撩起車簾便見一抹紅衣劈掌襲來,巴扎迅速摟了我一個轉身翩翩然落在一旁的空地上,馬車應聲劈成兩瓣,遊暢口吐獻血跌坐外地好不狼狽。
見紅衣女子馬上就要捉住遊暢,我快速移到她後背拍了拍,趁她回頭之際迅雷不及掩耳地攜了遊暢立到一旁,巴扎一個縱身擋在我們面前。
這纔看清了紅衣的容貌,不覺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她卻跟以前一樣喜紅,亮麗嬌豔,歲月精琢了她的模樣,全身上下卻滲着狠毒。林妙潔,你終於不用再給你的惡毒披上善良了僞裝了嗎?
她發覺被我耍了,提劍欲向我刺來,巴扎揮了揮手裡的馬鞭便將劍擋開:“想要那瞎子活命,帶着他趕緊跑,我一會兒就追上來。”說完和林妙潔打了起來。
不等我做出反應,一條長鞭如蛇舞一般襲來,我彎腰一躲,遊暢便被長鞭捲走。長鞭一收,遊暢已落入白衣女子之手。
可我萬萬沒想到那白衣女子竟是白馥影!不過又略有不同,她眼神凌厲,身手不凡,這同白馥影那個嬌滴滴的百花島少島主有着明顯的區別。
鴛鴦突然從天而降向白馥影襲去,可她還沒靠近白馥影揚起長鞭,鴛鴦便應聲摔倒了地上,嘴角有血絲慢慢浸出。
她用力擦掉嘴角的血證證的看着白馥影:“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再讓你們欺負主子半根毫毛!”
白馥影面無表情:“我念你忠心護主,不打算將你一併帶回去,你切莫要多事。”說完打算攜遊暢要走,鴛鴦立即提劍再次衝上去,這次白馥影好像並不打算再放過她,將遊暢推到一旁,奮力揚起長鞭抽向鴛鴦,還好巴扎及時截住長鞭,狠狠踢向白馥影的胸口。白馥影飛一般落到遠處空地上捂着胸口強忍着不流出血來。
我自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迅速圍着白馥影轉了一圈將白色粉末灑在她四周。很快濃煙四起,草叢颯颯作響,一條接一條的毒蛇快速向白馥影爬去,她始料未及,有些慌亂揮鞭向蛇羣,鴛鴦立刻跑向已近昏迷的遊暢。
眼見毒蛇已被白馥影斬去半數,鴛鴦竟不顧滿地的毒蛇奮力飛身抱住白馥影的雙腿:“季冬雪,快帶主子離開,快!”我立刻攜了昏在一旁的遊暢一個縱身消失在樹林裡。
一紅一白兩個貌若天仙的女子血洗了曹洪幫,難道是她們兩個?一個晚上就能將曹洪幫上上下下殺得片甲不留,她們的武功如此了得,巴扎你就自求多福了。
大概一炷香後我停了下來:“我們歇會兒,她應該不會那麼快追過來的。”
他虛弱的點點頭,我扶他靠在一顆樹上,突然看到手上鮮紅的一片:“你中暗器了?”
我立刻翻轉到他背後,一枚五角星暗器插正在他的背脊處,鮮血不住的往外冒,暗器變成了黑色,有劇毒!
我掏出一顆玉露丸塞進他的嘴裡,封住他的穴道不讓毒血繼續流竄,隨手撿了一根樹枝讓他咬住:“你忍忍,我將暗器拔出來。”
隨着遊暢一聲低沉的**,暗器被拔了出來,鮮血立刻潺潺的往外涌,還帶着陣陣花香,是百花粉!擡頭不遠處有一處黑壓壓的似雲朵狀的物體正朝這便趕來。
竟然將百花粉塗在暗器上,讓蜜蜂來找尋下落,這個白馥影果真厲害!
我將有遊暢的傷口包紮好,他痛苦的表情也稍微的緩和了一點。
“你好點嗎?我們得趕快找地方藏起來,這暗器上有百花粉,我想他們一會兒就會追過來了。”
他搖搖頭:“沒用的,這是舞玲桐的自創的追蹤術,至今中過她暗器的無人逃過她的追蹤,冬雪你不用管我快走。”
我不理他將他扶起來:“你覺得我現在還能走得了?別說了我們先找地方躲起來,其他的以後再說。”
“我難逃一死的,你走別管我……”
我大聲的吼道:“你給我安靜的待着!”
嗡嗡聲越來越近,我扶着遊暢在樹林裡尋了一會兒看到一個山洞。洞裡有微弱的亮光,走了沒一會兒便聞到一股惡臭,走進才發現竟是兩頭野獸的屍體,蛆已經爬滿了屍身,分外的噁心,我立刻跑到一邊乾嘔起來。
我將靴子裡的短刀拿出來,捂着嘴將兩頭野獸的屍體分解開來,接着將它們放進樹林以打亂追蹤前來的蜜蜂的嗅覺。
拾了些乾柴升起了火堆,遊暢的穴道雖然被封住,但毒還是在慢慢的擴散着,靠在我的腿上時而昏睡時而清醒。
毒是滇紅散,進入血液全身逐漸麻痹,神智不輕,最後斷脈而亡。有內力的人尚可抵制個三兩日,若是平常人個把時辰就會中毒身亡。
如今遊暢內力全無,之前又受過那麼重的傷,若不是這玉露丸怕早就……帶的六顆玉露丸都給他吃了,再次昏迷的話或者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他輕輕的悶哼了一聲,我扶住他的頭:“醒了?”他悶悶的應了一聲:“什麼時辰了?”
我淡淡道:“推算來看應該已經午時了,你還能撐着嗎?”
遊暢藉着洞壁緩緩坐起來:“沒想到她們這麼快就追了過來,還想着要再等一些時候該有多好……”說完他側頭看向我,眼裡竟是滿目的不捨。接着像是懇求一般:“冬雪,答應我,等你足夠強大了再去報仇好嗎?”
我撥了撥火把有些不耐煩:“我的仇人們究竟是誰?”
他解了覆在眼睛上的白綾,眼睛依舊紅腫:“我是百花島薔薇島主門下五行門的土門主,要來殺我的是水門主櫻雪的大弟子林妙潔和木門主舞玲桐。”
“人只道百花島是是一羣憎恨男子的男字女子們聚集的地方,不與江湖爭紛。卻不知百花島門下還有個五行門。
具體五行門是爲了什麼成立的,我無從得知,我只知自我入五行門就開始了無止盡的殺戮,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接到一個刺殺名單,不是王孫貴胄就是江湖俠客。
一年前我接到任務去千葉鎮刺殺西域的凌霄洞府大弟子華蒼君還有搶奪他們的蠱毒秘籍,只是沒想到會在破廟裡遇上你。然後跟你一起回江南耽誤了一些時日,之後我回到五行門,跟金門主一起劫走了各派的掌門。
再之後我接到要殺你搶奪金爵劍譜的任務,後來我被軟禁,直到前段時間我才知道,原來你已經跳崖自盡,季家也被滅門……”
晌午的日頭如煙波般投影在灼熱的空氣裡,陣陣熱浪鋪卷而來,可是我的心卻感到無比的寒冷冷。
我握緊了拳頭:“然後你爲了給我報仇跟你的同門廝殺起來,後來逃出來了,所以他們就派人定要把你趕盡殺絕。”
他點點頭,接着兩人就這麼沉默着。他說得很大概,我卻也將以前的種種聯繫起來,他因不想殺我被囚禁,又因替我報仇被同追殺,或許我可以利用利用,讓他帶我進百花島五行門……
遊暢的手在我面前摸索了,我伸手拉住了他,他慢慢的撫上我的肩膀:“知道你沒死,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如果不是他們這麼快就找到我,我打算一直瞞下去。我的願望很簡單,只要你活着,簡簡單單的活着,看看美麗的景色,過着平靜的生活……”
我故作感動:“遊大哥,其實你不必如此爲我,你這樣的恩情我承受不起的……”
他似得到鼓勵一般:“其實我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你那麼簡單明瞭,雖然功夫不出衆,相貌也比不上林妙潔,但我就是喜歡你。
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你說出這番話,還好上蒼眷顧我,讓我還有機會跟你說。冬雪,我喜歡你,我只恨我沒有第一時間對你說,如果有下輩子,有下輩子你願意跟我一起簡簡單單的活着嗎?”
我努力壓制住煩躁的情緒:“縱然我想簡簡單單的活着,可今世我身負着血海深仇,連仇人是誰,在哪裡我都不知曉……遊大哥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竟這麼卑微的喜歡着我,也怪我之前沒有好好的看看你,你弄成如今這幅模樣,我很是愧疚……”
兩行淚漬順着紅腫的雙眼流淌下來,他擡手擦了擦拉着我的手:“你不用愧疚,也用不着愧疚所有的事兒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怪只怪我沒有能力替你報仇雪恨。冬雪你聽好了,逼得你跳崖的是百花島五行門水門主櫻雪,屠殺季楊鏢局的也是他還有……還有金門主方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