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夜深人靜,梁山在雜房之中一個邁步,卻是來到了祝家塢後山祝輕雲當年守孝的茅屋內。?,
月光清冷,卻照得一室如‘春’。
梁山心道,莊內不留爺,卻有留爺處。
梁山環顧四周,‘牀’、桌案,書架一如當日擺放。看不到灰塵,看來祝家塢定期有人來打掃。
祝輕雲自從跟他回來就鑽入這茅屋旁的小世界,也約好了除夕前會出關,這讓梁山內心期待。
梁山前世衆多‘女’友當中,有大明星,模特、‘女’畫家、‘女’考古學家,集團美‘女’總裁,大家族的公主,但是這些人都比不過****‘女’皇杜子清給他帶來的壓力。
而這一世,祝輕雲給他帶來的壓力遠遠超過杜子清。
一來是梁祝的故事已經深深印刻在他身心深處,二來祝輕雲的身份太過顯赫。
祝輕雲化身幾許,眼下在守孝茅廬小世界的只是一具化身,承載着祝輕雲所有的經驗、智識與情感,只是修煉的道路與方向不同而已reads;。
想到這,梁山就想起還在無量天河的祝輕雲主身,不知道她現在修煉到何等境地。
對於她們這種等級的,一味的苦修已經完全沒有作用,要達到那個傳說中的境界,必須要等到一個大機緣。
是了,一定是等待大機緣。
梁山想着,祝輕雲轉世,然後跟自己結成夫妻,分出主身化身來,這機緣應該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對於這個,梁山有自知之明。
難道說在修真末世,諸多劫難齊降的時候,也就是機緣降臨的時候。
梁山越想越覺得對。
良久,梁山從沉思中醒了過來。
月光依舊,梁山看着牆壁自己的影子,透着點形單影隻的孤寂感。梁山先前心裡頭一點點期待與雀躍漸漸沒有了。他忽然擔心起來,怕祝輕雲在小世界閉關出不來。
一閉眼,一睜眼,人間已是千年。
梁山臉‘色’變了變,如果祝輕雲不回來的話,那麼除夕的一家團聚就不圓滿。
有這種可能。
現在的修真界對付即將到來的大劫無非就是兩個辦法,一是想辦法遠遷海外,獲得喘息之機。水月堂是這樣做的,師父郝建和“師孃”也是這樣做的。(?廣告)
另一個辦法就是閉關入定,一定就是千年萬年,等待外界修行狀況改善再出世。
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相見無期?
不!梁山心裡低聲呼道,然後開始在室內不安地踱起步來。
有幾次,梁山都轉到小世界的出入口,想進去看看究竟,終究是不敢reads;。梁山怕祝輕雲入定在關鍵時刻,自己貿貿然闖入,反而不利。
梁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相公,你在做什麼?”
正在梁山開始胡思‘亂’想之際,背後忽然想起祝輕雲的聲音。
梁山心中驚喜,連忙轉身,就看到娘子祝輕雲。梁山立刻上前一步,拉着祝輕雲的手,道:“娘子,你出關了。”
“虧你還是純陽期,還擔心我?”祝輕雲嗔道。
“呵呵,關心則‘亂’嘛。”
祝輕雲半喜半憂。
喜的是相公舍衆妻而獨處茅廬,憂的是相公若這樣的習‘性’怎麼能在修行路上繼續前行?
咦?祝輕雲忽然感覺到相公身上的氣息隨時在節節攀升,竟然時時刻刻在前進。祝輕雲微微一笑道:“看來近來相公又有所奇遇。”
“偶得一部仙經,名曰《蝶變經》。”梁山知道被娘子一眼看穿,也不隱瞞,直接道出。
“《蝶變經》?”祝輕雲目光一亮,微微頷首,“此仙經有獨特之處,看來相公突破造化期其日可期。”
“一般一般。”梁山打着哈哈,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不知道這樣的修爲還入娘子法眼嗎?”
祝輕雲白了梁山一眼,道:“造化之上,就是那傳說中不可言表的境界,我可以理解你這是炫耀嗎?”
“沒有,沒有。”梁山連忙笑嘻嘻道,“只是過去一直仰望娘子,現在總算感覺鬆了一口氣。”
“無聊。”祝輕雲嗔道,“厲害的話就到無量天河去炫耀去!”
梁山頓時氣餒,道:“我可不敢去。”
“我看你不是不敢去,而是不想去吧。”
“沒有。”梁山立刻大聲說道reads;。
“一分爲二,‘陰’陽立判,她是她,我是我,你還想着有朝一日的合二爲一的美事?”
梁山傻眼了。
前世以及當下,一個‘女’人吃另一個‘女’人醋,梁山尚能招架,但是七位娘子彼此之間明醋暗醋一通吃,他就有些招架不住。
梁山跑到這來,固然是因爲被拒絕進‘門’,也是因爲不知道如何面對。
沒想到跑到這來,化身吃主身的醋,這可是梁山從未有過的經歷,根本不知道怎麼接招。
梁山訕訕一笑。
祝輕雲眸光點點,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娘子,你這一陣子閉關,看來收穫不少。”
祝輕雲白了梁山一眼,道:“收穫是沒什麼,感悟卻有些。”
“哦?”梁山眼睛一亮,道,“都有些什麼感悟,說來聽聽。”
“一分爲二‘陰’陽判,誰主誰次誰說算。”祝輕雲‘吟’出一句,然後邁步出了茅廬。
誰主誰次誰說算?
梁山連忙跟在娘子後面,口裡嘟囔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參!”祝輕雲說道。
梁山愁眉苦臉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娘子,難道你說的意思是……”
“不可說,不可說。”祝輕雲連忙說道。
“娘子,你說得更詳細一些。”梁山跟着祝輕雲身後涎着臉皮說道,“這樣一句打油詩一樣的偈語,實在是不符合您高貴仙‘女’的身份。”
祝輕雲不理梁山,徑直來到爹孃墳前,撩衣服跪倒磕頭。
梁山趕緊跟着撩衣服跪倒磕頭。
半響,祝輕雲沒有動靜,梁山就只能在旁跪等。
哎呀,梁山瞬間就覺得矮了半個頭。
不過,他心裡卻高興着,就因爲祝輕雲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祝輕雲似乎在暗示他,現在在身邊的她纔是主身,而在無量天河閉關的那個祝輕雲纔是化身。
在過去,梁山會認爲不大可能,因爲一個在無量天河苦修,另一個在世俗界沒了記憶,哪一個修行更有前程,一目瞭然。
而修士一旦修煉出化身,很顯然主身會奔向那個最有“前程”的那一個。
但是,現在梁山純陽期了,見識自然又不一樣了。他忽然意識到,爲什麼包括祝輕雲還有自己,過去想當然就認爲這世俗界的祝輕雲就是化身呢?
所見即所得,難道不是一種知見的障礙嗎?而祝輕雲通過小世界的閉關,掃除了這些障礙。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化身祝輕雲的自我突然膨脹,以至於她認爲自己纔是主身。
所以,身旁的祝輕雲依然可能是化身,但是也可能是主身,對梁山來說,於是一切突然變成未知數。
更關鍵的其實還是那句話,誰主誰次誰說算?
到底是誰說了算?!
其實這句話,適合所有人好好去思考,反覆去咀嚼。
人的一生會有許多行爲與舉動,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自己說了算的?而屬於自己的那些行爲,又是哪個自己說了算的?因爲每個人的‘性’格不是單一的,往往是複雜的,是多面的,還要考慮外因以及其它,很難細辨。
梁山跪在祝輕雲旁邊,機械地隨着祝輕雲磕頭,心裡面滿滿都是這些疑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山發覺自己依舊在磕頭,而祝輕雲卻早已停了下來。梁山也沒覺得奇怪,而是繼續磕頭。
一個頭磕下去,頭頂百會一震,然後帶動着整根脊椎都在震動reads;。
身體在震動,梁山心裡頭那些關於“誰說了算”的念頭也在震動,一種說不出道不明感覺在心頭升起,然後瀰漫全身。
天方見亮,梁山終於停止了磕頭,擡頭,就看到冷月寥星的天,東方之際透着一絲絲光亮,身心上下頓時又一種醍醐灌頂的美妙之感。
“明白了嗎?”
“明白了。”梁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原來如此。
元嬰期的本意就是返樸歸真。
渡劫期的本意就是歷劫而新生。
純陽期的本意就是身心無暇。
而造化期的本意就是一個字——主。
“不到造化不知主,客隨主便身心住。有情本是同情無,一悟造化育萬物。”梁山笑着‘吟’出一首偈語。
世人所稱的造物主,原來就是造化期修士。
一道造化期,修士就真正能自己當家作主。
所謂的化身,如果心裡一直有主次之分,就不會有屬於自己的命運與造化。
祝輕雲這點悟,了不起。而她順口一說,點透了梁山,更了不起。
梁山欣喜之下,又連着給祝輕雲父母的墳磕了三個響頭。
“好啦,起來吧。”
“禮多人不怪嘛。”梁山嘻嘻笑道。
“走吧,村裡還有我的叔伯無數,夠你磕頭請安的。”
“啊?”梁山頓時苦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