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傅思佩氣極反笑,“怎麼,這偌大的皇宮裡,還有本宮不方便拿到的東西?”
這話說得雖然猖狂,但她目前是位份最高的妃子,狂一點也無可厚非。
“當然有了,這點心,娘娘就拿不到,我說的!”
然而她狂,陸離更狂。
他今天過來,就不是來受委屈的。
蕭靖馳的壽宴快到了,反正到那時候他還是要想辦法阻止傅思佩出風頭,還不如現在就定下兩人針鋒相對的基調,順便激怒傅思佩,讓她失態。
他何必委曲求全呢。
陸離不由得想起昨日蕭靖馳對他分析過的朝堂現在局勢。
“傅柏原的勢力不敢太過放肆,他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出身,但你的人現在低調了,這些寒門文人官員無可針對,便找起傅柏原的麻煩了。”蕭靖馳指着桌上的摺子,一點點把重要的信息指給他看,“你看,傅柏原做事一向粗糙,爲人又囂張大膽,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
陸離好奇地問:“他往年不都是在邊疆嗎,怎麼惹到的這些臣子?”
“他是武將,無論何時,都與這些文臣不對付。”蕭靖馳將彈劾傅柏原的消息展示給陸離,淡然地解釋道,“更何況,傅柏原本人也瞧不起文臣,說話粗俗無禮,他的長子和他的性格一脈相承,在朝堂上能討得了什麼好?”
“說的也是。以往是我樹大招風,當了傅家的擋箭牌,現在我不在了,傅柏原就露出來了。”陸離回憶着傅思佩這些天的態度,恍然大悟,“難怪傅思佩最近脾氣這麼大,想必也是被她父親的事影響到了,以往她很能忍的。”
忍不住了纔好,一個忍氣吞聲、心機深沉,處事滴水不漏的反派,可比現在一用激將法就上套的普通妃子,要難處理多了。
他與蕭靖馳裡應外合,如果在宮內宮外都給傅思佩施加壓力的話,他的任務就好辦多了!
“朕早就有意處理傅家了。”蕭靖馳的目光也冷了下來,“傅柏原仗着開國那幾分功勞,把邊關當成了自己的一言堂,打壓其他將士、剋扣軍餉不說,還在給朕的彙報中陽奉陰違,欺朕年少上位,把朕當傻子糊弄。”
陸離回憶了一下,在他的大綱裡,確實提到了撫遠大將軍“性傲慢,不服管教”,而且做事不顧後果,又剛愎自用,從先帝到蕭靖馳,都沒少受皇帝的猜忌。
他設立這個人設的時候,原本是爲了給男女主的感情增加一點波折和虐點,讓他們之間的情節不要一帆風順。
簡而言之就是,傅柏原這個人設,是他拿來水字數的。
沒想到自己穿越過來,還能從這個人設中受益。
屬於是自己栽樹,自己乘涼了。
他覺得自己又行了。
蕭靖馳說:“傅柏原目中無人,在京城中行事猖狂,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做,早就引起許多人的不滿了。此次他找了許多假證據污衊你,朕一一找到了證據,派人把消息散播了出去,整個朝堂都知道了。他犯了詆譭朝廷命官的罪,哪怕其中有些事是真的,但因爲真假參半,衆人將信將疑,再加上傅柏原此時名聲太差,不信者佔了多數,這對你很有好處。就算你現在暫時停職,也有的是人拿這點抨擊傅柏原,都不需要朕出手。”
蕭靖馳說到這裡時,腰身挺得筆直。雖然他表情還是淡漠而自持的,但憑藉着陸離對蕭靖馳的熟悉,卻能從他放鬆的眉眼中,看出幾分得意來。
見陸離看過來時,他還特意揚起了頭,儀態端莊,莊重地說:“朕說這些,只是爲了告訴你,朝堂上的事你無需操心,有朕在。”
陸離憋着笑,點了點頭。
此時的蕭靖馳,就像一隻傲氣的大型犬,不太好意思直接搖尾巴,但卻總是忍不住小幅度掃一下尾巴尖,想引起主人的注意。
更何況,情意值進度條上的Q版蕭靖馳,正昂首挺胸,一邊小幅度地往右邊挪,一邊偷偷看陸離,在對上陸離的目光時,又矜持地別過頭,好像自己從沒看過他一樣。
進度條的數值,已經走到了34%。
明明想要誇獎,還嘴硬!
陸離失笑,直接湊過身去,抱住了蕭靖馳。
蕭靖馳一下子就僵住了。
感受到手臂下身體的僵硬,陸離心中好笑,嘴上卻假裝不知道,欣喜地說:“有皇上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看來朝中明事理的臣子還是佔了多數,沒讓我一口黑鍋背到底!”
“……嗯。”蕭靖馳沉默了一陣,感受着陸離這個似乎沒有任何曖昧心思的友情抱抱,忍不住加了一句提示,“形勢好轉,只是因爲那些曾經冤枉過你的臣子麼?”
“還有別的麼?讓我想想。”陸離放開蕭靖馳,佯裝沒有看到蕭靖馳眼底隱隱的期待,也對Q版蕭靖馳躍躍欲試的樣子視而不見,彷彿恍然大悟一樣,錘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當然不止是因爲那些棄暗從明的臣子了!”
蕭靖馳定定地看着他,眼帶鼓勵:“還有呢?”
“還有我自己啊!”陸離肯定地說,“如果不是我靈機一動,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沒什麼心機的戀愛腦,這些朝臣會覺得我沒有威脅嗎?我真是個天才。”
蕭靖馳深吸了一口氣:“沒了?”
“當然有別的了。”陸離微笑道,“還要謝謝傅柏原,要不是他蠢,給傅思佩的計劃拖後腿,在關鍵時候不知收斂,也沒那麼容易吸引到仇恨。”
蕭靖馳:“……”
陸離接着說:“嗯,這種時候來看,那些我之前不喜歡的儒生,這次也爲彈劾傅柏原出了不少力吧。傅柏原一介武人,一定最討厭這些口頭上的功夫,很容易被逼急了。”
蕭靖馳:“……”
陸離彷彿看到那隻大型犬不斷掃動的尾巴尖停了下來,耳朵都耷拉了。
“當然了,其中居功甚偉的麼,還是要數……”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掌捧起蕭靖馳的臉,在他耳邊輕聲說,“臣謝過皇上,爲臣找到了那些澄清的證據。臣現在孑然一身,若想報恩,唯有……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