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着正在認真討論的蕭璟菡和蕭靖馳,有些糾結。
一方面,他知道原本劇情,如果蕭璟菡打敗塔合木的事沒有改變,那他勾結北沙的事,應該也不會變。
但另一方面,他不知道怎麼跟蕭靖馳說。
他沒有證據,北沙近幾十年來又一直和大軒相安無事,甚至隱隱有交好之意,彼此維持着點頭之交的關係,若讓蕭靖馳因爲一個莫須有的猜測去懷疑盟友,也太不現實了。
可是陸離十分不安。
塔合木的行爲顯然不符合常理,如果他背後真的站着北沙,那麼這次出使京城,北沙說不定會做點什麼。
“皇上,你過幾天要舉辦的壽宴,北沙使臣也會來嗎?”陸離想起自己幫着蕭靖馳處理政事時看到的消息,試圖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
蕭靖馳點頭:“正是,大概在明後兩日,使臣就要到了。”
陸離:“可是,皇上此次壽辰並非整十的大壽,以北沙和大軒的關係,爲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
蕭靖馳對這些國與國之間的交流問題十分敏感:“你懷疑北沙有問題?有何依據?”
陸離心中叫苦不迭。
他要是有依據他就直接說了好嗎,何必在這裡左右橫跳各種暗示,這不是閒得慌嗎!
他總不能說自己夜觀天象,覺得北沙此次前來的目的必不簡單吧?!
好在蕭靖馳十分了解陸離,見他猶豫,便看出了他的苦衷:“但說無妨。”
“臣也沒有證據,只是一個猜測。”陸離苦笑道,“一件事反常可能是意外,但是如果兩件、三件……種種反常接踵而至,我們就不得不考慮最壞的結果了。北沙與狄族接壤,兩國之間無論是摩擦也好交好也罷,多少都會有交流。臣想着,若是此次塔合木前來京城,和北沙有關係呢?”
“不可能。”蕭璟菡率先回道,“北沙仗着國力強大、騎兵精銳,沒少找狄族的麻煩。對於狄族而言,不善於在荒漠裡作戰的大軒軍隊,所帶來的麻煩是遠遠不及北沙的。狄族屢屢侵略西北邊境,也和北沙有關。在草木不豐、牛羊數量銳減的季節,北沙不敢找大軒麻煩,就去騷擾狄族,讓他們苦不堪言。狄族對於北沙的仇恨之深,比我們對狄族更甚。”
蕭璟菡壓根不相信。
怎麼會有人願意跟不共戴天的敵人結盟呢。
陸離不知道怎麼解釋,若不是知道劇情,他可能也想不到這一層。
但他要怎麼說,他總不能說劇本就是這麼寫的,你們照做就完事了吧。
陸離暗示蕭璟菡,試圖讓她回想起對塔合木的羞辱:“菡姐姐,你還記得你帶兵打敗塔合木軍隊的事嗎?”
蕭璟菡沒反應過來:“哪次?”
陸離:“……”
好傢伙,“哪次”也太秀了。
感情不止這一次啊!
難怪塔合木這麼恨蕭璟菡,一次就夠丟人了,還好幾次!最關鍵的是,蕭璟菡還不記得!
你說這氣不氣人。
蕭璟菡揉了揉鼻子:“他太弱了,我記不太清。”
陸離:“……”
這就是王之蔑視嗎。
他只得加大暗示的力度:“你懷孕的那次。”
蕭璟菡扶着額頭想了半天,才從模糊的記憶裡把這段過往揪了出來:“哦,有點印象。這塔合木毫無謀略可言,沒有軍事才能還總想着帶兵,我都沒怎麼出力,他就自己敗了。”
陸離:“……”
翻譯一下,蕭璟菡的意思是說,這塔合木又菜又愛玩,還愛帶着自己的士兵一起送溫暖。
大慈善家了屬於是。
論凡爾賽的功底,還得看蕭璟菡。
塔合木不記恨她纔有鬼了。
但願他這輩子都不知道,蕭璟菡打敗了他,還在嫌他菜。
陸離心中產生了一瞬間的同情。
他說:“菡姐姐,你那一次,是不是寫了字條嘲諷塔合木?”
“好像是有這回事。”蕭璟菡努力回憶着,“哦,我想起來了!有幾張字條我寫得不好看,希望塔合木看到的不是那幾張。”
陸離:“……他大概不會每張都看吧,而且他也不認識漢字。”
“那不一樣,我的書法功底不能展示不出來。”
陸離:“……”
論氣人這方面的功夫,還是蕭璟菡比較強。
她回憶塔合木靠的不是打仗時候的具體表現,靠的還是她“有幾張字條寫得不好看”的懊惱!
還能有比這更羞辱人的事嗎!
後面蕭璟菡的話用實際告訴陸離,嘿,還真有:)
蕭璟菡繼續發揮了自己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力:“後面我就懶得寫字條了,他輸得太多,我寫得累得慌。”
不僅如此,她還補刀道:“我的字在京城也算是名家水準了,萬一他拿去收藏怎麼辦?”
陸離:“……對於漢字而言,他是文盲,應該不會收藏吧。”
“那可說不準,藝術的美是共通的。”
陸離:“……”
是在下輸了。
蕭璟菡侃侃而談了半天,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我給塔合木寫字條的事,你怎麼知道的?我好像沒告訴過皇上此事啊。”
陸離:“……”
糟了,忘了這茬了。
他之前寫大綱的時候,因爲這段情節可以着重體現蕭璟菡的人設,所以設計得很詳細,記憶很深刻。但是他卻忘了,這個時代的陸離,是不該知道這些的。
蕭靖馳將陸離的慌亂看在眼裡,主動給他找補:“你和朕提到過此事,朕覺得有趣,給陸離看過。”
“是嗎?”蕭璟菡思索了一陣,但沒想起來,只得放棄,“這種幼稚的事,我也和皇上說了啊。”
“既然知道幼稚,何必去做。逞一時之快,沒必要。”
“因爲很有趣啊。”蕭璟菡說,“這幫無恥之徒,就想趁着榮恆不在的時候欺負我孤兒寡母和城中百姓,我不過是寫了幾張字條而已,沒拿他們百姓開刀,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我還送還了二十多匹馬給他們呢,他們怎麼好意思怪我?”
蕭靖馳沒再回應自己幼稚的姐姐,把話題拉回到正題上,認真問陸離:“此事,和北沙有什麼關係嗎?”
陸離說:“咳咳,我認爲,自尊心受到了傷害的塔合木,可能會尋找一些找補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