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天,佔地四畝的小樓便蓋好了。
蓋好了之後,便開始了正式的裝修,任大師傅的兩個大徒弟率了一幫小工粉刷牆面,而地面則是和普通的人家不同之處在於,一樓的地面全部採用了光滑的瓷磚鋪成,比巴掌略大一些的小瓷磚整齊的用砂石和米湯鋪在地面,而且還利用瓷磚的色差給擺成了各種形狀。
二樓和三樓用得是普通的木地板,上下三層全部被用白灰給厚厚的粉刷了一層。到此,看熱鬧的人以爲再裝上窗戶就算完成了。
令人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從黃家坪駛來了十幾輛牛車,牛車被用碎布和稻草厚厚的包裹着,令人不知道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可是看着深深的車轍印,可想而知上面都是非常沉重的東西。
黃家坪的牛車依次停在了三層小樓外面,然後就開始往下卸東西,看熱鬧的人傻了眼,只見從牛車上卸下來的都是透明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有那見過市面的便悄悄的向左右說道:“這可是玻璃啊!張黃陳鄒四家有一個玻璃作坊,聽說他們的玻璃彈珠現在遠銷到契丹能掙不少錢呢,而且他們還發明瞭一種叫跳棋的新遊戲,我家裡的小閨女那是非常喜愛,天天都要玩上一會的。”
等到玻璃全部被卸下來,那些工人們便支開了架子將玻璃按照需要劃成一塊塊大小合適的四方塊,然後又有工人將玻璃給抱到一樓,直接用石膏粉加了米湯拌成的膩子先給固定到窗戶上,然後再用小的鐵釘給固定住。
到此之時,那些在外圍觀的羣衆才明白,原來這是要裝窗戶的。玻璃造價之高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裝下來三層。那照價要多高?圍觀的羣衆簡直算不過來這個價格了。
三層樓同時都有工人在安裝玻璃,所以動作非常迅速,不到一天便把玻璃給全部安好。然後那些工人們謝絕了仇九的招待,駕着牛車又回了黃家坪。
看熱鬧的人羣再也忍不住了,紛紛圍了上去,顧不得腳下磚石硌腳,伸長脖子透過玻璃窗戶往裡看,只見裡面雖然地面還是一片狼藉,但是從外面可以清楚的看清裡面的東西,可以想見那樓裡應該是多亮敞吧。
鄒家豆腐坊開業的第二天。那些官員們沒再來,來的全是一些至交好友,象是張家和陳家派了陳十三和張嶽親自來恭賀開業之喜。而鄭家而派了一位小郎君來恭喜。二郎他們一見到這位小郎君不由得一樂,這不就是以前他們來宛丘時看到的那位跳竹馬舞的少年嗎。這位少年經過了這幾年,也已經日漸穩重也能獨當一面了。
劉媽媽也派了兒子來祝賀,由於她身份特殊,乃是官媒。不合適於出現在這種場合之中,所以只是派了兒子在第二天以私交好友的身份來送了賀禮。而象柳林集的沈家,則是派了沈芳做代表,就連魯媽媽也是讓她小孫子隨着沈芳一同親來,除此之外還要謝謝鄒家的活命之恩,因爲當初鄒家在給沈家送糧食的時候也給她家送了一車。
如此熱熱鬧鬧到了第三天。那些看熱鬧的小民才終於能夠進店看了看仁宗和文相公的墨寶,有那些老頭老太太則是進了店就跪在地上,虔誠的磕了個頭。祈禱上天賜福給仁宗和文相公,然後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幾文錢想買塊豆腐。
這時,鄒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事情,凡是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來購買豆腐,只收半價。但是一個人一天只能買一塊豆腐。這個消息從店裡傳到店外,喜的那些家中有老人的人家打算天天讓父母過來買一塊豆腐來吃。
第四天一早。鄒家人在店裡拜過了仁宗和文相公的手書,然後在店外鳴放了鞭炮,恭恭敬敬的將三份手書從牆上取了下來,然後將三塊同樣大小的匾給掛到了牆上代替這三份手書。
清白豆腐坊從今天起開始正式的營業!
和在鄒家莊一樣,豆腐有冷熱兩種,熱豆腐可以隨買隨吃,涼粉也是有兩種,綠豆芽黃豆芽更是看起來水靈靈的如同白玉一般。豆腐坊每天早上供應糊辣湯、豆沫、豆漿和油條,又和一個餅店聯繫好了,每天送一些炊餅來店裡,除了這些之外按照行業規矩他們便不能再經營任何東西了。
哪怕僅僅是這些東西,也夠他們忙碌了。因爲鄒家豆腐坊內有一種豆腐王,味道非常鮮美,豆腐象白玉一般,用手觸之皆碎,不論是做湯還是炒菜都要比普通的豆腐好吃的多,這種豆腐足以配得上鄒家的金字門頭了。
其實這種豆腐就是後世所說的內脂豆腐,是用原糖熬出來的廢水點出來的。
鄒晨眼見得宛丘城裡的豆腐坊生意一切見好,便放下了心,一心一意的盯着鄒家莊內的白糖作坊。現在已經挑出第一批的作坊工人,他們都是鄒族中兄弟比較多的,剛剛年滿十六歲的少年,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鄒家給的工資又高,家裡又不缺少他們一個勞力,在鄒家做工還能給家裡多一份收入,何樂而不爲呢。而象那些家中只有一兩個勞力的則是不在此次招工的範圍內,雖然那些族人們心有不滿,可是鄒家人說的倒也好聽,總不能爲了進作坊做工把地裡的農活給耽誤了吧!
在古代宗族的力量非常強大,而且古人的宗族凝聚力也非後世人所能理解的。古代的家庭作坊,全部都是由族裡人做主要的工作,一些不重要的工作才肯讓其他人去做。現在鄒家第一批先在族裡選擇,這隻會讓人稱讚他們致富不忘鄉里,絕不會有人說擔憂什麼家族式的經營模式會不會對作坊造成什麼危害。
同時,鄒家莊的護衛們隨着作坊的開工正式漲了工資,也將他們的工資關係轉到了作坊,以後不再從鄒家領錢了,同時每家每戶也開始交起了衛生費。
作坊建在了原來的莊北,鄒家以低價將閒置的房子給收了過來。那些莊民們原本就是以爲這些房子就只能閒置了,沒想到還能賣上一筆錢,凡是鄒家需要的地段,都是非常愉快的就簽了協議。
暫時先挑了一家院子大些的,讓那些工人們跟着大郎和三郎學習提煉白糖的手藝,新的廠房準備重新蓋,等到蓋成了他們再挪過去。每天只工作數個時辰,白天天一亮作坊嗚金開工,天黑前半個時辰收工。雖然鄒晨認爲這樣就已經算得上苛刻了,因爲這是一天要工作十到十二個小時了。可是莊裡的人還是認爲鄒家仁義。
作坊的大掌櫃由公孫璐擔任,大郎和三郎是管事的,只能管手下的幾個小兵。對於經營和帳目沒有決策權。對於這個決定家裡的人都沒有任何的意見,對於公孫一家鄒家人都是非常信賴的,不僅是因爲公孫季在家裡做了兩年的管事,更是因爲他在小七被擄之時願意拿出二百兩去救小七,這份恩情是需要一輩子記在心裡的。
而公孫季則是負責對外聯絡以及出入貨物的調配。換而言之,則是把整個作坊和鄒家白糖經營的權力放給了公孫季,公孫季得了這個任命一下子覺得年輕了二十歲,渾身上下連毛孔都舒展開了,一心一意的想要把鄒家的白糖作坊給做大做強。
隨着工人熟悉了幾天之後,作坊正式開工。每天有大量的黑沙糖進入,然後變成白糖再出來。鄒家嚴格按照招工時說好的時辰上下班,所以那些在鄒家莊等待的商人們一看到這些工人踏着晚霞走出作坊的大門。便恨的牙根直癢!
鄒晨又讓家裡人在宛丘購買了非常細的細棉布給做成了口罩,以防止在工作的時候污染白糖,同時又買了數匹黑灰色的厚棉布做成了和後世勞保服一樣的工作服,採用了比較結實的厚棉布,每年做四身衣服。而且每個月口罩可以領兩個。
每天二郎四郎六郎他們放了學,都要去公孫季那裡將今天的帳目看上一番。而且還要將各個地區的糖價給彙總出來,同時還要算出運費。公孫季大約也知道他們要這些數據是做什麼的,所以每天都是很詳細的幫他們記錄。
爲了方便,他們在記帳的時候使用了大食人傳播過來的阿拉伯數字作爲記帳方式,這種方式極爲簡單,而且可以快速的書手,不必再使用漢字,所以公孫季初一開始使用便愛上了這種記帳方式。
白糖作坊已經漸漸的步入正軌,鄒晨終於可以放下心,於是她便讓公孫季和金小乙拿着那三位行商的保證金去槐店那邊購買了大量的羊羔。槐店的羊羔乃是中原地區特產的槐山羊,這種羊肉不羶而且肉質非常嫩滑,板皮又結實在後世的知名度非常的高。
他們倆個拿着銀子過去,將槐店那邊家養的羊羔差不多給買了個空,同時又買了大量的母山羊和公山羊以做配種所用。等到山羊羔被送過來,整個鄒家莊都轟動了。
鄒家在莊子裡喊了一圈,把人都給聚到了以前的小集市,現在這裡已經被清理出來當做曬場,那些商人們全部被攆到了住宅區外面經商。
千古未見的養殖模式,誰也沒有見過白送給羊羔給別人的?於是,鄒家莊的人紛紛認爲這是鄒家在給他們送實惠,至於在簽定的協議上所說的以後羊羔要是死了得賠給鄒家購買羊羔的費用,這個更是被認爲理所當然。而那個將羊養大了以後必須賣給鄒家這一條,更是被視爲是應該的。哪有你白送我一隻羊,最後我養大了賣給別人的道理?
於是,按照鄒家莊的戶頭,每家都被分了兩隻小羊羔,而那些大的山羊則是被送到莊內公認的養羊能人鄒七爺爺手裡,讓他把這些羊好好照顧,至於每天羊所需要的草料也不要他去管,自然會有專人來替他打草料的。
鄒七爺爺得了這些羊,連忙保證一定會像愛護自己的孫子一樣愛護這些羊,旁邊那些人打趣他,說他今年摸了文相公的衣角,讓他挨個把羊摸摸,讓這些羊也藉藉文相公的福氣,多產仔多出肉,將來也當個羊狀元。七爺爺氣的吹鬍子瞪眼,把那個打趣他的人給攆得繞着曬場跑了兩圈。
PS:
姐最近更新的每章基本上都是3400以上,不到3500,怎麼就沒有人吱個聲表揚一下?哎,真是人生寂寞如雪,知音無處相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