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書不給推薦票的壞孩紙,我畫圈圈詛咒你們內急找不到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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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天青帶着幾個外甥在下口吃了一頓中飯,聽到他們說是自己駕車來的,到了下午便催促他們回去。
等到鄒晨他們回到了村子裡,先到村東轉了轉,看到地基已經挖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夯土。村東的廢地上堆砌着滿地的大石塊,那些挖出來的黃土也被人細細篩好,放到一邊待用,旁邊還有一大堆的沙子。等到明天地基全部挖出來夯實以後就把黃土、河沙、白灰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再把石塊當底座就可以砌一道高牆了。
這種牆砌出來以後非常牢固,哪怕是過了幾十年的風雨也不容易風化,在牆頂再砌進去一些碎瓦殘瓷,便可以防盜。這種牆一般情況下來講都是一些大門宅院的纔會花這麼多的銀錢去砌,今天鄒家兄弟居然肯花錢砌這樣的牆,一時之間,引來了村裡好多人過來圍觀。
鄒老爺子雖然嘴上埋怨兩個兒子窮花錢,然而今天還是主動來看了。到了村東一看,黃土、河沙石頭都堆放的整整齊齊,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惋惜。鄒家的榮耀一切都集於長子長孫纔是正理,只有長子那一房中了秀才舉人,鄒家纔算是真正的門楣有光。他心裡埋怨兩個兒子,有了銀錢也不知道給老宅,竟然就先建這個沒啥子用的院牆了?院牆建的再好有什麼用?還不如拿這些錢讓兩個大孫子買些筆墨紙硯,讓他們好好攻讀,來年春天中個童生纔是正理兒啊。
村裡的人一見到鄒老爺子便沒口子的誇讚他教子有方,兩個兒子現如今能砌這麼氣派的高牆,將來裡面的屋子必定蓋的更加氣派。
鄒老爺子面上謙虛,其實心裡則是像長了一根草似的,被衆人撓的癢癢得。兩個兒子雖然分家分出去了,但是不管怎麼樣,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兒子們有面子,這就是老子有面子。看到村裡的壯漢在幫兒子砌牆,這也是與有榮蔫的事啊。
馬太婆的幾個孫子今天都來幫着砌牆了,到了午飯的時候,她和自家兩個兒媳婦一起去了南院幫着黃麗娘和柳氏做了午飯。馬太婆是一個心思明透的人,她家的情況並不算富裕。家中只有三十畝田地,可是卻有十幾口人,每年只是佃些富戶的田地討生活。
一聽說鄒瑞家光分家分給兩個兒子就上百畝地,心裡就動了尋思。這佃誰的田不是佃,如果能佃上鄒家兩個兒子的地那是再好不過了。鄒家兩個兒子淳厚憨直,村裡人都知道,兩個渾家心地又好,平時又不去村裡隨着那些人說三道四的扯嘴皮子。一聽說他們兩個要合在一起蓋院牆,便讓幾個兒子和孫子來找鄒家兄弟,直言到,給不給錢都無所謂,只要管口飯就行。鄒家兄弟考慮了一下,只留下了孫子們。
鄒晨正和幾個哥哥說話,扭頭看到馬太婆站在一棵樹下臉含笑容的看着自己,跳下牛車跑到馬太婆身邊,甜甜地叫了一聲‘太婆’!
馬太婆臉上象是盛開了一朵菊花,連連答應:“喛!喛!妮兒也來看蓋院牆?瞧這太陽毒的,快來站太婆身邊來!”說着拿起身邊的水囊要給鄒晨水喝。
鄒晨婉言謝絕,說自己已經喝過水了。馬太婆愛惜的拿一塊乾淨帕遞給她,讓她擦擦小臉蛋,鄒晨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小方巾示意了一下。馬太婆接過方巾瞧了瞧,道:“哎喲,這是誰的手藝?這上面的蝴蝶竟象是活過來了一樣?”
“是我娘繡的!”鄒晨笑道。
“真是好手藝,怪不得村裡人都說,黃三娘子的手藝那是村子裡最好的,往常不見她動手,今天看看果真是……這村子裡怕是沒有人能比得上的?”馬太婆讚道。
旁邊一個婦人伸手接過,拿在手裡也讚道:“大娘說的真不差,這手藝真的象是活過來一樣。你瞧,要是拿手在帕子下面動動,就好象這蝴蝶在飛一樣!”
幾個正在樹下閒談的婦人也紛紛稱讚黃麗孃的手藝了得,怪不得是黃家出來的閨女。
鄒晨在這裡站了一會就被她們誇了有幾十句,實在受不了,找個藉口就跑回哥哥們身邊了。
幾個人看了一會,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和大人們說了一下,駕着牛車又回了北院。現如今北院已經是他們攻讀的場所,凡是做飯做衣裳,黃麗娘都是要跑到南院去。回來了之後,先洗了把臉,又把手洗了好幾遍,纔拿出那本《三字》兄弟四個聚在一起,頭挨着頭看一本書。
鄒晨看到四個哥哥挨在一起看書,不由得後悔,今天只帶了一吊錢過去,只花了存車費就沒有再花錢了,要是帶的多了,也可以在下口買幾本書啊。一吊錢,怕是連個書皮子也買不起啊,就是一杆本地產的汝陽劉毛筆也要兩吊錢纔可以買到呢。唉,讀書啊讀書!真不是窮人能承擔得起啊。一本《三字經》就要八百個大錢,一本《全唐詩》就要一貫,一個硯臺不包括墨就得兩貫,最下等的墨也得一百個大錢一笏,如果想買那種普通的微墨,沒有十貫根本看都不讓你看。而上等的李廷珪墨一丸就要一萬貫。
想到這裡,又想起鹿林裡的鹿羣,又是三四天沒過去了,也不知道它們怎麼樣。
“小妹,小妹?”四郎的聲音突然想起。
鄒晨扭過頭,幾個哥哥停下了唸書正盯着她看呢,“什麼事啊?”
“小妹,你來看看這句,讀魯論,彼既仕。這是什麼意思啊?”四郎問道。
“這個呢,要和前面的趙中令一起讀,趙中令,讀魯論,彼既仕,學且勤。講的趙中令只熟讀魯論,據說每當遇到重大問題,趙中令總是說‘明天再做決策。’晚上回家以後,他從箱子裡面拿出一本書仔細地讀,第二天準能夠提出一個很高明的見解。這個呢,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叫做半部論語治天下。”
“讀半部書就能治天下?”五郎一聽眼睛閃閃發光,他現在也讀了半部三字經了,豈不是也可以治理天下了?
鄒晨聽了哈哈大笑,指着五郎笑道:“半部論語治天下,其實講的是,半部論語所含的智慧和道理就可以治理天下了,目的是希望君王以及其他學者們多讀論語這部書,讀懂書讀透書參透其中的道義。只有熟讀了論語裡面隱藏的道理以後,治理天下才會變得容易。”
四郎摸摸腦袋感慨道:“我還以爲這句講的是隻要讀了魯論,就可以立刻能當官呢?”
其他幾個兄弟聽了他的話,都是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傳出一個煞風景的譏笑聲,“我還當說的什麼呢?原來三字經?這三字經啊,我四年前就會背了,怎麼,幾位弟弟纔開始學?”大郎站在正院和北院矮牆後,一臉鄙視的看着院子中的幾位弟弟。
二郎的臉上閃過鄙夷之色,沉聲道:“大哥,你下學了?現在不是還正上着學嗎?”
大郎跳過低牆,揹着手趾高氣昂地說:“今天先生帶我去下口聽陳博士講課去了,我是纔回來,哪裡用得着上學?”
四郎臉上露出一絲崇拜:“大哥你可真厲害,不知道今天陳博士講的都是什麼?和我們說說唄。”
“是啊!是啊!說說唄。”幾個兄弟異口同聲地。
大郎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不一會又鎮定了一下來,他咳了一下,揹着手在院子裡學着鄒正文的模樣踱了幾步,講道:“今天,今天主要是講的六經,講的是怎麼讀好六經,只要是讀好六經了,就能當官,當了官就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說完一臉得色的看着四個弟弟。
四郎睜大眼睛‘讚歎’道:“這當官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啊?大哥真厲害。大哥以後要是當官了,那老百姓就有福了啊!”
二郎強憋着笑意,也跟着誇他:“大哥就是厲害,連六經都知道啊!!就是不知道這六經是哪六經啊?”
大郎甩了甩頭,嗤笑道:“你們這些沒讀過書的,居然連六經都不知道,六經就是《詩經》《儀禮》《樂經》還有,還有……”說到這裡緊皺了眉歪着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剩下的三經是什麼,大手一揮,道,“和你們這些沒讀過書的根本談不到一塊,我就是說了你們也不懂。”
六郎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道:“大哥,太巧了,我知道是哪六經呢,這剩下的三經就是《周易》《春秋》《尚書》。”
六郎是兄弟四人中識字最多的一個,他平時就羨慕讀書人,經常偷跑到鄒正文的學館中聽壁角,以前是因爲家裡不肯送他去,所以知道的全是聽壁角聽來的,可就是聽了幾天壁角,他也是聽到了六經是哪六經。眼見得一個學了五年的人,居然連六經都說不全,不由得心裡生起鄙視之心。
五郎沒忍住,他咧開嘴笑笑:“唉,咱們都沒學過,確實不知道啥叫六經,我還以爲今天陳博士講的是制藝呢,沒想到居然講的六經啊?”
“大哥肯定是熟讀六經,就是不知道這句該怎麼解呢?”五郎說着把今天聽到陳博士講的幾句話說了出來。
大郎一聽就被繞暈了,什麼汲於行者蹶,需於行者滯,有如不必於行,而用之則行者乎?此其人非復功名中人也。什麼而吾因念夫我也,念夫我之與爾也。他支支吾吾的講不出來,便大聲喊到:“你這是在哪裡聽得亂七八糟的?這都什麼,文不通語不通,這是你自己想的狗屁不通的文章吧……”
“放肆!”“胡說八道!”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鄒晨擡頭一看,原來是鄒正文堂伯和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學士站在她家的院牆外,正一臉氣憤的盯着大郎,那兩聲呵斥聲正是自他們嘴裡傳出。
大郎一看到老師來了,嚇得大吃一驚,蹬蹬蹬後退好幾步,一雙眼心虛的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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