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琦同意寫委託文書,陳宗長喜上眉梢。立刻叫了陳六郎過來,讓他寫了另一份文書,陳琦在在該自己簽名的地方簽上名,在該自己按手印的地方按上手印,剩下的手續等過完年,出了正月十八,陳六郎拿着這幾份文書就可以立刻將家裡的幾百畝地變成陳琦名下的免稅田。
陳琦是六品官,不僅陳宗長這一房不用交稅交糧,他還可以再免八九戶人家的稅糧。而且一旦不用交糧稅,附加在稅上的各種苛捐雜費,也一併不用繳納。這纔是陳宗長讓陳琦寫文書的目的。
原來在祖父心裡,只有六伯,沒有我們……陳琦忍着心裡的厭惡,將文書全部寫好之後,拱了拱手,問道:“祖父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孫兒就先下去了。丑時我們就要起身往鄒家莊而去了……”
陳宗長看到陳琦臉上表情不豫,讓陳六郎先下去,思忖了一會問道:“琦哥,你是不是覺得祖父有些偏心?”
陳琦淡然一笑,“祖父所做,自然是爲了陳家好,孫兒是小輩,沒有反對的餘地。只是……孫兒在京中尚未站穩腳跟,族中子弟除了玢哥外,其他的人我暫時還沒有能力照顧,可否請祖父代孫兒在族中解釋一下。”
說着話,眼光卻落在了剛纔寫的幾份文書上面,只見上面寫着陳琦自願將自己的免稅田交到陳六郎手中耕種。腦子裡不由得浮想連翩,怪不得父親不和祖父親近,幾年不肯歸家,早早的就在宛丘買了宅子。這個陳家還剩下什麼可值得自己依戀的?在祖父眼裡,一個嫡長子的名分,比天下所有人都要重要百倍。
自己做的再好,也得不到任何的誇獎,而六伯父只要稍微好一點祖父就立刻將他捧在手心。
陳宗長卻是不知道陳琦這會在想什麼,喟然長嘆,“若是你六伯有你父親一半的精明,我豈會這樣替他打算?也罷,你既是未站穩腳跟,族中的子弟就先不帶走了……琦哥,你六伯父總歸是你六伯父,以後等他明白過來了,自然有他回報你的時候……”
陳琦還不等陳宗長說完,便搶先說道:“六伯如何回報我?當年他派人在馬球場上將我打成重傷,祖父轉眼間便忘了?若不是那時孟夫人也在,孫兒怕是已經命喪黃泉了。”
“祖父!孫兒不求什麼,只希望您能夠公平以對。這次回來,孫兒算看明白了……怪不得……”後半句話卻沒有說完,躬身施了一禮後便下去了。
陳宗長愕然,卻見到他甩袖而去,不由得連喊了幾聲,卻見陳琦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陳瞬打聽到陳宗長讓陳琦寫一份委託文書給陳六郎,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和陸氏說道:“大哥生了一個好兒子一個好孫子,可是卻生生的把好孩子往門外推。”
陸氏奇道:“大哥怎麼了?”
陳瞬便把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陸氏聽到後驚愕不已,“大哥這是在做什麼?要斷了這份祖孫之情?當年六郎要害琦哥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怎麼能讓六郎去種琦哥的免稅田?這不是生生的在打琦哥的臉?”
陳瞬聽得直皺眉,“大哥被那一紙六品誥命給衝昏了頭……他還真以爲六郎種了琦哥的免稅田,以後兩家就能借着免稅田的事情多加聯繫……”
這時,陳琦找到了鄒晨,讓她準備一下,等到丑時,倆人就抱着孩子回鄒家莊。
“不在這裡過夜嗎?”鄒晨一邊收拾晶晶的東西一邊問道。
“我欠這個家裡的東西已經還清了,我們回家去過夜……”陳琦笑着抱起女兒,作勢要將她往天上扔,逗得女兒咯咯直笑。
鄒晨遲疑了一下,有心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可是看到暖閣中站着好幾個僕婦,便住了嘴,認真的收拾東西。
“不和祖父祖母說一聲?”鄒晨見到陳琦直接將她往門外拉,往擷英堂正堂方向看了一眼。
“祖父祖父有六伯陪伴,日子過得極好,不需我們去再添亂了!”陳琦臉上露出一絲失落的表情,轉瞬間又變成了堅決。
鄒晨一聽便是明白,陳琦這是在和陳六郎鬧彆扭,遂抱着女兒跟着他往門外走去。
等到陳宗長和別氏得了消息趕過來時,倆人早已經坐上馬車回新宅去了。
“他們收拾東西的時候都說了什麼?”陳宗長唉聲連連,追問在暖閣中的僕婦。
一個婆子低聲道:“探花郎說欠家裡的東西都已經還清了……”
“你說什麼?”陳宗長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純肅,你往日裡都說我糊塗,可是你小事不糊塗,大事卻是極爲糊塗!”別氏看着陳宗長露出不滿之色,“琦哥好不容易纔回家一趟,你怎麼就能將他往外面趕?再說了,那免稅田一年下來能省幾個錢?你怎麼就給了六郎?你又不是不知道琦哥和六郎現在面和心不和?”
“我這不是想借着免稅田的事情,讓他們伯侄以後多聯繫,加深一下感情……”陳宗長後悔連連,“我要不是爲了這個家,我能會這麼做嗎?”
“這個家?”別氏冷哼了一聲,“這還叫家嗎?我喜歡的兒子和孫子沒有一個和這個家親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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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宗長聽到老妻這樣說,不由露出後悔之色,只可惜這時再去追也追不上了。
宛丘城的城門,在大年初一和正月十八這幾天是夜裡不關的,所以那些歸家探親的人便不用在城外過夜,
初二丑時,倆人便被胡媽媽叫醒,將晶晶緊緊的包裹好,便登上了往鄒家莊而去的馬車。到家之後,劉成和杜昭還有石竹石燕她們便各回各家和家人團聚,等到初三晚上再回來,所以他們身邊現在就只有紀武和胡媽媽服侍着。
到了卯時,馬車駛入了鄒家莊自己建好的大路上。只見路口停着好幾輛馬車,還有人挑着鞭炮站在車旁,嘻嘻哈哈的在互相說話。
陳琦立刻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遠遠便拜:“小婿見過岳丈,見過二伯!”
鄒正達和鄒正業見到他們的馬車來了,先招呼着挑鞭炮的人趕緊把炮給放了。只聽得一陣劈里啪啦的鞭炮震天動地的響了起來,嚇得正在睡覺的晶晶哇地一下哭了起來。
鄒晨連忙去哄,哄了一會後才抱着她下了馬車。鄒正業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看到女兒下了馬車,迎上前去想說一句辛苦了,卻聽到外孫女那哇哇的哭泣聲。
“哎喲,這炮仗嚇着我的寶貝外孫女了!”鄒正業小心的從女兒手中把晶晶接了過來,用自己鬍子拉碴的臉去親她。
晶晶正哭的委屈,卻見到一個陌生人要親自己,哪裡肯同意,手腳亂蹬,哭着喊着不讓他抱,可是最終還是被他給用鬍子紮了一把。再看到母親是一臉的笑意,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不由氣的小臉發紫。
鄒晨只好哭笑不得的將女兒接過來,又哄了半天,纔算不再哭。
鄒正業興高采烈的:“中!象咱老鄒家的人,不能受委屈!”晶晶則是白了他一眼,把鄒正業逗的又是一陣大笑,直誇晶晶有他的風采。
鄒正達正在詢問陳琦路上的情況,當聽到他們丑時就出發了,現在纔到,便說道:“官道雪太厚了,不過再往家去的路上就好走了,我們每天都派的有人清掃街道,現在是一點積雪也沒有。”
“二伯身子很硬朗啊!”陳琦看到鄒正達精神極好,讚了一句。
“託你們這些孩子的福,我和你岳丈現在沒啥可操心的,這身子能不好嗎。”鄒正達哈哈大笑。
重新上了馬車往鄒家莊走去,只見到路上果然乾淨極了,一點雪也沒有,根本不用擔心車輪打滑人仰馬翻。
“岳丈和二伯將鄒家莊經營的極好!”等到進了鄒家莊的莊門後,只見這裡的到處都是三四層的小樓,道路寬闊,人人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猶如世外桃源一般。
鄒晨下了馬車和莊裡人打招呼,抽空再和陳琦說上幾句,“鄒家莊規矩多,如果不按規矩來,極有可能就被罰了款。你和馬伕說一下,只能靠右邊走,不能往左邊走……要不然就得罰款。”
陳琦再見莊裡的人對鄒晨顯見得極爲尊敬,就連許多老者見到鄒晨都是搶先行禮拜年。
“小晨回來了?”一個長着山頭鬍子的老者熱情的打招呼。
“七爺爺,您身體好呀!”鄒晨笑盈盈的問候他。
七爺爺撅了撅山羊鬍,呵呵地笑:“託你們家的福,如今我家吃窮不愁了,孩子也都有了着落,能不好嗎?”
“你七爺爺現如今羊肉都吃膩了,只想吃青菜過年……”另一個老者打趣道。
“咋地,老九?你沒吃膩?”七爺爺瞪眼道。
另一老者哈哈大笑,“我就是再吃幾十年也不會吃膩……”
七爺爺聽到他這樣說,便吹着山羊鬍,大聲道:“行啊,家裡包了羊肉角子,晚上你來家裡吃吧?管飽整桌全是肉沒有一點青菜。”
老者聽了之後立刻反脣相譏,“美得你,我家的肉菜還吃不完呢,還跑去你家幫你吃?你做夢去吧!”
幾個聽他們拌嘴的老者便哈哈大笑,鄒晨和陳琦也跟着一起笑。
不好意思,最近精神狀態非常的不好。當別人歡歡喜喜準備過年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卻是如何自殺。
所以這一段章節和更新情況簡直糟糕透了。
非常對不起……我真的是對不起你們給我的打賞和粉紅。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