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時,炎沐遲仍站在“莫嗟”的窗口往外望那一抹櫻粉的身影,如春光一般可人。
他已經站了好久,專程等他們吃完飯出來時望一眼。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才關了窗坐回桌邊,谷先生過來奉茶。
“先生,您就這樣顯了身份,怕不怕有什麼麻煩。”谷先生有些擔心道。
“本來想隱着,但見她是巫女就只能顯了身份了,一般人,哪裡能引她側目?你沒見她身邊那位天師嗎?”炎沐遲輕抿了口茶。
那天捉產鬼時,炎沐遲也遠遠看着,總是病着不得好,但本事卻是有的。當看到天師劍時才知道了華青空的身份,心裡還是有些小小吃驚的,他是位天師,他甚至比自己還要年輕上至少五歲。
“原來是位天師。”谷先生驚道。他想說不知二人是什麼關係,卻不敢再往下說。
“麻是麻煩些,但是我不怕。”炎沐遲推了推眼鏡,輕笑一下。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我們來之前將渝濱徹徹底底查過,並沒有此號人物。”谷先生心裡也是滿心疑惑。
“本來是不知道,她剛纔講自己受辱跳海之事,這才串了起來。我算她,命止於落海之時。”炎沐遲的袖中抖出龜甲,再卜了一卦。柳寒兮知道把人支走,也讓顧天磊在全屋都找過了,沒有偷拍設備,卻還是漏了桌底的偷聽器。不是他沒有好好找,而是太過隱秘了,從外表看起來是顆螺絲。
他故意派了是蝶精過去探消息,若是不探,倒顯得不應該了,只怕她會再將屋裡翻個遍。
這蝶精剛到窗櫺邊,柳寒兮一揮手就扔了根金線出去。金線捆了它,一收緊就令它落到了地上,未出聲便化成了煙塵。
“所以這軀殼是盛了……”
“嗯,想是盛了這巫女之魂,盛魂之甕而已。只是,這天師,便全然算不出來,也許是從天而降的吧。”炎沐遲若是見過未理髮的華青空,恐怕還能想起一二,但是現在,就算是他穿着道袍也不會想到他是穿越而來。
這事兒要怎麼辦,他還需要好好盤算盤算,這柳小姐看似乖張得很,怕是不好對付,那天師又有本事。
柳寒兮他們吃完飯,一行人隨常博豪回到家裡。兩人沒有和父母親住,而是單獨住在江南南定區的一個高檔別墅區裡。家裡住着夫妻倆,一個管家一個保姆,今天多了兩個保鏢是常博豪昨晚安排過來的。
秦蓁還沒有休息,見常博豪領了朋友過來玩,也來照顧,甚是溫柔可人的模樣,她懷孕剛兩個月,還一點也看不出來。
華青空換了衣服,要是不說話,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大不同。常博豪讓秦蓁先去休息,說與朋友們會聊得晚些。她乖巧的應了,因爲常博豪很少往家裡領人,能領來是都是極其親近的朋友。這幾個她沒有見過,但也放心。
常博豪領着幾人到了書房,書房在地下一層,進行了專門的裝修,隔音、防水、防火、防彈,還有儲藏間,必要時這裡是個小型的避難所。他鎖上門,拿起書桌上的紙筆將他與秦蓁的生辰八字寫了遞給華青空。
華青空看了一眼,只說了兩個字:“沒事。”
“不掐指算算?”顧天磊做了個算命先生常做的動作,疑惑地問。
“華天師,他瞧不起你。”柳寒兮擡擡下巴點了點顧天磊。
華青空只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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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看到電視裡都是那麼演的。得掐着手指頭。”顧天磊忙擺手道。
“你見那些掐指算的都是江湖騙子好嘛?!我們華天師什麼人?山川河流、乾坤八門、分水時沙皆於胸中,懂不懂?!”柳寒兮白了顧天磊一眼。
“天師說沒事,那我就放心了。”常博豪見過他們捉鬼御神獸,哪裡還會不信。
華青空一揮袖從乾坤袋中拿出兩串黑珠手串,串珠浮在空中,慢慢朝常博豪飄去,常博豪忙攤開手,珠便落到了他的手中。
華青空交代:“這是神獸骨所化,上面有我道家法力,你們一人一串,戴上不離身,任何鬼妖都不得近身了。”
常博豪非常感激,忙收好,又問:“那這家裡……”
“剛纔進門已放了鎮宅神,儘可放心。”三人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做的這件事。
“要是葉朗看到你沒事,一定會來試探,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更不要提我們。”柳寒兮也交代道。
“你吃了柳小姐的草藥,要是將他們的事情說出去,會腸穿肚爛的。”顧天磊補充道。
常博豪聽得心驚,但還是點頭應,這也不是什麼難事。自己被鬼纏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哪裡會往外去說。
“那公司那邊……”
“那裡人多氣盛,鬼妖不敢進,倒是不怕。若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也就不必理了。你只需囑咐亥時前都要走,一個不留。請一兩個以前做過屠夫的人守夜即可。”華青空答。
常博豪就和顧天磊搬着手指頭算時辰。
“11點。”柳寒兮搖頭嘆氣打斷兩人的盤算。
“好的,好的,這都好辦。”常博豪點頭都記在心裡。
“那接下來,我們就想想怎麼把‘桓宇’,把葉家給拉下神壇吧!有不有趣?”柳寒兮的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興奮的表情。
常博豪一路都在想這件事,除鬼除妖,順便除了“桓宇”,這就是最好的結果。沒想到,柳寒兮居然和他想到了一處。說到這裡,兩人竟對視了一眼,看懂了對方的意圖。
顧天磊比他們要單純得多,剛纔想的就是把狐妖給滅了,最多把葉朗給揍一頓,沒想到,這兩人想得更深啊!
華青空倒是能想到的,看看柳寒兮之前對付柳賢之就知道了,哪裡會輕易放過。如今只不過有了更好的藉口而已。
常博豪說他負責去查還有沒有和他一樣情況的,搶了“桓宇”生意的人,看看有沒有特別的事發生。
柳寒兮挑了挑眉,提示道:“近三個月的,成了的也要查。”
常博豪點頭。
柳寒兮說如果大家要碰頭,都到她家裡來,那裡纔是她能放心的地方。她可不想再到“肆意居”這樣的地方去。
常博豪送了幾人出門,看華青空在院中揮了揮袖子。有些擔心,於是問。
華青空道:“散這屋裡之前留下的鬼氣。好在她是產鬼,顧念你妻子腹中的孩子並沒有對她做什麼。”
聽得常博豪一身冷汗,回到房間第一時間將其中一串珠套在了秦蓁左手腕上。
“這是什麼?”秦蓁看着閃着微光的串珠問。常博豪對她很捨得,送的也都是名貴的珠寶、手錶,她還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呃,看似簡單樸素的禮物。
“小蓁,這個一定要戴好,一秒都不要取下來,這個能保護你和寶寶平平安安,一定記得不能取下來,你看,我也有。”常博豪舉起自己的左手給他看,右手撫着她的肚子。
“好,我知道了,一定不取下來,哪怕是爲了寶寶。”秦蓁乖乖地答,兩人相識多年,已如左右手一樣瞭解對方,她聽他說得十分認真,就知道是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