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躍上屋頂,在雨中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世間。
法力重回這個身體,讓她感到有些沉重,在用到法術時,她人不由冷起來,雖然沒有戚嘯月的記憶,但她大概能感覺到戚嘯月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看柳寒兮直接躍上屋頂,白冽嚇了一跳,人已變獸形想去護,但見她背手迎風雨而立,冽冽冷意居然讓它不敢靠近。
“主人這是……”
“這位是我巫女一族的神凰巫女轉世人。”水流沙恭敬道,說着便跪下去。
“師祖……”姬雅似乎不那麼驚訝,“我就知道是她,長得很像……”水流沙一看她,她也乖乖跪了下去。
“所以剛纔……是她!那蛇是她放的?”白冽叫道。
柳寒兮下來,讓兩位巫女起身,又對三人說:“不要對華天師說起此事,不然,我定不饒。”
正好這時華遠山走了過來。
“華道長,若是終莫極幻化長相,以你法力是否可辨得出?”柳寒兮冷冷地聲音讓華遠山不禁側臉看了她一眼。
“啊,應該可以的。”華遠山答。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去祭化蛇,他一定會在人羣中看對吧,那麼請您什麼也不要做,只需在人羣中找出他來。”柳寒兮看着華遠山,想到什麼,輕笑了笑。
“好,我明白了。”華遠山也笑道。
“人不要殺,我要親自剝了他的皮做旗。”柳寒兮扔下這句便揚長而去。
白冽看向姬雅,就見姬雅邪魅一笑,這句是戚嘯月的口頭禪,姬雅感覺很酷就學了來。
柳寒兮對菁娘說自己要睡一會兒,誰也不要來打擾,華青空也不可以。她想趁着華青空還沒有回來去查看一下現在的情況。
她去了御神山查看化蛇前行的情況。今日再站在同一塊石頭之上,她已不再需要抓着華青空的衣襟。再看山形水態,也不是原來“好大一條河”的感覺。她目之所及,已到天都外。化蛇一時在半空吐水噴雨,一時在河道打滾翻攪,卻是往天都而來沒有轉道的意思。
就明日,你是我的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小赤。
因爲,那條化蛇已經由百姓口中的金鱗變成了赤鱗,背上的翼也展開來了,終莫極不僅引了它來,還餵了東西給它吃,令它靈力增加。
“多謝你,終道長,你還給我的寵物餵了食。”柳寒兮笑道。
她看好了最佳處置的地方,就回王府,剛剛進房間換好衣,華青空就穿牆而入,那大長腿還露在外,衣也還未繫好。
他忙轉過身去。
“我是你夫人啊,可以看的,”柳寒兮笑道,“下回還直接穿牆而入,可能我正在洗澡,而不是剛剛洗完。”柳寒兮一摸自己的頭髮是溼的,如若說是在睡覺,怕是騙不過他。
“對不住……”華青空其實是有些擔心她而已。
“我的事驚動了皇上嗎?”柳寒兮從背後輕輕環抱了他,問道。
“嗯,我已解釋過了,他喜歡你,怎會拿你獻祭。”華青空握了胸前她的手。
“那你呢!如非我不可,你可願意?”柳寒兮又問。
“我替你。”華青空想都沒想,就答道。
“替不了呢?”柳寒兮還不甘心,接着問。
“那就,一起死吧。”華青空仍舊乾脆,他迴轉身深情望向柳寒兮,只覺得她眼色略有不同,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同。
“兮兒,你不用擔心……”華青空道,柳寒兮卻踮起腳,送上了吻,他驚慌失措地回吻,這溫熱的脣,這身上的香味,依舊。
兩人手握手坐下,華青空給她講外面的情況。
封印,不是不行,但以他一人之力不行,至少需要四位與他相當的道人各司其職,方可以。顯然,終莫極是料定了他這麼短時間內找不到另外三位天師幫忙。
本來,馴服神獸是巫女最爲擅長的,但眼下他們這些人中,最高級別的巫女也無法成事,那麼這條路已經是不通了。
最終,只能殺了。
剛纔在堂上,他講了自己的辦法,只能舍小保大。楚天渝也已點頭默許。獲了首肯,他又聯合各王,開始轉移百姓。各王在這件事情上非常賣力,因爲都知道有瑨王兜底了。反正無事,那大家都有功勞,有事,就是瑨王沒處理好。
而且,這荒唐的詩誰都能看出來,是有人故意陷害瑨王夫人,所以老二宣王、老三德王、十一彥王,這爭太子位的三位主力,都在相互猜測,這事兒到底是誰幹的。
他們都害怕啊!看着瑨王與夫人事事出彩,而惠妃更是在十多年後又與父皇感情復燃,使得他們一時間覺得爭王位的已不只這三人。
不管是誰做的這事兒,能少一個是一個。
“你做到這樣就可以了,好好休息,讓他們去折騰。反正最後,鍋都是給我們了,功勞給他們就是了。”柳寒兮見華青空似乎已進入了王位之爭的狀態,開始以一個皇子的身份去思考問題,也安心不少。
“好,我在家裡陪你,哪裡也不去了。”華青空點頭應下。
一家人吃過晚飯,柳寒兮叫來了冉星途和樓鳳至,吩咐兩人帶走菁娘和府裡的其他人,連同住在店裡的員工都一併隨百姓一起撤離。
姬雅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她不願意走,她從小就是聽師父講關於師祖的故事,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的偶像,她可不會輕易走。
等大家都安頓好,華青空送柳寒兮回房休息,廊下已經溼透,都沒辦法站人,於是兩人在屋裡話別。
柳寒兮乾脆拉了他,兩人坐到榻上依偎在一起,輕輕說話。
“今日燃的香,有些不同。”華青空知道她愛香,都是要薰些才能睡着,衣服也喜歡香香的,所以也知道平常是什麼味道。
“那隻厭倦了,換隻新的,可喜歡?”柳寒兮淡淡答。
“喜歡,都好,只覺得你今日有些不同。”華青空笑道。
“許是七小姐回來了呢!”柳寒兮呵呵一笑。
“七小姐若真是回來了,見自己在一個男人懷裡,還如此自在,我可不信。”華青空回嘴道。
“我家天師,越來越厲害了,我都說不過你了。”柳寒兮倚得更緊些。
“我家夫人,怎麼乖得有些讓人不相信了呢!”華青空擡起她的臉,輕輕吻,不想,頭卻慢慢靠在了柳寒兮的肩頭。
柳寒兮將他在榻上放平,就出了屋。
屋外是白冽、華遠山、水流沙和姬雅。
“小七,你負責看着他,若是醒了,便將事情告訴他,那時,他再惱也來不及了,只需告訴他我不會有事便好了。”柳寒兮交代,白冽就點點頭。
“遠山道長,還是像之前說的那樣,在祭臺之上,你只用找終莫極,其他全不用管。”柳寒兮又對華遠山說。
“姬雅,你現在放出口風去,明日寅末卯初,在落月灣的祭臺,兮夫人要引神獸入海。”柳寒兮眼望向姬雅,就見她答了句“是”,人已不見。
“流沙,你去準備明日需要的東西,我現在需要閉關幾個時辰。你辦好了,我們守時出發。”最後,柳寒兮對水流沙道。
柳寒兮這一刻,開始用巫女的頭腦開始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