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印雪,允文明顯吃了一驚,復而把頭扭向別的方向。而云裳,還在那死纏爛打:“允文,你就幫我求求父皇,好嗎?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了!”
允文很無奈的說:“皇姑姑,您就不要爲難允文了。皇爺爺的決定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
雲裳不依不饒的說:“我不管,我不管!允文,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你真見死不救?”
允文一言不發,只是不住搖頭。眼見求助無望,雲裳又哭了起來:“不,我不肯!我不要嫁給自己不愛的男子!”她越來越激動,最後竟雙目緊閉,昏厥了過去。
印雪和允文忙扶她進了房間。太醫聽說公主昏厥,也急忙前來問診。太醫爲雲裳細細把完脈後,終於笑道:“公主只是一時氣血攻心,不妨,不妨。待老臣來兩副安神化瘀的藥即可。還有,公主情緒容易激動,煩請兩位注意不要刺激公主。”
聽到太醫宣佈雲裳沒事,衆人終於鬆了口氣。印雪捶了允文一拳,責怪的說:“都是你,你先哄哄她答應爲她求情不就情了嗎?真是鐵石心腸!”
望着印雪嗔怒的樣子,允文的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燕王府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不行,不能再給小雪添麻煩了!允文忙收回思緒,恭敬的說:“四嫂說的極是。只是雲裳抱有希望復而失望,只怕會更加傷心。”
印雪聽到“四嫂”這個稱呼有些不自在,卻只得笑道:“你說的對。我又險些衝動壞了大事。允文,難道這事一點轉機都沒有了嗎?”
允文黯然的搖搖頭:“除非皇爺爺改變心意。但這根本不可能。皇家的子女,婚姻大事本來就不能自己做主。這也是我們的命啊。”
“什麼命不命的?”印雪嗤之以鼻:“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只會一味傷感抱怨命運的是懦夫的行爲!”
真的好近。沒想到,我還能離你那麼近。望着印雪秀美的臉龐,允文心亂如麻。不,一切都結束了,我不該也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小雪,這些天你過的好嗎?我好想和你說說話。雲裳出嫁後,我也要迎娶自己的妻子了呢。我不知道她會是誰,也並不在乎她是美是醜。也許娶了妻子,我才能真正把你忘卻吧……
“允文,你在想什麼呢?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印雪揮手在允文眼前晃了幾下,心中有些不滿。
允文忙笑道:“沒什麼。四嫂,我就先告辭了,希望您好好照顧皇姑。”
允文他現在怎麼了?爲什麼見了我會那麼冷淡?不,我現在是他四嫂,他又能如何呢?文印雪啊文印雪,你既然傷害了他,就不要奢望他的友誼了,知道嗎?
想到此,印雪忙笑道:“是。我會多加註意。太孫殿下請回吧。”
她在“太孫殿下”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以劃清兩人的關係。允文淡淡的點點頭,起身離開。
印雪坐在雲裳牀前,耐心的爲她蓋好被子。不知爲何,自己對這個刁蠻的女孩並不討厭,反而心中很是憐惜。雲裳她敢愛敢恨,但是公主的身份讓她有太多的無奈,讓她離自己
的幸福越來越遠。也許,生爲平常人家的女兒會比現在幸福的多吧。
印雪苦苦一笑。
後來,朱棣與賤人也一同進宮看望印雪。見到玄劍,雲裳眼前一亮,忙掙扎着從牀上坐起:“劍哥哥,你來看我的,是嗎?”
印雪朱棣都滿面狐疑的看着賤人。賤人忙解釋道:“公主,玄劍進宮是爲了看望雪妃娘娘,並不是您!”
“不,我知道你是爲看我纔來的。劍哥哥,你和父皇說你要娶我,好嗎?”
朱棣臉色一變,忍氣低聲問道:“玄劍,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認識雲裳?”
而賤人望着雲裳美麗的臉龐,心緒早就飄到了五年前。那天,也是秋高氣爽。他隨同父親來皇宮“參觀”,玩性大發就走到了御花園。在花園中,他看到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正在盪鞦韆,她笑着叫着,有着難以敘述的快樂。
見小姑娘玩的興起,他也在樹後靜靜的看着。突然,鞦韆的繩斷了,小姑娘驚叫着從鞦韆的最高點就要墜落下來。
玄劍見狀,連忙施展輕功,在小姑娘落地前將她救下。剛經歷了危險,小姑娘卻一點都不害怕,瞪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微笑着看着他:“大哥哥,謝謝你救了雲裳。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你就叫我劍哥哥吧。”玄劍笑道。
“好。劍哥哥,你真好看。雲裳喜歡你。”
一個小屁孩居然說出這種話,玄劍忍俊不禁:“好,哥哥也喜歡你。等你長大了,哥哥就來娶你好嗎?”
“好。劍哥哥,雲裳會快快長大,嫁給你做妻子!你等我!”
稚嫩的童音還在耳邊回想,但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讓玄劍覺得不敢接近。這麼快,原來時間過的這麼快啊。一轉眼,五年過去了,雲裳已經長成了一個美麗的姑娘,而自己,還是在遊戲人生。想不到這傻丫頭,竟然把當時的戲言當了真!
“玄劍?”
“啊?叫我?什麼事?”賤人忙從回憶中走了出來。
朱棣不滿的皺着眉:“本王問你,雲裳說和你有婚約是怎麼回事?”
“這個……只是戲言罷了。公主,玄劍貧寒,又沒有功名,怎敢高攀公主?請您……請您忘了我吧。”雲裳,你貴爲公主,,未來的夫君應該比我強上千百倍纔是。你年紀太小,經歷的少,纔會喜歡我這個浪子的吧。等你長大,你一定會爲以前的天真選擇感到後悔呢。
雲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劍哥哥,你在說什麼?你不是說過要娶雲裳的嗎?你爲什麼說話不算話?
玄劍沉默不語。
“好,我知道了。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個人愛我,你們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雲裳悲憤交加,竟把自己的額角朝桌子撞去。
印雪一直細心觀察着雲裳的神色,見她臉色不對早就衝了上去,用身體承擔住雲裳的力量。一陣巨痛傳來,印雪被撞倒在地,
朱棣忙把印雪扶起,握緊了拳頭:“雲裳!你不要任性了!”
雲裳哭道:“四哥!我
也不想!可是不能嫁給自己愛的男子,我情願死!”
賤人一聲嘆息。他走上去,用手輕輕在雲裳後頸劃過,雲裳就乖乖的躺下了。朱棣長嘆一聲,親自把雲裳扶到牀上,然後愛憐的幫印雪揉着淤青。賤人深深的看着雲裳,表情十分複雜。屋子裡很靜,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着印雪不懂的東西。她忍不住低聲說道:“有沒有誰能跟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棣冷冷的看了玄劍一眼:“我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吧。”
賤人艱難的解釋:“因爲,我在公主十歲的時候曾經答應娶她。可是,我也沒有想到她真的會當真,真的會記那麼久!”
朱棣怒道:“玄劍,這話也是可以瞎說的嗎?雲裳年紀尚輕,自然很容易輕信於人,你怎可胡亂許諾?”
印雪見朱棣快要發火,忙調解說:“雲裳想嫁賤人,那就嫁好了。我看他們也滿相配的啊。賤人,難道你不喜歡公主嗎?”
賤人臉色一暗:“印雪,玄劍一介布衣,怎可迎娶金枝玉葉?自古以來,公主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皇上做主的,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哼,騙子,賤人是騙子!他的眼神已經完全的出賣了他。連印雪都看的出來,他看雲裳的眼神中有疼惜,有不捨,還有着深深的憐愛。只是,他不願意承認吧。
印雪輕輕拉拉賤人衣袖:“賤人,那要迎娶公主的叫鐵什麼來着的蒙古王子長的好像華青蓮啊,可他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我總覺得其中有蹊蹺。”
朱棣緊皺眉頭:“不是好像,應該就是他。印雪,我早就和你說過華青蓮那小子不簡單,叫你離他遠點,可你就是不聽。你看,他一個青樓老闆就這麼變成蒙古王子了,我們真的很難想象他的下一個身份會是什麼。還有,蒙古的江山被我大明所奪,他們現在雖然四分五裂退居到草原,但恐怕野心還是不小。總之,我們也裝作不認識的他的樣子,千萬不要惹禍上身。雲裳萬不可嫁給這般危險人物,我會想辦法阻止。印雪,雲裳就拜託你照顧了。”
印雪心中一冷,順從的點點頭。
天色已晚,朱棣等人也是時候離開了。而云裳還在熟睡之中,眼角帶着晶瑩的淚珠。朱棣正吩咐宮女們好好照顧公主,白天在朱元璋身旁伺候的太監卻微笑着走了進來:“皇上口諭,因雲裳公主與燕王雪妃情深,特准許燕王夫婦在宮中陪伴公主至公主出嫁之日,以盡兄妹之情。王爺孃娘,還不謝恩?”
朱棣強壓着怒氣謝了恩,苦笑道:“怎麼樣,還是惹禍上身了吧。”
印雪奇怪的眨眨眼:“不是啊,在宮裡陪陪雲裳不好嗎?”
賤人也苦笑着說:“印雪,你有時候真是笨的可以啊。皇上恐怕已經雲裳哭鬧的事情,怕她做出什麼有損皇家顏面的事來,就把這責任加到王爺身上來。雲裳是個善良的姑娘,自小就與王爺感情最好,她一定不忍自己的四哥爲了自己受罰,少不得乖乖聽話。連自己兒女的性情都算計的那麼清楚,真不愧是皇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