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驌蕭也有自己的想法,將南山採蕨不許帶外人回去的規定拋在腦後,爽朗的笑了兩聲,攤開雙手做出歡迎狀,“既然如此,你們四人隨我們一起回去,何迆一廚藝精湛,過年你們可要享嘴福了。”
何迆一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梳的一絲不苟的頭扯亂,有這麼自作主張的嗎?
就算是將死之人,也不待這麼亂應承事兒的!沒她的同意就許諾了,到時候炒菜出力被煙嗆的可不是他!
相處時間不長,但何迆一怎會不知林驌蕭是個奸詐狡猾的主,這樣的人又怎會平白無故的給別人好處?
笑話!
林驌蕭訕訕的笑,手背在身後飛快地打了個手勢,告訴何迆一會給她莫大的好處,現在先配合他,其餘的一切回去再說。
自從知道林驌蕭只有四個月的壽命而且喜歡上了蘇棯煜那個冷漠傲嬌的女子後,何迆一對他格外同,尤其是第二個原因讓她屢次答應他的要求。
此刻亦是如此,不願掃他的興,繃着臉也只得點頭。
一行人洋洋灑灑地朝南山採蕨的小院前進。
他們快要抵達小院的同時,蘇棯煜正戴着自制的口罩手套在屋中配製新的毒物,不時的用毛筆將不同濃度的毒液刷在兵器上,目光凝重。
甘棠在院裡撐起竹竿飛來飛去晾曬衣服,夙夜躺在屋頂拿着小刀在一節竹筒上刻着什麼,南山採蕨在後院一邊嘆息昨日摔碎的酒壺一邊用新酒壺喝酒,至於蘇桎一剛從皇宮回來不久,才換去官袍泡了杯清茶……
祥和安寧的午後,幾人都在做自己的事,無論是前院後院都很是安靜,但很快就被打破。
他們的耳力足矣聽清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在一羣人進入暗門時一齊放下手頭的事,向外走去。
從暗門出來的幾人和院裡的幾人撞了個現行……
蘇棯煜一眼掃過去,看到他們臉立刻黑了。周身的空氣似乎被她散出的冰冷氣息凝結。
其餘幾人也不歡迎這些不速之客,都疑惑地看向將來人帶回的林何二人。
蘇桎一倒是與幾人都認識,從越國回來一路相隨,與他們有幾分熟識。雖然不悅卻依舊點頭向衆人問好,而後一個疑惑的目光探向何迆一。
何迆一翻了個白眼,看我做什麼,和我無關!頭向林驌蕭的方向撇了撇,告訴他此事與自己無關,要知道原因去問林驌蕭便是。蘇公子你一臉淡然,昨日的事都忘了?不明確表達一下麼?她從昨夜持續到現在的感動此刻散去不少。
同樣的目光探向林驌蕭那裡。
目光相觸。林驌蕭會意。做了個稍等就給你解釋的手勢。轉回身將鵲疆幾人交給何迆一安頓,而後向蘇桎一走去。
所有人中,他當務之急第一個應該解釋的人是蘇棯煜,但她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不讓他靠近不說,若知道這些“閒雜人等”是他帶來的,對他的偏見會更多,不動手就不錯了何談解釋?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讓蘇桎一去給她解釋爲妙,如此他便要向蘇桎一解釋他此番行徑,並想攢措他一起觀戰。
但以鵲疆幾人的能力他說話聲音再小也躲不過他們的耳朵,於是隱晦地說,“前幾日那戰,也是難得一見了。”他當然說的是他們在蘇府池塘上的那戰。
蘇桎一面無表。微微點頭。
“現在現另一場不錯的戰鬥。”說着話轉頭看向鵲疆和公良宙斯。
蘇桎一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睛眯起來。不知是感興趣了還是想到了其它東西,頓了一下,下顎微收,顯然是默認了。
這個想法回華國的路上何迆一不止一次向他提過。攢措他在公良宙斯面前透露鵲疆的身份,都被他一口回絕,因爲他無法保證能控制的了大戰場面。
但今日,在南山採蕨在的況下,他並不反對兩個幻術高手的決戰,無論戰後有什麼傷勢,相信以南山採蕨的能力都會解決。
他武功造詣在某些方面到達無人能敵的地步,但幻術卻從未涉及,每次遇到使用幻術的對手都只能用滿級的煉魂壓制,別無他法。
公良宙斯和鵲疆這這種級別的幻術天才,實在太難得,過去幾十年才能出現一個,如今卻有實力相當的兩個!
這樣一場幻術的頂級戰鬥,無論是何種理由都不該錯過。
何迆一在遠處看着二人,突然明白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亮色,心中狡黠的笑了笑,轉回身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一氣呵成將四人安置在剩餘的房屋。
從暗門出來,宋僮一眼就看到從後院過來的南山採蕨,眼睛一紅又要行大禮,楚楚動人閉月羞花。
姜到底是老的辣,南山採蕨一眼就認出眼前之人正是前些日子被何迆一拉去救過的女子,他看她乖巧,甚是喜歡便沒再多問四人突然到訪的緣由。在得知林驌蕭的意圖後更是無理阻攔,一本正經的和衆人打招呼,享受被小輩尊敬的感覺。
至於對不速之客最爲拒絕的蘇棯煜,被蘇桎一、南山採蕨和何迆一三人輪番勸解,小半日後強硬固執如她也終於厭煩,勉強允許這些人入住。那場預謀中的決戰只是談談的留下一句,“記得叫我。”
何迆一聽罷,強忍着纔沒當場吐槽,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記得叫你,憑什麼呀!
奸詐狡猾!
她突然意識到,如此一來,幾人擅長挖苦人的傢伙正巧湊在一起,她扛得住嗎?
真可謂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幾人說話時都喜激諷人,話語間總帶着些許譏誚,挖苦人的技術也是一個更比一個強,而且各有各的不同!
蘇棯煜言辭冷漠,自七歲後不再改過,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她的冷漠並不是刻意爲之,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她總能一本正經地戳到他人要害,至於不喜之人她的態度更是不屑輕蔑。
何迆一深刻體會過蘇棯煜用言語傷人的能力,以及她威脅人時的鎮定。
林驌蕭則不同,他原本不喜諷刺捉弄他人,但爲了僞裝爲了隱藏身份從少年時代就套上一個言辭犀利的外殼,卻在不自覺中變成了這樣的人。
他嘲諷人時喜歡在文字裡下功夫,不聰明的人聽後甚至不知自己被人嘲弄,但若對方夠聰明,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味,又會被氣得半死。
相比蘇棯煜的直白林驌蕭挖苦人時多幾分文縐縐的意味,多些酸味。
至於鵲疆,他是很明瞭的想惹怒他人,並以此爲趣。話語足夠尖酸刻薄,以他人的痛苦爲快,而這也正是他的目的。從小鍛煉出的敏銳的觀察力在譏諷人時派上了大用場,而他本人也此不疲,難度越高他越高興。
蘇桎一倒不是挖苦人,但他的氣質和姿態中透露出的冷漠與高傲便叫人不願也不敢靠近,除了冷漠嚴苛他人甚至不知他到底是何種性。
南山採蕨則是個標準的話嘮,除了向何迆一尋求美味時語氣會有片刻的緩和,其餘時刻都盡力裝扮成長者的身份,不呵斥他人已是不錯了,對自己的徒弟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即便林驌蕭在在外很受人尊敬,但師父的面子他一向是給的。
夙夜的話比蘇桎一更少,整個人簡直就是蘇桎一的影子,絕對的暗衛,一張臉常年一個表,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自從宇文墨被立爲世子,甘棠整日嘰嘰喳喳險些成了話簍子,每日眉開眼笑,看到誰都覺得順眼,誰需要幫忙她二話不說就湊上去,和陀螺似的,一整日沒個停下的時候。
這麼多人,唯一辛苦的便是何迆一,她雖然也想觀戰,想知誰強誰弱,看看這所謂的幻術究竟是怎樣的。但實在不願爲這麼多人準備飯菜,回屋躺在牀上任誰叫也不起,只說昨夜受了寒此刻全身無力。
幾人知道她廚藝一流,此刻不過是在裝病犯懶,不想錯過美食便想用隨身戴着的東西巴結討好她,晚飯前短短半個時辰,何迆一就收了半桌的寶貝。
過夠了收租婆的癮後,她起身挽起袖子迅速做出一桌菜來,十一個人圍在桌子四周吃的很是盡興。
幾日後,除夕到來,何迆一用心敲定了一個豐盛的菜譜,準備做出最好的年夜飯。
菜譜中蘇桎一喜歡的食物更是全部囊括。
這點小心思,讓她的心甜蜜不已,午飯後連續幾日都沒親自下廚都是的她終於再次來到廚房。
這幾日因高強度練習劍法和輕功,累的她雙腿雙臂差些廢了,每日腰痠背痛,若不是有藥浴支撐,這種非常人的修煉她難以堅持。
好在所有人都清楚她的身體狀況,除了對食物挑剔到不能用語言描述的公良宙斯外再無其他人催她下廚。
銀狐前幾日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每日只醒幾個時辰,何迆一有些膽心,詢問南山採蕨後將它放入藥浴的桶中,不想它今日比往日精神十餘倍,上躥下跳完全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