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和魯達行步如風,很快就來到狀元橋。
這裡是一個市集,各種買賣一應俱全,顧客來來往往流量也不小。衆多鋪面中很顯眼擁有雙門面的一家肉鋪,便是鄭屠的。
這肉鋪門口擺着兩副肉案,上面掛着幾片鮮紅的豬肉。後面坐着個莽撞大漢,長得是虎背腰圓,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他正雙手抄抱,坐在櫃檯內指揮着十多個刀手賣肉。秦楓摸摸下巴,這人一定就是鎮關西鄭屠。看他的樣子還有幾分本事,若不是他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實際上是可以結交一下的。
緊隨着魯達走到肉鋪門前,魯達大喊一聲:“鄭屠!”
那鄭屠一看,原來是魯達,連忙小跑着出來拱手搭禮,“原來是魯提轄駕到,小的照顧不周,還請多多見諒。”
他回頭叫助手拿了條長凳過來,點頭哈腰做了個手勢:“提轄請坐。”
魯達面無表情,一屁股坐下開口便說:“奉小種經略鈞旨,府內需要十斤精瘦肉,記住不能有半點肥的在上面。”
鄭屠立刻點頭,他吩咐道:“你們還不快快動手,給我切十斤精瘦肉去。”
魯達哼了一聲道:“小種經略要的肉,怎麼能讓下人切?你給我親自動手,切那十斤肉。”
鄭屠連連點頭道:“是,是,小種經略要的精瘦肉怎能讓下人切呢,我親自動手便是。”
他轉過身去,親自挑選了上好的豬肉,慢慢地切精瘦肉。
這時,秦楓遙遙看到剛纔被自己打成豬頭的店小二包了頭,想過來通風報信,卻又懾於秦楓的威嚴不敢過來,只得遠遠躲在一處門面的房檐下張望。
在看鄭屠,整整切了半個時辰,累得臂膀痠痛,額頭汗水直淌。他把細細切好的精瘦肉用荷葉包裹完畢,畢恭畢敬地問道:“魯提轄,是您親自帶回去,還是我着人給送過去?”
魯達冷冷一笑道:“你慌什麼,還需要十斤肥肉,切成肉末不要一點瘦肉在上面。速度快點,我還要回去交差呢!”
秦楓知道魯達是在故意消遣鄭屠,他強忍着不笑,繃着一張臉。
鄭屠倒抽了口涼氣道:“剛纔要的是精瘦肉,估計是府裡包混沌用。現在要十斤肥肉,又是做什麼用的?”
魯達瞪着眼睛狠狠道:“這是相公鈞旨吩咐的,我不過按吩咐去做,難道還要我去問他要這些肉來幹什麼嗎?”
鄭屠唉了一聲道:“只要是小種經略相公要的東西,我馬上切便是。”
他又馬上選了十斤實膘的肥肉開始細細來切。整整忙了一上午,累得渾身癱軟心中惱怒,卻不敢表露出來。
好不容易把十斤肥肉也切好了,鄭屠長長吐了一口氣道:“請問提轄是您親自拿走,還是我着人送到府上去?”
魯達呵呵一笑道:“不忙,還要勞煩你在拿十斤軟骨,也要細細剁成臊子,不能有一點肉在上面。”
鄭屠徹底無語了,他攤開手苦笑道:“莫非是魯提轄故意來消遣我嗎?”
魯達猛然跳起來,將兩包臊子朝着鄭屠狠狠扔過去。他大喝道:“就是灑家特地要來消遣你!”
鄭屠一肚子怒火爆發了,他胸中無名之火憤憤燃燒,從肉案上提起一把剔骨尖刀,朝着魯達猛衝過來。
魯達轉身便走,徑直走到大街的正中央。
街上往來的行人,門面鋪子的街坊見馬上要打架,個個唯恐傷及自己,都紛紛躲開。
鄭屠猛地竄過來,他伸手一把要來揪魯達,卻被魯達就勢按住,一腳踢出正中小腹。他連續退了五六步,癱倒在地上。
魯達一個箭步衝上前,一腳踏住鄭屠的胸脯,舉起碗口大的拳頭,對着他說:“灑家投奔老種經略相公,立下多少戰功,才做到關西五路廉訪使,要說這鎮關西的名號,我纔是實至名歸。你一個殺豬賣肉的屠夫,狗一般的東西,也配叫鎮關西?!”
鄭屠來不及狡辯,魯達又質問道:“你是如何欺騙的金翠蓮?”他不由分說,猛地一拳打在鼻子上。
這一拳勢大力沉,打得鄭屠鮮血迸流,鼻子都歪在一邊。
要說這鄭屠也也算是條好漢,捱了這一拳,受到了重創,口中竟然邊吐血邊高聲喊道:“打得好!有本事打死我!”
秦楓心中惱怒,敢在我面前充好漢。要知道我纔是正宗的主角,你不過醜陋的配角而已。
他三步並兩快步走到鄭屠面前,一把提起已經癱軟的鄭屠,大聲喝道:“你嘴硬是吧?欺騙了金翠蓮又當婊子又立牌坊,我最見不得就是你這種無恥卑鄙的狗雜種!”
他提起拳頭對準鄭屠的臉狠狠一拳砸去。
只見這一拳打得鄭屠眉弓破裂、眼珠迸出,鮮血噴涌而出,痛得他哇哇直叫!
“好漢,饒了我吧!我錯了,饒了小人吧,我再也不敢了!”鄭屠忍不住痛,認慫了。
魯達搶上前喝道:“我呸!你這個破落戶,若是跟我們硬到底,灑家說不定還饒了你。你今天跟我們討饒,根本不是好漢所爲,我偏偏就不放過你!”
他猛地一拳砸下,正好打在太陽穴上。只見鄭屠眼睛翻白,渾身癱軟,兩腳站不穩,徑直往地上跌倒。
秦楓見這鄭屠好像脖子被打斷,已經沒了氣,而且麪皮也漸漸變得蠟黃。他連忙指着鄭屠大聲喊道:“你這廝詐死,回頭我再找你麻煩。”
他拉起魯達便大步離開。魯達氣還沒有消停,還要回頭再打一回。秦楓低聲道:“這廝不經打,我們區區三拳就把他給打死了。如果不想吃官司,就立刻離開。”
魯達聽到這話,驚了一下。連忙跟着秦楓大踏步走了。
兩人迅速逃出渭州府。爲了躲避官府捉拿,是東奔西逃、苦不堪言。走過幾處城池,採購了些許乾糧和換洗衣服,經過喬裝打扮之後才走上官道。
這日,他們經過擔驚受怕地奔逃,來到了代州的雁門縣。秦楓本想在這裡略作休整,然後思考下一步如何擺脫官府追查,說服魯達隨自己回到薊州飲馬川。可是,他卻看到城門牆壁上正掛着懸賞圖畫,便和魯達擠過去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秦楓臉都煞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