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帶着混江龍李俊、浪裡白跳張順、黑旋風李逵和神機軍師朱武在官道路邊整整等候了一天,直到天色漸晚,卻不見一人經過。
或許是他們運氣較差,或許是今日錯過了路人經過的時辰。總之徒勞無功的秦楓心中有些苦悶。
這納投名狀本就是扯淡的事情,完全是一種非人性化的土匪行徑,根本不是俠義所爲。而秦楓也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濫殺無辜,他只是想在路邊試探一下這個朱貴,看看不殺無辜是否能夠過關,看看這個朱貴的反應,然後決定將來是否重用他。
可惜這一天下來連個過路的都沒有,讓他的試探之心算是白費了勁。
第二日清晨,秦楓睡了個懶覺。當他還躺在牀上小寐的時候,朱貴興匆匆推開房門衝了進來。
他將秦楓從牀上拉起說道:“秦禮兄弟,我一早派手下弟兄前去官道守候,竟然有了大發現。”
他一臉興奮,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這些商旅太過精明,竟然在早晨結伴而行。他們想逃過我的耳目,簡直就是在做夢。現在我的手下已經將他們控制住,你趕快上前,一刀一個解決掉,就可以上梁山納投名狀了。”
秦楓並非表現得像朱貴那樣興奮,他頗有些意興闌珊地伸了伸懶腰,然後略微點點頭道:“多謝朱貴先生的好意,我這就去看看。”
他走路的姿勢也慢吞吞的,彷彿對這件事情根本不在意。
朱貴有些疑惑,卻不敢多問。畢竟這秦禮看起來城府極深,手下的兄弟個個都是響噹噹的好漢。他甚至在懷疑,這個秦禮是不是真名。能夠駕馭天下響噹噹的英雄好漢,絕非一般之人,定然是個名頭更加響亮的人才。可是既然他說他叫做秦禮,自己也只能當他是秦禮了。只要助他上了梁山泊,到時候再助他登上大頭領的寶座,他一定會厚待於自己,包括自己的兄弟也能夠坐上一把交椅,那就太好了。
因此他非常熱情地讓手下弟兄們去幫忙到處抓人,現在只等秦楓砍下這些客商的人頭,便一起上梁山泊,向王倫納投名狀。
秦楓引領着手下四人一起到了官道上。他遠遠看見朱貴四五個手下用鬼頭刀逼着一羣無辜的客商。那些手無寸鐵的客商就如同一羣待宰的羔羊,瞪大着驚恐的眼睛,呆呆地望向自己,等待着命運的裁決。
朱貴指着這一羣人興奮地說道:“剛纔我數了數,這裡一共有十二個人。你們兄弟一行是八人,只要砍下八顆人頭,便可以上梁山泊納投名狀,就可以順利入夥了。
李逵呵呵一笑道:“沒想到這麼容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他對秦楓說道:“哥哥,這些粗活累活就讓我鐵牛一併幫你們處理了,也難得髒了你們的手。”
李逵抽出腰間的鬼王斧,擡腿便要朝那羣無辜客商走去。
可是他還沒有走到三步之遠,秦楓厲聲將他喝住,然後嚴厲地責問道:“鐵牛,我讓你動手了嗎?”
李逵眨了眨眼睛,同樣用無辜的眼神望着秦楓。他將雙手一攤道:“不是說要納了投名狀才能上梁山嗎?我這是在爲哥哥效力呀!”他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秦楓的臉色就像六月的天氣,怎麼說變就變,他簡直適應不了。
秦楓雙手負背,冷冷說道:“這納投名狀到底是王倫的命令,還是我的命令?”
李逵吐了吐舌頭說道:“這是王倫那廝的的命令,那我們到底是執行還是不執行呢?”他撓撓腦袋,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來做事太積極也不太好,稍不注意沒有聽懂上峰的意思,便將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朱武輕輕碰了碰還想辯解的李逵,讓他閉嘴不要說話。然後徑直走到秦楓身邊道:“哥哥,你看我們應該怎麼做?這些可都是無辜的百姓呀!”他完全明白秦楓的想法,是不想傷害無辜,因此才猶豫不決。
秦楓看了看朱武,又望了望朱貴。然後走到朱貴面前拱手搭禮道:“朱貴先生,感謝你爲我們做的這些事情,我們兄弟要離開梁山泊了,不能和你每日促膝長談,不能再接受你的教誨了。”
朱貴根本不明白怎麼回事,他連忙問道:“秦禮兄弟,你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何機會擺在面前卻不珍惜,難道你不想上梁山了,還是有其他想法?”
秦楓指着這些客商激動地說道:“他們都是無辜的百姓,你讓我怎麼下得了手,怎麼能夠去殺這些手無寸鐵之人?”
朱貴啞口無言,他實在想不到,秦楓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劫取客商財物,亂殺個把人在梁山來說簡直就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今天這個秦楓竟然將其視爲萬惡的舉動,寧願不上梁山,也不願意傷這些無辜百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觀念,秦楓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他腦袋中一團漿糊,簡直無法猜測。
秦楓見朱貴半響憋不出一句話來,知道他非常疑惑,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於是語重心長說道:“這些百姓其實都是無辜之人,我們被逼上樑上同樣是無辜之人。既然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爲何非要自相殘殺,爲何非要刀劍相向。難道人與人之間不能夠和睦相處,難道非要在你死我活之間才能證明自己,才能活下去嗎?”
“以前梁山都是這樣……”朱貴想開口說梁山泊就是靠打家劫舍過日子,不殺人兄弟們怎麼生活。可是他剛剛開口,話還在嘴裡憋着,就被秦楓擋了回去。
“你說的是之前,並非指今後。”秦楓冷冷道:“我若是上了梁山,將來便不能夠以打家劫舍過生活。我會發展正當的產業,不但不爲禍一方,而且會造福一方百姓。使這梁山泊成爲百姓的天堂,人人嚮往的居所。”
朱貴倒抽了一口涼氣,沒想到秦楓竟然有這樣遠大的志向和理想,這跟薊州秦家莊園的理念豈非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