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楓的勸說,盧俊義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要說他對水泊梁山這幫好漢的印象改變了那是事實。因爲他們善良,他們豪爽,周邊百姓對他們也是稱讚有加,他對他們的印象可謂有顛覆性地改變,這一點他自己也必須承認。
但是若要讓他加入這秦家莊園,加入這水泊梁山,可以說打死盧俊義他也不會同意。畢竟樑上屬於賊寇,屬於遊離於朝廷之外的一股勢力。雖然沒有公然反抗,但絕對不會爲正統所容納。說不定哪天朝廷下令征剿,這所謂的世外桃源就會灰飛煙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此,在河北當大財主的盧俊義,在江湖上名望極高的玉麒麟,豈會屈尊加入秦家莊園?豈會自降身價加入這水泊梁山?
雖然這些天的酒席上,無數好漢現身說法,控述這黑暗朝廷的腐敗,控述這吃人天下的紛亂。甚至前朝沒落皇族小旋風柴進都站出來與他稱兄道弟,述說自己悲慘的遭遇。但是這些遭遇始終是別人的,與自己無關。況且自己坐擁萬貫家財,難道就爲了幾句話而放棄?來加入這命運不知何方、每日過着刀口舔血日子的水泊梁山嗎?
他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不過秦楓在接待宴會上的幾句話倒是讓他聽到心裡。那就是北方遊牧民族虎視眈眈,正在厲兵秣馬準備趁亂髮動攻襲。他們早就有窺視中原之心,只是時機不成熟罷了。現在中原亂如麻,各路諸侯互相攻伐,朝廷被搞得焦頭爛額,正好是他們舉兵南下的絕佳時機。
因此盧俊義打定主意,這次回到大名府之後,立刻轉移資產,立刻舉家搬遷。只要有錢,到哪裡都是大爺,到哪裡他還是那個人人敬仰的玉麒麟。
不過至於搬遷到什麼地方,面對紛亂的天下,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想好。
“秦莊主,感謝你的錯愛。”盧俊義毫不猶豫地說道:“不過我盧俊義只不過是一介武夫,只是一個抱着家產混日子的財主。若是山寨缺錢缺糧,我倒是可以想辦法籌措。畢竟山寨是爲了百姓謀福祉而不是危害一方,我有義務和責任相助。可是讓我加入梁山,恕我萬萬做不到。”
他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拱手搭禮道:“還請秦莊主高擡貴手,放我等下山。盧俊義定然感恩戴德,從此之後若有任何事情任憑差遣,決不食言。”
秦楓淡淡一笑,他沒有繼續勸說,而是立刻回禮道:“既然盧員外志不在此,我也不好強留。今日便送員外下山,回去和妻兒家人團聚。所有物資和原班人馬都在山下的金沙灘駐紮,員外隨時可以離開。”
盧俊義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萬萬沒有想到,秦楓竟然如此輕易便放他下山。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若是秦楓強留,那就翻臉。
可是事情卻是這樣的一個發展,這讓他始料未及,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秦楓似乎看出了盧俊義的想法,他微笑着說道:“盧員外,你是我請上山的貴客,我豈能夠強留?原本想請你上山入夥,但你卻無心戀棧,我當然不會強人所難。請員外放心下山,梁山好漢都是說一不二、頂天立地的英雄,絕不是宵小之徒,更加不會背後傷人。”
盧俊義感動得差點眼淚都流出來,心中有好幾次都差點答應留下來。不過理智始終壓過了感性,他咬着牙向秦楓辭行,在陳立民的引領下,徑直下山而去。
神機軍師朱武見盧俊義離去,緩步走到秦楓面前低聲道:“主公,我們費盡心思才請得盧員外上山,難道就這樣放他離去。需知放虎歸山容易,再次擒虎則難於上青天。既然不能爲我所用,那麼不如”
“不必再說。”秦楓止住了朱武的話語,他搖搖頭道:“我梁山好漢不能做出這種事情,傳出去恐怕會被天下人恥笑。而且我仁義無雙的名號也蕩然無存,只怕成爲江湖好漢的笑柄。”
他嘆了一聲說道:“既然盧員外志不在此,我們又何必強留。若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對大家都沒有任何好處。”
舒展眉頭,秦楓稍稍輕鬆地說道:“何況我們已經種下了一顆種子,就等着生根發芽。說不定等不了多久,這位河北玉麒麟就會主動加入秦家莊園,你我又何必多費口舌,爭這朝夕呢?”
朱武不甚明白,他請教道:“主公,你的話語向來高深,讓人摸不着頭腦,這次的話語同樣雲山霧罩。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讓我一窺門徑。說不定有我能夠做大的事情,可以從旁拾柴添火呢?”
秦楓詭異一笑道:“軍師先生,難道你不覺得我強留盧俊義在山寨,每日好酒好肉款待着,就因爲他是河北玉麒麟,就因爲他是名滿天下的英雄好漢嗎?”
“這”朱武思考了半響,他不斷搓着雙手。猛然間他的眼睛一亮,然後嘗試着說道:“主公是不是已經將盧員外上梁山的消息傳了出去?將來他回到大名府之後,便是百口莫辯。官府朝廷絕對不會容他,最終只能夠乖乖上梁山,拜倒在主公麾下?”
秦楓淡然一笑道:“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做,若是做了就算盧員外最終走投無路上了梁山,心中也不會服氣。到時候帶着負面情緒上山,我們還得花時間安撫。這算是下策,不能這樣做。”
“主公的心思縝密,在下自嘆不如。”朱武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是猜不出主公高深莫測的想法了,只能夠看着事態變化而等待事情最終結果,一切就看主公神機妙算,看盧員外如何應對了吧!”
看着軍師朱武悻悻的表情,秦楓呵呵一笑道:“怎麼,軍師也會使脾氣,也會發牢騷嗎?”
朱武一臉壞笑道:“誰讓我好奇心這麼強,就想知道主公最終的策略呢?”
秦楓當然不會告訴他,那個管家李固會和盧俊義的老婆有一腿,更加不會告訴他這兩人會勾搭起來陷害盧俊義。他只是淡淡說道:“等着吧,能幹的人總是比較強勢,因此多半會禍起蕭牆。一場好戲馬上就會拉開帷幕,軍師你也要做好相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