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長槍攪在了一起,如同兩條長龍,在揭陽鎮口蜿蜒盤旋。一條是追星逐月槍,一條是翻江蛟龍槍,寒光森森地殺在一起,令所有人大開眼界。
穆春自恃對方是女子,力量和爆發不如自己,每一槍都是使出大刀的招式,大開大合,妄圖用迅猛的力道取勝。
可惜他遇到的是李彩霞。彩霞靈活的步法、矯健的身軀,還有神出鬼沒的槍法,在戰圈之內突來閃去,讓穆春連她的衣襟都碰不到。
他的感覺就像重重一拳錘下,卻打在了棉花上,力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二十多回合。雖然從表面看兩人是旗鼓相當,但秦楓卻敏銳察覺到穆春有些後繼乏力了。
畢竟穆春用的是猛勁,每一招都是剛用無匹、霸道襲人。這種戰法最消耗體力,因此二十回合下來,自然有些氣喘吁吁,後勁不足。
反觀李彩霞,她運用靈活的步法身法來回閃避,根本不和對方正面作戰,如此最節約體力,在消耗戰中穩穩佔據上風。
看來她並沒有被對方的言語激怒,反而當成了一種動力,冷靜地與敵對戰。
你來我往,又是十來個回合。
現在雖然勝負未分,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穆春已經打得非常吃力,明顯的處於下風。
李彩霞卻越戰越勇,從剛纔的閃避爲主防守反擊,變成了現在的主動進攻,打得對方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哎呀,不好!”穆春見敗象已現,也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模樣,賣了一個破綻,拖動翻江蛟龍槍回身便走。
李彩霞冷笑一聲:“剛纔還自逞英雄,現在怎麼就變成狗熊認慫了呢?”她舞動追星逐月槍緊緊追趕。
看到形勢一片大好,連石秀和薛永都大聲喝彩,秦楓卻看得真切。那穆春敗而不亂,身法矯健卻逃得並不快。不時回頭張望,彷彿希望李彩霞追他更近一點。
“彩霞小心,對方要使詐!”秦楓脫口而出。
幾乎在同一時間,穆春見時機已到,回身便是凌厲一槍。
這一槍匯聚了他畢生功力,將速度、力量、爆發、敏捷,還有多年的臨陣經驗全部使了出來。
這一槍快若閃電、急如驟風、穩若泰山、狠如豺狼。穆春的眼神惡毒、殺氣凜然,妄圖就是這一槍,便要結果了李彩霞的性命。
他非常有自信,因爲這一槍就是他的成名絕技,在這一槍上他從來沒有失過手。所有的英雄好漢,無論多麼厲害,無論名氣多麼大,只要他使出這一招絕學‘蛟龍翻江式’,沒有人能夠從他槍下活着離開。
本來剛開始的時候,他只想教訓一下這羣不懂事的江湖人。可不曾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李彩霞,竟然武功獨到,差點讓他吃了大虧。惱怒之下,他不得不使出絕招,一招致命,一招定乾坤。
此刻,這一招蛟龍翻江式呼嘯着朝李彩霞而去。
此刻,李彩霞正在成勝追擊,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此刻,秦楓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穆春充滿殺氣的眼神中已經隱隱透露出殘酷的笑容。
因爲,他認爲他贏定了,李彩霞死定了。
甚至他已經想到了下一步。
剩下的三個人也必須死,雖然他們並沒有死的理由,雖然他也沒有讓他們死的理由。
但是,他已經決定,非殺他們不可。
因爲他們讓他顏面掃地,他們讓他狼狽不堪。
在揭陽鎮這塊地盤上,他們兩兄弟就是土皇帝。
他們的話就是聖旨,誰也不能挑戰他們的權威。
如果有,那就必須死。
如今,這一槍已經刺到了李彩霞胸前。
這麼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普天之下無論任何人都不捨得傷害。
但是他捨得,而且他要親自殺她,絕殺!
只是,
有一點他沒有料到,
其實他應該料到。
李彩霞的這杆槍名字叫做追星逐月槍。
槍如其名,那麼槍法的要訣就是快。
以快打快,以靜制動,後發先至,後發制人。
就在對方這一槍猛然刺來的剎那,
李彩霞發動了。
在這千鈞一髮時刻,
在這最最危急的時刻,
她終於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絕技,追魂奪命槍。
追魂奪命招如其名。此招她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示人,受用過這一招的人無一存活於世。
這一招的最大特點就是無論對方的招數如何厲害,如何狠準,她都可以後發先至,將敏捷和爆發力協調配合得恰到好處,無人能解。
所以,當蛟龍翻江式遇到追魂奪命槍的時候,當絕招遇到絕招,王牌遭遇王牌的時候,終於碰撞出劇烈的火花,終於閃耀出絢爛的光芒。
在場所有人都看呆了。
此刻,誰勝誰負不再重要。因爲他們聯袂給衆人奉獻出了一場精彩的巔峰對決。
“彩霞,手下留情!”面對着如此精彩的對決,面對着白駒過隙般的絕招相對。在轉瞬即逝、性命攸關的瞬間,秦楓冷靜地再次喊出話來。
‘嘶’!衣服破碎的聲音。
‘哐當’!兵器掉落的聲音。
所有人不由得發出‘哦’的驚歎聲。
秦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爲激烈的戰鬥已然結束,李彩霞在萬分危急的時刻以一招追魂奪命槍險勝。
她的長槍洞穿了穆春的衣服,本來可以刺穿他的胸膛。
因爲秦楓及時的提醒,她猛然改變了方向,也放過了穆春一條性命。
“你們的頭領已經被我們生擒了,還不快快打開道路,讓我們過去。”秦楓微微一笑,不怒自威。
拒馬後面的嘍囉面面相覷,一時間竟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纔好。
“難道你們想他死嗎?”李彩霞杏目圓瞪,長槍往前面輕輕一送,穆春立刻感到鑽心的疼痛,鮮血慢慢從衣服中滲透出來。
穆春疼得齜牙咧嘴,他大喊道:“你們還呆在那裡幹什麼,快快打開拒馬放他們過去,難道想看到我死嗎?”
這羣嘍囉終於醒悟過來,馬上移開拒馬,讓出了一條道路。
“我們走。”秦楓輕輕一揮手,便要縱馬離開。
“這世道真是變了,在我們揭陽鎮撒野還想輕鬆離開,是不是根本沒把我們穆家人放在眼裡。”一個聲音冷冷傳來,穆春的眼睛中閃爍着希望,嘍囉們歡呼雀躍,秦楓的心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