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一時高興激動,道:“朕、正好我也餓了,還是我請客吧,那有讓姑娘破費的,請…”他差點就說漏了自己的身份。她真的去過杭州,他可以確認無誤的認定就是她了。
唐舒諾客氣回道:“那怎麼好意思呢。”
三人一行來到酒樓,待酒菜上齊後,唐舒諾端起了茶杯,朝趙禎和衛子晨敬意。道:“張無忌以茶代酒敬二位公子一杯,敢問二位尊姓大名?”她又把行走江湖的名號給搬了出來。
趙禎先是一愣,隨後笑顏應道:“姑娘的芳名很特別,在下趙六,這位是衛子晨,張姑娘不必客氣。”果真就是她,張無忌,連名字都這麼出奇。
唐舒諾擺擺手後又好奇的問道:“有什麼好特別的就一人名,趙大哥和衛大哥,你們不怕幫我而得罪了那個宰相嗎?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她一眼就瞧出來這個趙六是個主子,他們是主樸關係。
趙禎義正詞嚴的說道:“張姑娘不必擔心,大宋朝自是有王法的,不管他是多大的官,只要他犯了法就會受到制裁。”一提這到這茬,趙禎就無名火起,身爲他的臣子,卻支手遮天,違非作歹,實在是可恨。
唐舒諾被他們一個姑娘長一個姑娘短的,叫的實在不舒服。訕訕頷首笑靨說道:“你們叫我無忌就好。趙大哥說的也是,不過總有些位高權重的貪官污吏,蔑視法律的存在,和法紀朝綱玩捉迷藏,知法犯法,虎假虎威。表面上是爲了國家爲了社稷,其實骨子裡都是些以權謀私,貪贓枉法,爲求私利的的小人。都說當今聖上是位仁君,如果皇上身邊出現在都是這些殲臣污吏,矇蔽皇上的雙眼,豈不哀哉啊!”她長篇大論的發表着言論自由,哪來的這麼多愛國情懷,只是氣不過那個呂夷簡。
衛子晨喝令制止,道:“不可胡說。”
趙禎先的看了衛子晨一眼,制止他,隨後笑臉的迎上唐舒諾。道:“想不到無忌雖是女流,卻對官場有着如此着越的見解,對國事如此關心,如果是男兒身定是國家棟梁之材。”趙禎聽後猶如當頭一棒,自愧不如。
唐舒諾又是侃侃而談,道:“趙大哥可真是會夸人呢,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我可沒有什麼雄才大略,只要每天過的開心就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胸襟氣魄,具有這樣憂國憂民精神的人才是國家的棟樑之材。”她想到了課本里的那句話,便脫口而出。
趙禎皺眉,思索了許久後好奇,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不知是出自那位偉人?”
唐舒諾快人快語道:“范仲淹你們不知道嗎?我雖然是沒有見過他,但我卻很敬佩他,如果國家多幾人像他這樣的好官,那就是百姓的福氣了。糟了,對不起,我該回去了,後會有期。”她想起了碧瑤回去後冷寒楓肯定會出來找她,又是擔心,她卻在這裡吃飯,想着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趙禎和衛子晨兩人互看了一眼,有些摸不着頭腦。真是個奇怪的女子,沒有小女子的嬌縱做作,性格直爽豪氣,聰明伶俐,美麗大方,真是人間尤物。
碧瑤與文彥博的婚禮排場那可畏是空前絕後來形容。文家雖說書香世家,但祖上世代在朝爲官,文家也是富貴人家。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連皇上都送來了賀禮,兩家的賓客都是高朋滿座,都是些達官貴人。在一片鑼鼓喧天,喜氣洋洋的氣氛中,碧瑤甜蜜的上了花轎,成爲了文彥博的美嬌娘。
自從上次事件之後,冷寒楓就不准她出門,只准許在府內活動,觀魚賞花,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可她就是呆不住,在府裡都會悶死了,無聊的要死。
這日,冷寒楓正研究着草藥,唐舒諾就圍着他打轉。請求道:“冷寒楓,我們出去玩會吧!我都好久沒有出去了,我都快發黴了。”她再要是這麼在屋裡呆着,她肯定得發瘋。
冷寒楓斜眼看了她一眼,嚴肅認真的下達了指令,道:“我正忙着呢,你讓小佩陪你去吧,不過天黑之前得回來。”
唐舒諾像放了假的孩子一樣,樂不思蜀,笑逐顏開的點頭道:“遵命,我一定在日落之前站在你面前,拜拜。”
大街上,唐舒諾以一身男裝出現,身邊的婢女小佩也被她弄了一身男裝。總是在她身後跟不上她的腳步,在後面直嚷嚷喊着。道:“小姐,你慢點啦,奴婢跟不上了。”
唐舒諾駐足,瞪着她,道:“叫我公子,你也不準稱自己奴婢,我們現在是女扮男裝知道嗎?”這丫頭膽子也太小了,直接影響她遊玩的心情。
小佩苦着一張臉,噘着嘴應道:“是,公子,那你要去哪啊?”
唐舒諾一個響指,眼觀六路,道:“哪兒有好玩的我們就去哪兒。”她掃描到街角的一家店鋪,人竄擁動,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上前擡頭一看,門上兩側掛着兩塊牌子,上面分別用黑體大字寫着‘賭坊’二字。興味盎然的提步就想進去探個究竟,小佩則在身後死拉硬拽硬是沒攔住。
“買大買小押好離手啊!”
莊家吆喝着,賭坊裡是人流混雜,大多數都是男的,寥寥無幾的幾個婦人迷戀在其中。
“押大。”
“押大。”
“押大。”
……
唐舒諾高興的合不攏嘴,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麼運,手氣特別的順,壓哪兒贏哪兒,一不會兒功夫桌前就贏了一大堆銀子。
小佩在一旁緊張的要命,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這小姐膽子也太大了。拽着她的衣袖,低聲道:“公子,我們還是走啦,這兒不是我們來的地方。”唐舒諾被她催促的有點不耐煩,甩甩手道:“好了,我在玩一把就走,還是押大。”她是一心思沉溺於莊家手中晃動的骰子上。最後一把她還是贏了,她高興的是手舞足蹈,完全沒有意示到危險在靠近。
小佩幫忙把贏來的銀子裝進錢袋裡,拽着她就走出了賭坊。唐舒諾看着手裡意外的收穫,心裡樂開了花,回去一定要好好買些好吃的的犒勞大家。正在她得意之時,幾個彪形大漢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其中一人喊道:“贏了錢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啊!”
唐舒諾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樣,揚聲道:“你們想幹嘛?這錢是我們光明正大的贏回來的,怎麼你們輸不起啊?”她擡頭挺胸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給自己造點聲勢。
那帶頭的人一看就長的像抗日戰爭時期的漢奸代言人。他說道:“我們懷疑你抽老千,看你小子是不懂規矩,兄弟們給我教教他。”他一發話,就湊上來幾個凶神惡煞的人。
唐舒諾抓起幾枚碎銀子朝他們身後扔去,高喊道:“銀子在哪……”障眼法後她拉着小佩拔腿就跑。小佩已經嚇的六神無主,到了街心路口時,她要求跟小佩分開走,兩人朝不同的方向跑開。並囑咐一定先往府第上跑去,一定不能讓他們給抓住。
她引着那些人在大街小巷子裡亂躥。她發現自己就是個事兒精,走哪兒哪不順,她不想惹事兒,可事兒偏偏總是不請自來。難怪冷寒楓不讓她出門。一個不留神,哎喲一下,與迎面的路人撞了個滿懷,撞的那個滿天星啊!
她連道歉道後就閃人了,等一下再遇到個死纏亂打的人可就完了。這是怎麼了?自己總是在逃難,總是被撞的兩眼冒金星。她的名字該改成倒黴鬼了。
歐陽修被撞的暈頭轉向,從地上撿起一塊手帕和幾錠銀子。揮手朝唐舒諾的背影喊道:“喂,公子,公子,你掉東西了。”人已經不見蹤影了,仔細一看手帕上繡了一個諾字,這分明是女子所用之物,歐陽修有些疑惑。
唐舒諾喘過氣來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了城,城外空氣就是好啊!
沒走幾步就見到城外到處都是行乞的人。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在城外乞討,要不是有個城牆在那立着,她還以爲這兒是一個難民營。她很難想象,城內是一片繁榮奢華,城外卻是哀鴻遍野,行乞人呻吟哀求的悽慘景象。
“行行好給點吧,行行好給點吧!”
唐舒諾走到一個抱着小孩子的婦人面前,俯身尋問道:“大嬸,你們這是怎麼啦?怎麼不進城都在這裡乞討啊?”看着小孩子面黃肌瘦,篷頭圬面的,她心裡一陣酸楚。
婦人神情悲傷的看着懷裡的孩子,娓娓道來,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們都是從四川乞討過來的。大旱幾個月田地裡的莊稼是顆粒無收,我們只能吃草根樹皮衝飢,走的動的都棄家乞討求個活路,走不動的只能活活餓死。現在我們到了汴京城,守城的官兵也不讓我們進城,我們都已經餓了好些天了。”
唐舒諾極爲震驚,這不是草菅人命嗎?怒斥道:“那當地的府衙爲什麼不開倉放糧救災?沒有人管嗎?朝廷不管嗎?”
婦人應聲嘆氣道:“聽說朝廷是撥了振災銀兩的,可是到了地方就被地方官府搜刮的所剩無幾了,我們就只能捱餓了。”
真是可惡,這些個喪盡天良的還是人嗎?唐舒諾氣憤的破口大罵,看了看她懷中的孩子,緩和了一下語氣,道:“大嬸你等着我去給你們弄吃去。”語畢,她閃電似的迂迴進城去了。
她把贏來的錢買了幾口大鍋,還買了米就在城外支起鍋煮些米粥給這些背井離鄉的人吃。就這樣城裡城外來會跑了幾趟,隨後就發現錢袋的錢子也用的見底了,可是吃的米也吃不了幾天,得想想辦法,不然這些災民會一直餓肚子的。也不管那麼多了,用最後的銀子也打算用來買米了,反正她回去就有吃的。
米店長櫃看着唐舒諾遞過來的銀子,道:“公子,你這些銀子不夠買一袋大米啊!”她無奈擺擺手道:“那你看能買多少就給多少吧!”
從米店出來,唐舒諾吃力的扛着大半袋米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來回幾趟已經累的夠嗆。真該叫人來幫忙的,人多力量大嘛!不過爲了能讓災民們填飽肚子累一點也是值得的。
她實在扛不動了,腿腳一時踉蹌就跌坐在地上又撞到了旁邊的路人。
衛子晨看了坐在地上的人一眼後,連忙看看主子傷着沒有。怒斥道:“大膽,你是怎麼走路的,撞到人了你知不知道?”
唐舒諾趕緊賠禮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隨後,起身也沒正眼瞧他們一眼,拍拍身上的塵土準備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