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內大夥都忙的熱火朝天,各司其職的做着手裡的事。
慕容卉回到府上見大家都忙着,宣紙滿天飛,也不知道是在忙活什麼,走進大廳裡,看到桌上一沓一沓的宣紙上都寫着尋人告示,她才知道他們在尋找唐舒諾。
韓琦見她魂不守舍的發呆,問她去哪兒了,她又是滿臉委屈,梨花帶淚的幾度哽咽,道:“我去街上走走,看能不能找到舒諾,我還是沒能找到她,都是我不好。”韓琦見她如此內疚,他餘心不忍,冷寒楓也不理會她。便安慰道:“別自責了,你來看這是小諾的畫相,還寫了賞金,我們已經把它貼到大街小巷,看到她的人一定會來上報的,你也來幫忙吧。”自始至終在一旁的冷寒楓就沒有看過她一眼。
傍晚,慕容卉端着親手煮的高湯來到冷寒楓的房間外。喊道:“冷大哥,是我,我知道你貼告示忙了一天也沒吃什麼東西,所以我煲了些湯你喝一點好嗎?不然你身體會吃不消的,冷大哥你聽到了嗎?”
屋內只是傳來冷冷的聲音,道:“你拿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想見到你。”慕容卉接話說道“你的眼裡看到的只有她嗎?你這樣爲她值得嗎?她心裡有你嗎?她不值得你這樣。”
突然門開了,冷寒楓出來衝她吼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沒有人比她更值得我去愛,你再胡說八道我饒不了你。”
慕容卉一點畏懼之色都沒有,冷言挑釁道:“那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隨後她放下托盤,從衣袖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說道:“這是我下午在大門外發現的,是舒諾寫給你的,我本來不打算給你看的,既然你那麼有自信那你就看看你的執拗有沒有必要。”
冷寒楓一把奪過信,折了開來。
信上寫道:“這是我們開始的約定,鳳凰令找到了我就離開的,現在我們各不相干了。我也有了我的歸宿,你不用再找我了,就讓我們好聚取散吧。唐舒諾。”
不可能的,她不會這麼無情,她現在需要他,她不會丟下他的。冷寒楓單手緊緊的扣着慕容卉的手腕,面色冷峻的問道:“你見過她嗎?告訴我你快告訴我。”慕容卉的手腕被他掐的生疼,面容擰成一團,她想掙脫的甩開他的手,卻無濟於事。憤懣的衝他喊道:“你清醒點,我沒有見過她,如果我見到她我肯定會當面問問她,問問她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我還在爲我的不小心把她弄丟了而傷心難過時,卻不曾想反到是正成全了她。你別再一廂情願了,她的心裡沒有你。爲什麼你眼裡看到的就只有她,我站在你身邊你卻不曾多看我一眼,一直愛你的人是我,是我慕容卉,不是她唐舒諾。你知道嗎?”慕容卉緊緊的抱着已經到達崩潰邊緣的冷寒楓哭喊着,她希望這樣能留住他。
冷寒楓從慕容卉的懷抱中掙脫開,狠狠說道:“你走,我不相信她會離開,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他相信她,她心裡是有他的。
冷寒楓來到了酒樓,他試途把自己灌醉,讓這一切只是一場夢,酒後醒來小諾就會回來了。他不相信她會那麼無情,可她爲什麼要說那樣絕情的話,什麼叫讓各不相干了?爲什麼要躲着他?爲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不是說好讓他要照顧她一輩子的嗎?這些都不算數了嗎?爲什麼?爲什麼?
端午佳節當天,驕陽似火,太陽火辣辣的照耀着大地,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在毒日頭下,唐舒諾執意要步行出城,讓夕月帶她去郊外的山崖上。她瞞着信王,馬車也不坐,王府裡的隨護也不讓跟隨。夕月服侍在側,滿腹狐疑,她不知道姑娘這是要做什麼,也不多言尋問,只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事,擔心她會被曬傷,默不作聲的替她撐着傘。
借酒澆愁愁更愁,冷寒楓在酒樓裡喝了一夜的酒,回到韓府依舊接着喝。可他怎麼喝也醉不了,越喝心裡越清楚的,信上的字字句句都越加的清晰,讓他更加難受,心如同被火燒一般。
韓琦匆匆趕來,奪過他手中的酒罈子,一碗茶水狠狠的潑在他臉上,怒氣衝衝的衝他吼道:“你別在喝了,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墮落,頹廢,你爲什麼要這樣作賤你自己。有小諾的消息了,剛剛有人來上報說好像看到貌似小諾的女子和另外一個姑娘出城往山上去了,你聽到沒有啊?”語畢,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又接着說道:“你爲什麼不親自去證實一下她心裡有沒有你,你爲什麼不去問個明白,就憑一封信,要是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你不會後悔嗎?你這樣把自己灌醉有什麼用。你……”韓琦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冷寒楓推開,只見他箭步如飛的衝出了屋子。
郊外雖是烈日當空,樹林裡卻格外的清涼逸人。綠蔭如蓋,陣陣涼風從樹林深處撲面而來,空氣中還能嗅到淡淡的香氣,這也許就是大自然獨有的魅力。唐舒諾十分吃力的跟隨着夕月穿過樹林來到了一處較高的山崖上,已經揮汗如雨,汗水溼透了薄紗的衣衫,臉頰也因熱的白裡透紅,站在崖邊才感覺涼爽的微風拂過臉頰稍感舒暢些。
夕月心裡犯滴咕,她猜不透姑娘心裡在想什麼,她這麼辛苦的爬上山崖是爲了什麼。她就覺得姑娘是個好人,之前她總是奴婢奴婢的稱自己,可她不讓她這麼叫,非讓自己和她以你我相稱。她擔驚受怕的說道:“姑娘,我扶你到一邊去坐會吧,你別再往前走了,前面是懸崖峭壁很危險的,你只說出來散散心,卻來這麼遠的地方做什麼啊?”
唐舒諾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笑靨說道:“這纔是散心的好地方,要是來個野餐會更好呢。”語比,她將自己身上配戴的值錢飾物都取了下來摸索着塞到了夕月手裡,讓她收下。
夕月看着手的裡珍珠耳環,名貴別緻的髮簪珠釵,價值不菲的白玉腰配。她之前從不配戴這些的,今兒全戴齊了,可現在全給了她。她疑惑不解的問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呀?你這會兒戴着不是很好看嗎?怎麼全取下來了?”
唐舒諾悠悠開口說道:“所謂女爲悅己者容。這些都是王爺給我的,可我現在只是個瞎子,這些對我都沒什麼意義也用不着。謝謝你一直照顧着我,我也沒有什麼好報答你的,這些送給你吧,不可以拒絕只能接受。我有些口渴了,你去弄些泉水來給我喝好嗎?”她覺得夕月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自己要回去了,留下些東西給她算是答謝她吧。
夕月一臉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樣子,欲以推託,她怎麼能接受這麼貴重的東西。
唐舒諾知道她有所顧及的,說道:“我把你當做我的好朋友,朋友送給朋友東西有什麼不行的。你快去取些水吧,我很渴。”夕月不再推磨,應聲先替她找水去。
唐舒諾支走夕月後,面向太陽,從懷裡掏出了鳳凰令緊緊的握在手裡。真的可以回去了嗎?就這樣走了嗎?無牽無掛沒有留戀的走了嗎?可是不走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這兒終究不是她的家。可心爲什麼這麼痛這麼不捨呢,冷寒楓的樣子不斷的在腦海裡閃現,眼淚也不知覺的順着臉頰滑下落在了鳳凰令上。異樣的是鳳凰令竟發生微弱的變化,散發着飄渺的微光。她沒有感覺鳳凰令的異樣,信手把冰火鳳凰合併向着太陽託舉起,剎時鳳凰令照射出一白一紅兩道寒光,白光閃的刺眼,紅光紅似火焰。她被籠罩在兩道光環下,她好像感覺鳳凰令有一股力量要釋放出來,它在顫抖,像一隻久困在籠中的鳳凰要一飛沖天。難道真的起作用了,她要離開這個讓她傷心又不捨的時代了嗎?
只聽到身後傳來叫喊聲:“不要……”一塊黑色的鬥蓬嗖的一下蓋在鳳凰令上,冷寒楓將整個包起拋擲在草叢裡。在光芒消失一瞬間,唐舒諾感覺什麼東西從她身體裡抽走了一樣,一下子癱軟倒在了地上,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冷寒楓將昏厥的唐舒諾攔在懷裡。痛哭着,呼喊着,輕拍着她的臉頰,希望她能快點醒來。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些什麼?她真的要撇下他離開嗎?
唐舒諾醒來被人摟在懷裡快不能呼吸了,掙扎的推推他,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
冷寒楓見她安然醒來,喜及而泣,說道:“小諾,你醒了,你嚇死我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一聲不響的就走掉。難道你忘記了嗎?我說過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你……”
他對剛纔的景象還心有餘悸,他真的以爲她要離開他了,從他的生命裡永遠的消失了。
唐舒諾推開他,她沒有離開,她還停留在這裡。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不要她了嗎?爲什麼要來阻止她。哽咽的說道:“你來做什麼,既然你不要我了,我們也各不相干了你還來阻止我做什麼?”
她在說什麼,什麼叫他不要她了,明明是她不撇下他,現在怎麼會這樣說他。不敢相信的說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不要你了,當我聽到你不見時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發瘋的到處找你,還大街小巷的貼告示,卻等來你的一封絕情信,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嗎?我不知道爲什麼,是我做錯了什麼嗎?你告訴我啊!”
唐舒諾有點懵了,她什麼時候寫絕情書。當他讓慕容卉把冰鳳凰給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他要與她撇清關係,可現在爲什麼又這樣說她。道:“我從來就沒有寫過什麼信,信王說派人通知你來接我時你說不要我了,你讓卉兒拿着冰鳳凰來給我說我們各不相干了,怎麼現在你覺得我是個瞎子就好欺負嗎?我是你手裡的玩偶嗎?你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再次口是心非的推開了他,盡客她對他是日思夜想。
冷寒楓聽的不清不楚,什麼信王?他什麼時候給過她冰鳳凰,她這段時間是去哪兒了,怎麼說話都糊里糊塗另人費解。
夕月取水回來看見唐舒諾被一個男子抓着手腕,心驚膽戰的不顧一切的衝上前推開了他。緊張的問道:“姑娘,你有沒有怎樣?他欺負你了嗎?”
冷寒楓沒有理會夕月,看着唐舒諾說道:“小諾,我們回家吧,碧瑤他們都很擔心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唐舒諾聽到他這麼說覺得可笑,她眼睛雖瞎了,可心卻沒有瞎。她扯着嘴角苦澀的撇了撇嘴,笑言道:“我還能相信你嗎?你讓卉兒把冰鳳凰給我時,我就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我還能這麼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