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最難琢磨的垂楊
看秋兒那麼投入的畫女裝的自己,莫垂柳惡寒了一把,因爲這次,秋兒把自己畫的更妖豔了,不只是臉龐,甚至還給自己的畫像戴上了頭飾。
“秋兒,”莫垂柳決定還是阻止一下比較好,因爲實在怕秋兒會給自己穿上女裝,好在秋兒現在着重畫的是腦袋,身體還沒有畫,打斷一下比較好:“我剛纔說的事情,你有印象嗎?”
“嗯?”舒秋兒淡淡的發出個聲音,隨即給了肯定的答覆:“你一說,我就記起來了。”
“真的?”莫垂柳有些欣喜,就算秋兒不記得其他的事情,但是自己確定心意的決定□□件,還是希望她能記得。
“嗯,我還記得,你拒絕蘇小姐之後沒有多久,莊主又給你安排了一次親事,那次安排的女子,沒有像蘇小姐一樣知書達理,糾纏着你不放,那個女子,好像是你的遠房表妹吧?妹妹呢……所以你都不捨得說狠話拒絕她,讓她不斷的以爲她還有希望,甚至讓她以爲,只要趕走了我,你就是她的了……”
“呃,”果然是記得,莫垂柳尷尬,秋兒記得還真是清楚,自己那個遠房表妹,確實任性的很,囂張的很,自己跟她說自己喜歡的是秋兒之後,就一直想着辦法的刁難秋兒,甚至還拉了自己的爹幫忙,爹總是把自己支出去處理莫家軍的事情,而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表妹就折騰秋兒,自己知道後,要帶着秋兒一起出去,偏偏秋兒卻不肯出莫家莊,執意留在莫家莊裡,好像外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不過,她也被你整的很慘啊,每次都大有希望,結果還不是被你給反擊了?”
“只要聰明點的人,又怎麼會給她整到?故意讓管家命令我伺候她,然後說我這做不好,那也不行,讓管家處罰我,既然她要的是場面上我伺候不了她,我就場面上做給她看,背地裡給她點教訓了。”說是教訓,自己也沒做什麼啊,就是裝神弄鬼的嚇唬她,或者弄着女生都會怕的蟑螂鞋子青蛇或者老鼠之類的丟在她房間而已。
“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幹嘛還那麼較勁啊?”莫垂柳無奈,那時,表妹真的被嚇得不輕,連續換了好幾間客房呢,也不敢再讓秋兒靠近她了。
“是她故意刁難我,我就是這種睚眥必報的人,讓我以怨報德根本不可能。”舒秋兒繼續畫畫,繼續說道,“何況,後來她讓人把她的首飾偷偷放在我房間,想冤枉我偷東西,送我入獄呢,那點懲罰,怎麼夠?”
“但是最終,也沒整到你啊。”回憶那段秋兒被刁難的往事本該有些心有餘悸,不知爲何,自己反倒有些同情自己那個表妹了,論古靈精怪,她和秋兒根本不是一個等級呢。
“這個要感謝垂枝,如果不是他……”舒秋兒的話頓住,手裡的筆也不由得停住,心裡好像記起了什麼事情,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垂枝……”舒秋兒還記得,被莫垂楊抓回來時,他說的那番話,垂枝死了……而且,是因爲自己才死的……
看到秋兒提到垂枝時,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莫垂柳趕忙轉移話題:“說起來,和寧河在畫舫的時候,你手裡的那些藥罐,好像都是莊裡的東西,從哪裡拿的?”那些瓶罐,都是莊裡盛放各種藥品的,秋兒拿的那些,正好是放□□的墨黑色,按說,秋兒是不可能有這些東西的。
心已經被攪亂,舒秋兒手裡的畫筆完全放下,專心開始回憶往事:“那是垂楊給我的藥罐,他說,既然我覺得有人礙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那個人永遠不會出現在眼前,所以交給了我那些藥。”
說起來,自己也不知道垂楊怎麼就知道了自己在爲垂柳的事情心煩,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給了自己那些藥,而且還是在垂柳去見蘇小姐的前一天晚上,不過,那時也沒想太多,垂楊和以前一樣,很拽,很不可一世的樣子,三兄弟裡,就他最不好相處,也讓自己最不願意靠近他。
隨手又開始翻看手裡的圖畫,盯着一幅有着一個女孩三個男子的畫面,舒秋兒愣了愣:“這也是我畫的?”
“嗯。”莫垂柳點頭:“最高的那個是我,最矮的那個是垂枝,中間那個是垂楊。”
“莫垂楊怎麼沒有臉?”舒秋兒擡起頭:“四個人裡面三個人都有畫表情啊,怎麼只有他沒有?我以前就那麼討厭他嗎?”呃,原來以前討厭他討厭到連臉都不願意給他畫啊?
“不是,”莫垂柳解釋:“當時我問你的時候,你說這幅畫上面都是笑臉,可你從來沒有見過垂楊是怎麼笑的,畫不出來,我說讓你想象一下,你說想象不出來,所以就沒有畫垂楊的表情。”
“這樣啊,”舒秋兒放下畫卷,仔細想了想莫垂楊,這麼說起來,自己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莫垂楊的笑臉呢,而且,就算是現在,也依舊想象不出來。
“呵呵,”莫垂柳拿過那張畫,輕輕的笑了笑:“這是秋兒第一次畫我們兄弟三個人的畫,那時你還說,沒有見過垂楊的笑臉是個遺憾,等以後見到了一定要畫上呢,可是,現在都四年過去了,這幅畫還是沒有完成。”
瞅着莫垂柳真的有些遺憾的表情,舒秋兒拿過畫,仔細看了看,然後站起身:“垂柳,你等我回來。”說完,拿着紙和筆離開了。
拿着紙和筆,舒秋兒直奔莫垂楊的小院,然後趴在牆頭,準備偷偷的觀察莫垂楊,舒秋兒可不認爲自己讓莫垂楊笑他就會笑,更甚至於,舒秋兒現在也不想見到莫垂楊,而且,想必莫垂楊更不想見到自己。
等待半響,整個小院裡面除了幾個丫頭在走動,竟然一直沒有莫垂楊的影子,舒秋兒跳下牆頭,走了進去,難道莫垂楊在處理什麼東西,所以一直不會出來?
走到莫垂楊的書房,裡面空無一人,再去看看其他幾個房間,也沒有人,看到幾個丫頭經過,舒秋兒走過去:“莫垂……呃,二公子呢?”
“出門了。”小丫頭回答,瞅着舒秋兒,立馬認出她就是幾個月前自己服侍過的那個受傷的女子,“姑娘你回來了?”
“什麼回來?”舒秋兒一怔。
“你走之後,二公子每天白天出門晚上就在你房間裡待半天,然後……”小丫頭一頓,臉上出現些紅暈,但是,卻不是因爲害羞,倒是有點類似羞惱參半。
沒有追問小丫頭後面斷掉的話是什麼,舒秋兒問道:“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快了,”小丫頭看看天色:“這個時候就差不多快回來了,我帶你去客廳等一下吧?”
“不用,”舒秋兒擺手:“我改天再來。”說完,拿着紙和筆又離開,出了莫垂楊的院門,往莫家莊的大門而去,打算從大門的方向開始觀察莫垂楊。
騎着馬回來的莫垂楊,一身的肅殺之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下了馬,直接往莊內走去。
站在門後,從門縫裡看着莫垂楊,舒秋兒皺眉,臉垮成這樣,怎麼可能會笑得出來?盯了也是白盯吧?
猶豫之際,莫垂楊已經走遠了,看着莫垂楊消失的身影,舒秋兒遲疑了一會兒,慢慢的跟了上去。莫垂楊進了他自己的院子,舒秋兒就站在外面蹲在牆角支着腦袋發愣,其實,自己又何必那麼較真呢,不過就是一幅畫而已,隨便畫畫就可以了啊,剛想站起身離開,舒秋兒又蹲了下來。
垂柳很喜歡這畫,自己隨便畫上,垂柳說不定會覺得惋惜呢,而且,畫的不像的話,垂柳肯定能看得出來。
估量着莫垂楊的氣應該消的差不多了,舒秋兒悄悄的溜進莫垂楊的院子,躲到了莫垂楊房間外面,剛想弄個洞洞看看莫垂楊此刻是不是該有些笑顏了,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個丫頭求饒的聲音。
“二公子,你饒了我吧?”
“饒了你?”莫垂楊心情似乎還是沒有好,因爲聲音似乎比以前更陰鬱了:“伺候我讓你覺得很爲難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小丫頭趕忙解釋,聲音已經忍不住輕顫了。
“不是的話就乖乖聽話。”莫垂楊的聲音更冰冷。
“唔。”丫頭的聲音消失,莫垂楊的聲音也消失。
站在房外,舒秋兒晃了晃手裡的筆,分析着裡面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分析完了之後,舒秋兒嘆口氣。
這個院子裡面,全都是丫頭,剛纔那個丫頭欲言又止的話,好像都只能讓人往一個方面想。
瞅着緊閉的房門,舒秋兒拿着紙和筆離開,今天還是算了吧。
走出沒幾步,舒秋兒又停住了腳,據說獸yu得到滿足的男人是會高興的,莫垂楊應該也不會例外吧?爲了第一時間捕捉這個表情,舒秋兒坐到臺階上,等着莫垂楊走出來。
讓舒秋兒意外的是自己前腳剛坐下,莫垂楊就打開門走了出來,看着門口的舒秋兒,先是一怔,隨即臉色更難看:“怎麼是你?”
“……”舒秋兒撇嘴,怎麼還是板着一張臉?站起身,拿好自己帶來的東西,舒秋兒開口:“對不起,走錯地方了,告辭。”說完,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你找我有事嗎?”莫垂楊邁前幾步拉住舒秋兒的胳膊,心裡有些隱隱的期待,幾個月的時間,甚至以前的日子裡,她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自己。
舒秋兒回頭,猶豫了一下,很認真的說道:“你能不能笑一個?”
聽到舒秋兒那麼說,莫垂楊一怔,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你能不能笑一個?”舒秋兒又重複。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莫垂楊的臉色恢復到以往的冷漠,“爲什麼?”
“我想看。”舒秋兒的答案給的簡單。
莫垂楊不確定的看着舒秋兒,她今天這是怎麼了?主動來找自己不說,還想看自己的笑臉?莫家三兄弟,唯一不會有笑臉的就是自己,她是一時好奇,想要把自己和垂柳做比較嗎?
“我沒時間陪你玩。”莫垂楊冷漠的轉身,準備回房。
看着莫垂楊不配合,舒秋兒也不勉強,就知道他一定會拒絕的,莫垂楊轉身,舒秋兒也轉身,一個往房間走,一個往小院外面走,只是,舒秋兒還沒邁開腳步,就又被莫垂楊給拉住了手腕:“爲什麼想看我笑?”
舒秋兒又回頭,依舊是那個答案:“我想看。”
“別說謊,你騙不了我,說吧,這次又是爲了什麼,你從來不會主動找我,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不認爲你會對我的笑感興趣。”莫垂楊面無表情的說完,看向舒秋兒。她對自己這個人都沒有興趣,又怎麼會對自己的笑感興趣呢?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舒秋兒感嘆完,直接晃晃手裡的紙和筆:“我要畫你的笑臉,可是想象不出來。”
“……”這次好像是實話,可是,怎麼聽着還是有點不着調:“爲什麼?”
“我四年前有畫你們三兄弟的畫像,垂柳和垂枝的笑臉當時就畫好了,只有你的沒有臉,”舒秋兒很老實且一點都不拐彎的回答。
“沒有臉是麼?”莫垂楊恨恨的念着這幾個字,怎麼聽都是在罵自己的。
“因爲不知道怎麼畫,”舒秋兒回答:“如果你還是想繼續沒有臉,我也不勉強。”
聽到舒秋兒那麼說,莫垂楊氣的牙癢癢,氣到一定程度,臉上反倒出現了笑容,只不過是苦笑罷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多年後還記得給我補一張臉?”
“別客氣,”舒秋兒照單全收,“好了,笑一個吧。”
聽到舒秋兒的話,莫垂楊扯扯嘴角,露出個比哭更難看的表情。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在院門口,四隻眼睛正用深究的眼神看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