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孤兒院的孩子
馬車慢慢的往前行駛着, 舒秋兒睜開眼，看着還在睡覺的莫垂柳，以前, 都是莫垂柳看着自己午休, 等着自己醒來, 如果是一起休息, 那麼先醒來的一定是垂柳,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睡着了，而且睡的那麼沉。
莫垂柳的頭靠在馬車右側的木板上, 而舒秋兒則靠在莫垂柳的懷裡，坐起身, 看着眉頭稍稍有些皺起的莫垂柳, 舒秋兒幫莫垂柳撫平額頭, 輕輕嘆口氣，掀開簾子一角, 看向前面的那兩個人。
前面的兩個人好像氣氛怪怪的，舒秋兒的視線慢慢的落到韓臣風的身上，久久未動，察覺到莫垂柳似乎醒過來了，舒秋兒放下簾子, 看向了莫垂柳：“你醒了？”
“嗯, ”莫垂柳點點頭, 活動一下僵硬的脖頸, 然後看向舒秋兒：“秋兒, 你在想什麼？”
看看莫垂柳，舒秋兒猶豫了一會兒, 坐回莫垂柳身邊：“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看你表情那麼嚴肅，”莫垂柳猜測了一下：“是因爲韓臣風？”
舒秋兒沉默的點點頭，沒有任何的扭捏的回答：“我應該是喜歡他了。”
莫垂柳的臉色有些無奈，似乎早就料定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輕輕嘆口氣，“秋兒，你還是那麼直接，可是，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希望你別那麼直接，別那麼坦誠？”自己也會妒忌的啊。
“我不想騙你。”騙別人可以，但是，就是不想騙莫垂柳。
“你……就不怕我生氣？不怕我吃醋？不怕我不理你？”莫垂柳忍不住嘆口氣，離開她，很難，可是，說到底自己還是個男人，秋兒這麼直白，也不委婉一點說出來，自己就算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覺得有些受挫，自己，不再是她的唯一了。
“我怕啊，我最怕你生氣，”說話直白，不扭捏是一回事，可是，心安理得似乎又是另外一回事。“我都不能想象你如果也喜歡別的女人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我自己卻還喜歡別人，垂柳，爲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秋兒，你不用太自責……”莫垂柳苦笑，“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她的身世又不簡單，她的遭遇也不簡單，就算自己能給她遠程的精神慰藉，可是，當她遭遇挫折，當她需要一個肩膀，一個懷抱的時候，她對對那個人動情，就不奇怪了。
“你知道？”舒秋兒驚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想，垂柳竟然知道？
“不用覺得這樣想不對，”莫垂柳看着舒秋兒那張失措的臉：“我給不了足夠的安全感，在你需要一個人在身邊的時候我不在，在你痛苦的時候，我也不在，這不是你的錯，而是我太沒用。”
“垂柳，你在說什麼？”舒秋兒慌了，垂柳從來就沒說過這麼自暴自棄的話，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他了嗎？“你那麼好，什麼都懂，怎麼可能是你沒用，一定是我的問題。”
那麼優秀的垂柳，怎麼可能是他不好。
看舒秋兒一臉慌亂的表情，莫垂柳知道她是在胡思亂想了：“秋兒，你聽我說，有一次，你睡着的時候，說了夢話，零零散散的講了一些你來莫家莊之前的事情，所以，第二天我就問了你你都發生過什麼。”
舒秋兒安靜下來，這是自己的過去？
“你說，你是孤兒，和一羣同樣是孤兒的小朋友一起長大，可是，因爲你性格太孤僻，所以都沒有小朋友陪你玩，只有一個比你大一歲的小男孩陪着你，後來孤兒院起火，你被困在孤兒院，是那個小男孩把你救了出來，他卻燒傷了臉，孤兒院被燒燬，大家都沒有地方可以去，然後有人說願意出資重建孤兒院，前提是你願意被那戶人家領養，只是被領養後，你的日子一點都不比孤兒院強，經常被那戶人家的少爺使喚、欺負……”
“孤兒院？小男孩？燒傷……”舒秋兒快速的在腦海裡檢索這些詞，這個時代是沒有孤兒院這個詞的，想想自己腦海裡曾經出現的幾張和這個時代晚期不相符的場景，舒秋兒明白，這真的是自己告訴莫垂柳的，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舒秋兒問道：“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莫垂柳看向舒秋兒，摸摸舒秋兒的頭，輕輕笑了笑：“後來的事情，你沒有說，我也沒有問。”
“……”自己沒有說？舒秋兒低下頭，自己沒說的可能性到底有幾個呢？一個是自己故意隱瞞，一個是……垂柳不想告訴自己……不過，不管是哪個可能性，應該都不是什麼好事吧：“我有沒有說，那個男孩，叫什麼名字？”
“你喊他小志。”莫垂柳回答。
“小志？”舒秋兒唸叨着這個名字，小志？
眼前慢慢的出現一些零散的畫面，畫面裡依舊是一個小女孩一個人在地上畫畫，旁邊一個容貌極爲普通的小男孩陪在她的身邊，男孩的臉上還纏着繃帶，坐在女孩身邊，看她畫的一幅美男圖：“你畫的誰啊？”
“你啊。”女孩回答，“等小志長大變成大志，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仔細的看看地上那幅只能活在童話裡的美男圖，小志無聲的笑了笑：“我長大之後，肯定也和現在一樣，很普通。”
“我說你會變成這樣你就會變成這樣。”小女孩強調完，看向小志臉上的繃帶：“你以後臉上會有疤，不過別擔心，我以後會賺很多很多錢，幫你把疤除掉。”
“留下疤也沒關係啊，”小志回答：“用頭髮遮一遮就好了。何況，一個疤換你一條命，很值啊。”
同樣的畫面再次逆轉，還是這兩個小孩子，只是氣氛卻變得很詭異。
“院長真的答應了？”小女孩不確定的問身邊的小志。
“是啊，那個有錢的老闆說，要領養你，只要你點頭，他就會給孤兒院一筆錢，讓人重建孤兒院。”小志回答：“但是我聽說，那個有錢的老闆很兇，經常打人，他兒子就是我們學校的那個小惡霸，你去了他們家，一定會被欺負的。”
聽到這話，小女孩又蹲下身，在地上開始畫畫，這次畫的是一個三頭六臂的很醜很醜不知道是什麼的傢伙。
又一場景改變，女孩被一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帶走，臨走前，一張支票給了孤兒院的院長，另一張給了那個叫小志的男孩。
“袁歌，”把支票遞還給袁歌，小志開口：“你幹嘛給我這個？”
“我跟他們講的，我以後會幫他們做事，然後讓他們提前給我一筆錢，這樣，你就能把臉上的疤痕除掉了。”袁歌回答，“以後，我們可能沒辦法天天見面了，不過，我會想你的。”
看着袁歌離開，再看看手裡的支票，小志甩開院長的手追上去，擋在了那個領養袁歌的男人的面前：“把支票還給你，你能不能一起收養我，我也一定會幫你們做事的。”
中年男人看了看面前的小男孩，又看看身邊的女孩，終於開口：“也好，袁歌到了我們家可能會有些不習慣，有你陪着，她多少能安心許多。”
兩個小孩子一起被領養走，然而到了那個寬敞又有些豪華的府邸之後，小志和袁歌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個宅院裡的小皇帝，學校裡的小惡霸。
小惡霸看到大廳裡站着的兩個小孩子，不由得停下腳步，拽拽的走到兩個人身邊，來回的打量了一下兩個人：“穿的那麼寒酸，怎麼進來的？！”
袁歌不語，小志也不說話，只是等着那個帶自己來的男人忙完事情快點安排這邊的事情。
“我看你有點眼熟……”小惡霸盯着袁歌看了半響，恍然大悟：“你就是上次學校舉行的小學生畫展裡面的那個……叫什麼歌的？”
“她叫袁歌，不過從今天開始，他們兩個都要改名字，袁歌改名叫陳易歌，小志改名陳志。”中年男人走進門回答，看向自己的兒子：“易南，從今天開始，易歌就是你妹妹了。”
“妹妹？”陳易南看着面前的陳易歌，忽然笑了：“爸，你沒搞錯吧？你想要個女兒可以和媽再生一個孩子啊，幹嗎要帶外人回來，而且還是帶了兩個。另一個還是個醜八怪。”
聽到陳易南喊小志醜八怪，一直沒怎麼有反應的袁歌忽然看向陳易南：“你以爲你長得好漂亮嗎？！”
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反問過，向來自戀的陳易南不由得上火，自己可是遠近聞名的貴公子加美少年哎，她居然那麼說自己？！
“你搞清楚狀況，我纔是這個家的少爺，你別以爲改名換姓，跟我一樣姓陳就可以囂張了，告訴你，得罪我，我……”陳易南惡狠狠的伸手，想要推倒陳易歌，小志趕忙上前，擋住了陳易歌，被陳易南一推，往後退了幾步就站穩了。
“易南，”中年男人開口，不高興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你最好安分點，收收你的少爺脾氣，不然，你的零花錢就全部給易歌買衣服，添置玩具和學習用品。”
一句話滅了小惡霸的威風，中年男人拉着陳易歌的手往樓上走去：“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小志就住在你隔壁。”
房間要比孤兒院的房間大很多，在孤兒院是好多小朋友一起住在一個房間裡面，而這個寬敞的房間裡面卻只有一張牀，而房間裡面，堆滿了小孩子的玩具，陳易歌回頭，看向後面的男人：“我需要做什麼事情？”
“先看看這些玩具，你喜歡嗎？”男人開口問道。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平時只有在櫥窗裡才能看到的玩具，陳易歌開口：“我能拿這些玩具換畫筆、紙還有水彩嗎？”
“你要畫畫？”男人有些驚訝，點點頭：“可以，我明天讓秘書幫你買回來。”
“那小志住在哪裡？”陳易歌問道。
“因爲沒有想到他也會跟來，所以，沒有準備他的房間，所以，他只能住在還沒有來得及裝飾的客房，不過，客房也很舒服，不用擔心，我帶你們去看看。”男人說完，又帶着兩個人去隔壁的客房。
然後講解完畢，中年男人離開，小志還輕輕嘆口氣的說：“這個叔叔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這我就放心了，袁歌，你說是嗎？”
已經改名的袁歌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秋兒？秋兒……”
遙遠而飄渺的聲音似乎是在急切的召喚什麼，記憶中斷，舒秋兒慢慢擡起頭，看着面前的莫垂柳，一時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