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帆也看到了白麟涵對魏頤表達出了超出一般的親近,於是不動聲色地擠到魏頤身邊來,和魏頤說了兩句話。將白麟涵從魏頤身邊隔離開了。
恰逢嫣鈴的舞跳完,大家都非常高興地撫掌讚歎,白麟涵也不能再將目光放在魏頤身上了,親自給嫣鈴倒了一杯淡酒,遞給她喝。
魏帆又和大夥兒說了幾句,就帶着魏頤起身,說是去更衣。
走出水榭來,被小丫鬟帶着沿着走廊往一邊走,這裡花木扶疏,綠色蔥鬱,才走不遠就已經看不到剛纔的水榭。
魏帆給了點小費讓那帶路的丫鬟離開了,就在花木中間和魏頤說話。
魏頤其實已經明白了他二哥帶他在這裡來做什麼,估計是把這些人介紹給他認識,他以後無論是做什麼,也該有些朋友,當然,應該還是培養他的交際應酬能力吧。
魏帆的確也是做的這些打算,他一改平素的嘻哈跳脫,整個人突然就讓人覺得老成穩重起來,他對魏頤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又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想着你一天到晚在家苦讀,從沒出門見過世面,還以爲你定然不會這種應酬之事,沒想到今天做得挺好的嘛!”
魏頤一笑,道,“二哥,要是讓爹知道你帶我來這裡,你又要跪祠堂了,說不得我也要陪着你跪。”
魏帆揮揮手,也笑起來,“你去管爹那個老古板。就是他,讓大哥只知道做死官,大哥當初是殿試狀元,本應該可以留在京城裡做官的,但爹他一點也不去皇上面前替大哥說話,硬是讓大哥到地方上去,雖說在地方上去做官能夠積累經驗,也能升上來回京城,但這得花多少年,爹他有想過嗎?反正我是不要按爹的安排過日子的,說不得過一段日子就又要走了,這次估計又要走好幾年,我怎麼也不能看着你繼續走大哥的老路。你明年就要參加春闈,我相信你,到時候一定能夠金榜題名,只是,你一定要留在京裡做官,爹他已近花甲之年,已經老了,大哥不在京裡,我又要走,家裡就只剩下你了,子琦,我就要把父親託付給你了。”
魏頤心想原來如此。
他沒想到魏帆十一歲時就跟着他師傅出門,一走十幾年回來,居然對父親的感情依然如此深厚。只是,這人要出去闖蕩,就讓自己一定要留在家裡孝順父母,雖然他在家裡孝順父母是應該的吧,但爲什麼這些人一個個就能夠走得這麼坦然呢。他大哥也是,一出去做官近十年,兒子都長到十一二歲,他也只因續職而回京過兩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家裡住一兩個就走了,似乎對父親和他兒子都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一樣,而這魏帆更是過分,他說他不想走父親安排的路,於是就要往外跑,把父親就來託付給他。好像他作爲老幺他就必須呆在父母身邊一樣。
魏頤把魏帆瞪着,好半天才說道,“父親既然也是我的父親,不用你的託付,我也當在家孝敬他的,不用你在這裡扮孝子細細叮囑。好似你是多麼孝順一樣,若是你真的擔心父親,想孝敬父親,父母在,不遠遊,那你還一跑出門就十幾年做什麼。”
魏帆被魏頤說得似乎很不好意思,不過這人從來沒臉沒皮的,尷尬了一下就伸手去擰魏頤的臉頰,笑道,“小玉奴兒長大了,嘴巴這麼厲害了,瞧你說得,我不就是出去幾年就又回來嘛,又不是不回來了。”
魏頤一邊躲開他的鹹豬手,一邊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不想聽你嘮叨了。”
魏帆又想再說別的,魏頤已經準備撤了,道,“我要去書鋪裡辦點事,就走了。你回去幫我給他們告個罪吧!”
魏帆拉住他,“怎麼這麼會兒就走,你再和他們多接觸接觸,我將來要走了,也好要他們多關照關照你嘛。”
魏頤道,“真有事要走了,以後我想要他們的關照的時候,自然知道怎麼和他們交道。倒是你,二哥,你可千萬不要是借給我介紹朋友之事來行喝花酒之實啊。我知道這一行的姐姐妹妹們很多不乾淨,到時候你染上什麼病,可有你受罪的。”
魏帆聽魏頤這樣說,挑了眼看他,道,“你把你二哥想到哪裡去了。”
看魏頤要走了,反應過來什麼,就又問道,“你這個小子,你一天到晚在家讀書,怎麼這些比我還精熟。你給我說,你是不是時常出門做壞事。”
魏頤纔不答他,從另一邊的小路趕緊走了,走一段發現自己沒找到出門的路,遇到一個小丫鬟,才嘴甜地叫了一聲姐姐,讓人家把他帶出去了。
送魏頤從一個後門出門,人家小丫鬟還臉紅地硬是塞了塊香帕子給他,魏頤看人家幫着帶了路,也只好把那帕子接着了,心裡還挺窘迫的。
雖然魏頤面上什麼都做得從容淡定,但心裡不習慣的還是不習慣,厭惡的還是厭惡,不論是裡面的姑娘們,還是剛纔公子哥們對他的調笑,以及白麟涵那略微有點露骨的眼光,所以,他才這麼急匆匆地逃走了。
魏頤爲何會對這裡的這一套這麼明白呢,大約還是他看的書比較多,而且經常去書鋪,什麼雜書都能翻一陣,這時候的香豔小說可不少,什麼類型的都有,葷素不忌,而魏頤絕對沒有君子對此避而遠之。
還有前世也看過不少書,電視之類,還曾被他那愛慕着的凌叔帶去娛樂場所坐着喝過茶的,所以閱歷倒也有一些,不過,也只是一些能夠撐一撐面子的閱歷而已,要真正有什麼,他斷然是不行的。
魏頤離開,魏帆回到朋友堆裡去,水榭裡的衆人看到只魏帆一個人回來,定然問起,魏帆只說家裡有事,魏頤走了。
大家看那麼一個漂亮人居然走了,不免心裡不高興,特別是白麟涵,雖然依然在笑,卻有點心不在焉。
白麟涵的確是這一堆公子哥里身份最顯貴的,比起禮部尚書大人家裡的魏二公子,或者十二歲就中了舉人只是因爲父親不允許而還沒有考進士的魏頤,身份都要來得高。
此人家裡可說是最得當今昭元帝信任的家庭了,他有姐姐在皇宮裡做妃子,還育有一子,有堂兄是京畿護衛統領,父親一輩有兩人留在京城做官,官品不低,而他本人,也是功課不錯的,據說武藝也好,如果他之後不是做文官,就會去軍隊裡鍛鍊兩年,給皇帝做護衛去。
即使在溫華園這樣的顯貴才能進來的私家高級雅園,他在裡面也相當有身份。
不過,想到剛纔魏頤的風采,他雖然動心,但是也真是不敢也不能出手的,只是心中掛念着,念念不忘罷了。
魏頤從溫華園出來,因他平素幾乎沒出過家裡那一圈,所以這邊道路情況還真弄得不大清楚,好在京城的街道是縱橫交叉而來,他辨明方向,也就知道怎麼回去了。
走了一截,引起了不少人的打量,他雖然明白別人的目光,倒沒有怎麼在意。
他一向是知道自己長得好的,也明白美色爲自己帶來便利,也會帶來災禍的道理,不過,這京城裡大街上,他還不相信有人敢把他怎麼樣,所以也就不以爲意。
只是,走到朱雀大街上,本來還有太陽的天上突然吹來了烏雲,一下子天就暗下來了,看樣子雨馬上就要下下來了。
魏頤可不想被淋成落湯雞,趕緊找附近的茶樓或者酒樓避雨。
他看了一下天,知道這是雷陣雨,一會兒就會過,所以就想着先在茶館裡喝碗茶,聽點京裡市井話題,雨停了再決定是不是去他賣資料那家書鋪,或者是直接回家去。
他的運氣實在是好,剛在茶館樓上坐下來,茶水點心還沒點,已經聽到雨點打在地上瓦上的啪啪啪的聲音。
外面的行人紛紛抱頭往街邊屋檐下跑去躲雨,這茶館裡一下也涌入了不少人。
魏頤很高興自己有先見之明佔據了一個位置,不然要是在茶館裡站着等雨停也真夠受罪的。
容琛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