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縣主恨聲道:“你這丫頭得了什麼病?怎麼幾天不見就這副鬼樣子?”
青籬心道:若不是姐警醒,此刻就不是鬼樣子,而是鬼了。WENxueMI。cOm
臉上卻強笑着回道:“大夫說青籬不過是勞累再加季換引起的發熱罷了,不是什麼大病。縣主不必憂心,倒叫青籬心中不安了。”
青陽縣主不信,瞅了半晌,才衝着嶽行文道:“嶽死人臉,你不是天天就愛擺弄那些草啊藥的,過來給這丫頭看看。本縣主就不信了,一個的發熱,能把人折騰的這副鬼樣子!”說着又恨聲道:“若不是你們府上的老太太阻三阻四的,本縣主早幾日就闖了進來,帶個太醫給你瞧瞧,指不定你早好了。”
青籬正要說話,就聽見胡流風提高音調,嚴肅中帶着指責叫了一聲:“青陽!”
青陽縣主看了一眼身後的蘇青箏,撇撇嘴,再沒再說話。青籬心中暗道:這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青陽這板豆腐,也只有胡流風能降得。
正思慮間,眼前伸來一隻潔白纖長的手,青籬連忙躲過,口裡道:“先生,青籬已無大礙。再者老太太太太請了大夫,日日給青籬診脈呢”一面面眼着帶着懇求的神色望着他。
嶽行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
這幾人突然來訪,把杏兒柳兒紅姨三人弄得一通手忙腳亂,在上房裡安置好茶水茶點等,才上前請幾位進屋敘話。
青籬原本想着請各位進屋,想必以嶽行文草藥行家的眼光,能在屋子裡看出點端倪也說不定。沐軒宇此時卻道:“就在這外頭便好,這丫頭病着,動來動去做什麼?”
紅姨杏兒柳兒三人聽了,哪裡敢不從?雖然不知眼前這人是誰,但小姐剛纔那一聲“縣主”便已經唬了她們一跳,這人又一身紫衣,通體貴氣,指不定是個什麼大人物呢。
連忙應了,搬桌子擺凳子。番忙亂,才安定住。把個青陽縣主看得直皺眉頭:“你院裡就這麼幾個人?”見青籬點點頭。下一句話脫口而出:“聽說你是個不得寵的。沒想到這麼不得寵,”
這句話饒是驕縱成性地蘇青箏也不由得尷尬地紅了臉。低了頭。胡流風翻了一個白眼。無奈斥道:“虧你還是個縣主。別人府裡地事兒也是你能?”語氣倒有八分似那嶽行文訓斥人地模樣。
青籬連連打圓場。請各位入座。蘇青箏今日好不尷尬,平日裡還因母親苛責蘇青籬而心中暗爽。卻沒想到這份苛責今日裡竟讓她在行文哥哥面前如此難堪,連忙找個了由頭。落荒而逃。
青籬見她去了,心裡也鬆一口氣。請衆人坐下喝茶,因她一病這許多日。平日裡也極少吃什麼茶點。是以“籬落院”裡本就沒有現存什麼吃食。
見青陽縣主對着桌上地幾碟東西,秀眉微皺。便叫了杏兒來道:“我記得你們還存些了幹槐花?可還有?若是有。便做些槐花包子來給縣主和小王爺、胡公子嚐嚐鮮兒”頓了頓,指着眼前架紫藤道:“若是沒有了幹槐花,紫藤花包子也使得。再做些甜地紫藤餅來”
三人連忙應了,青籬又將紫藤餅的做法細細跟三人說了,嘆道:“只是沒有烤爐子,只能做些蒸的來”
青陽縣主道:“你說的槐花包子是什麼?本縣主怎麼從來沒吃過?”
沐軒宇也跟着道:“王爺也沒吃過,想來是極難吃的東西。”
青籬聽着這二人,一個“本縣主”一個“王爺”,不由撲哧一笑:“縣主和小王爺乃千金之軀,這些粗陋的吃食,平日裡自然是不會吃的。不過青籬這裡只有這些,倒委屈兩位了”
青陽縣主撲過去,一把揪住她,嬌笑道:“你當本縣主聽不出你在笑話我麼?”青籬連忙討饒。
青陽縣主鬆開她,拉住她的手,笑道:“你這丫頭柔柔弱弱的模樣,不知怎的就對上了本縣主的眼兒。本縣主這幾日悶得要死,你快養病,好陪本縣主遊玩”一邊說,一邊朝她的手看去。眼尖的瞅見指尖上有許多紅點,眼光一寒,想起王府裡那裡醃砸事,猛的舉起青籬的手恨恨的高聲道:“這是什麼?”
另外三人順着青陽的目光看去,只見一隻嫩白纖細的小手上,細得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折斷的五指指尖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目光皆一凜。
青籬知道事情大條了,連忙抽手笑道:“縣主莫大驚小怪,不過是青籬學針錢紮了手。”
青陽縣主不依的高聲叫道:“胡扯!學針線能五指全紮了?你給本縣主說個明白!”
她病得蹊蹺這件事在沒有確鑿證據前,爛在她一個人肚子裡,如若現在張揚出去,那暗中之人隨便散佈個什麼說法,都能叫她有口難辨。
正在思量如何應對,便聽見嶽行文淡淡的聲音夾着一絲怒氣斥道:“怎麼?還要爲師親自問你不成?”
青籬心思轉了幾轉,才隱晦的說道:“青籬前些日子病的整日裡昏昏沉沉的,也沒什麼精神,想起從雜書上看到的,有病之人,一直睡着並不利於養病,這些是青籬自己扎的……”
“噝”兩聲抽氣聲響起,接着又有兩個聲音異口同聲:“你這丫頭夠狠的!”
嶽行文神色不明,胡流風高高挑眉,卻沒有說什麼話。
青籬連忙把話題扯開,衆人坐着聊了一會兒,大部分都是青陽縣主說着,這幾人聽着。
又過一會兒,杏兒三人將槐花包子端了上來,這幾人吃了大爲讚歎,沐軒宇一連吃了三四個才罷手,最後又叫青籬將剩下的槐花包子包了給他。
不知不覺四人已坐了半個下午,胡流風見天色不早,便將談興正濃的青陽縣主強拉了去,臨走之時,青陽縣主還叫着,過幾日她再來。
青籬將這四人送到院門口,那三人出了院門,嶽行文在院門口站定,一腳踏在門檻上,抓起她的右手,細細的把了把脈,臉色微緩,這才淡淡道:“說罷,怎麼回事?”
青籬也不瞞他,將事情原原的說了一遍,最後又道:“現在只是不知是藥的緣故,還是其它緣故。不過,藥我早已停了,倒也不怕,只是怕我屋裡的那些用的擺的聞的……”頓了頓又道:“此事,就連院中的三人我也沒有聲張。本想待我細細問清她們,近日可添了什麼新物件兒,便拿去叫先生瞧瞧。”
嶽行文眉頭緊皺,看了看前方等着的三人,淡淡道:“可想好了如何做?”
青籬點點頭。
那人吐出兩個字:“!”
青籬擡起頭道:“自然是拿賊拿髒,順藤摸瓜的端個底兒朝天”
嶽行文皺眉,不贊同道:“此事查訪清楚,倒也不難。你可知這查訪清楚之後要做的事,對你意味着什麼?”
青籬自嘲的笑了笑:“只有千日抓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若不是此事我警醒,怕就不是青陽縣主口中的‘鬼樣子’,而已是個鬼了。”
嶽行文不悅的斥一句:“都哪裡學來的怪話?!”
擡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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