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行文看着她一張小臉圍在毛絨絨兔毛中間兒。(小說~網看小說)顯着一團的孩子氣息,覺得有些好笑,卻忍住了,挑簾向門外走去。
屋外的燈籠有的已然燃盡熄滅了,有的仍然發着微弱的光,將滅未滅的樣子。
嶽行文一隻手提着燈籠,一隻手將她緊緊拉住,兩人並肩朝着後院走去。
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青籬感受着那隻手傳來的溫度,一陣的心安。不由微笑起來,宏景二十二年,該是不錯的一年罷!
兩人不緊不慢的走着,青籬因着她的夢境,有心想問一問京城裡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兒,卻又不想打破這寧靜,只好將話暫時埋在心中。
兩人走到小花園中,青籬停了腳步,指着那兩個且高且長且寬的架子,笑道:“先生,你看,這些是我弄的。這邊將來種上絲瓜豆角等騰藤類蔬菜。到了夏日,它們的藤蔓將這架子爬得滿滿的,又可乘涼,又有新鮮的菜吃。那邊就種上葡萄,即得了休息的地方,又有水果蔬菜吃,可是極不錯?”
嶽行文望了望眼前的高大物件兒,眉頭微挑:“菜還能這樣種麼?”
青籬擡頭一笑,得意道:“怎麼不能?旁人種不出來,是因爲他們沒想到。我定然能種得出來呢。”說着又想到她的一萬畝荒地,又笑着道:“我買的那一萬畝荒地,有經驗的老農都說只能種出一石糧食,那朱縣令要我打包票,一畝出二石的糧食,我雖然沒應,可是我心裡卻有底氣呢。先生,我跟你說,那荒地第一年,我心裡的期望是一畝出三石的糧食呢。——若是先生將那壓水井儘早幫我打造出來,許是一畝三石也要多呢。”
嶽行文因她的這一番話,將眉頭挑得更高:“一畝荒地出三石的糧食?你可有把握?”
青籬見他不似往常那般只是聽聽,順道鼓勵兩句便完事兒,而是一副極感興趣的模樣,便奇道:“先生這般關心,莫非將來也想當個地主麼?”
嶽行文淡淡一笑,不回答她的話,仍是重複了剛纔的問題。青籬微微一思量便道:“第一年。一畝出三石也不全然有把握。只是我有能提高產量的法子,用了這些法子,許是差不多罷。不過第二年的把握就會大的多呢。”
嶽行文點點頭,笑道:“怪不得你方纔不甘心將那壓水井的功勞白白讓朱縣令得了。若是你荒地一畝能出二石的糧食,這於他來說,便是大大的政績。”
青籬聽到政績二字,撇撇嘴道:“這些算什麼?單說我來這長豐縣,造了些新奇的農具什麼的,已然讓朱縣令得了大大的便宜了。”
心中道,還有那播種的農具,她一時沒不上,現在還沒造呢,若是造好了,推廣應用起來,對於這古代落後的農業來說,不知道要提高多少倍的效率呢。
嶽行文聽到她說到農具,便又追問了起來,青籬無奈只好將排耙與雙滑犁與他講解了一番,心中納悶,這人難道對草藥醫書厭倦了,改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到了後院。青籬領着他進了南面的溫室。將裡面的燈籠全部點上。青椒和豆角此刻正是旺果期,雖然剛採過幾天,已然又有長成的了。
嶽行文提着燈籠沿着田埂,一路細細的看過去,愈看愈驚奇。青籬將他的神色瞧在眼裡,微微有些得意。
出了南面的溫室,又進了北面的,這裡面種的野菜長勢更是喜人,本來這些菜就不需要怎麼打理,只需有充足的水與肥,適宜的溫度,它們便會瘋長起來。
青籬見他今日似是格外關注這些東西。便又解說了一番,頓了頓笑道:“今兒也是先生來,我才領着到這溫室之中呢,旁人我纔不帶他們來。沒得叫他們把我的法子都學了去。”
嶽行文輕彈她的額頭,又責怪她小家子氣。青籬揉了揉額頭,笑道:“我纔不是小家子氣。這溫室種菜,畢竟是成本太高,是屬於那些達官貴人享用的物件兒。一般的老百姓可享用不起。再者說,這種東西太過精貴,不適宜大面積推廣種植。倒是那蘑菇卻是適合的很。”
說着將這蘑菇的產量與嶽行文細細的說了,又將蘑菇與這蔬菜的生長期,投入等等做了詳細的對比。
嶽行文黑眸中的驚奇隨着她的深入細說愈聚愈多,最後聚成一抹深思,一閃而過。朝着她含笑點點頭,問道:“這可都是從那《齊民要術》中看來的?”
青籬臉色一僵,心中苦叫,怎麼忘了還有這一茬兒事,若是這人再提出要那看那《齊民要術》。她到哪裡去給他弄一本來?
連忙笑着道:“那書也不過比先生給的農事書多了一些不常見的農作物罷了。其它也沒什麼稀奇的,方纔講的那些,可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呢。”
一面卻在心裡暗自下決心,在拿不出那《齊民要術》之前,還是少在他在面前這般得意忘形的好。
正思慮着,遠處又響了雞鳴聲,先是一隻雞叫,接着是兩隻,三隻,此起彼伏的從四面響了起來。
青籬看了看東方,雖然仍然是漆黑的一片,但是這一聲聲雞鳴卻告訴她,天就要亮了。
神色微黯,隨即又朝嶽行文道:“趁現在天還未亮,先生趕快再歇息一下,待會兒好趕路。”
嶽行文輕嘆一聲,點點頭,拉了她的手朝向她的書房走去。
在書房中坐了片刻,青籬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這會子來,可是京中發生了什麼事麼?”
嶽行文眉頭微挑,輕聲斥道:“這愛胡亂想的毛病還是未改。哪裡有什麼事,不過是爲師擔心你在外面過的第一個新年,會不適應。便想來看看你。”
青籬不點頭,也不搖頭,神色不明的坐了一會兒,突然輕聲道:“先生沒來之前,我做了一個不好的夢,本來是想叫陸聰快馬趕到京中的,沒想到先生倒是先來了。——先生只會叫我十天寫一次信報平安,可先生自己都不守信。若不是上次先生沒送了信來,我也不會因一個夢,便心焦得不行。”話說到最後已然有些賭氣。
嶽行文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淡笑道:“是爲師不好。讓你擔心了。那次正好得了蕭生生的行蹤,爲師便找他去了,一時誤了時間。不會有下次了。”
青籬點點頭,笑道:“即是先生認錯,我便願諒你罷。不過,我得向先生提個要求。”
嶽行文朝她點點頭。
青籬笑着道:“先生那邊兒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不許瞞我,要一五一十的在信裡寫清楚。”
嶽行文微微一愣,隨即含笑點點頭。接着又道:“青陽收到你送的物件兒,很是歡喜,說是過了年便要尋你來。”
青籬聽了,喜笑顏開,連忙問了許多青陽的近況,聽得青陽怪她不捎信兒,不由抿嘴一笑。又問了胡流風與沐軒宇的近況,唯獨沒有問蘇府一個字兒。
窗外雞叫三遍,青籬猛然住了嘴,呆愣了一下,嘿嘿的笑了兩聲,便站起身子。
嶽行文也跟着起了身子,立在她跟前兒,定定的望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爲師一時還不能來這裡陪你,你萬事要小心。院子裡事兒,多叫那幾人幫你幹着,外面的事兒多叫張貴與陸聰幫你招呼着。”頓了頓又道:“朱大人爲官清正廉明,若是真碰到什麼事兒,便去找他。——他與爲師倒還有些淵源,過些日子我便寫信與他,讓他多多照拂你。”
青籬從他的話中聽了幾個信息,第一就是他曾想過要跟着來這裡。第二就是朱大人與他的關係。只是這兩點他從未向她說起過,這人一向是喜歡暗地裡拿主意,真是的。
眼看天色將亮,一時也顧不上抱怨,只是一連的點點頭,表現得極爲聽話。嶽行文見她頭點得如小雞吃米一般。不由輕笑一聲,放了她的手,朝門外走去。
這是告訴她,不須送!
青籬在原地怔了一會兒,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驚醒過來,拔腿追了出去。
陸聰抱着雙臂,倚在門房的門口,見他走來,微微一挑眉,抱怨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見青籬急色匆匆的從裡面追了出來。
嶽行文頓住腳,見她披風也未穿,眉頭微皺。青籬跑到他跟前,微微喘着氣兒道:“先生,我去送你。”
嶽行文黑眸微閃,轉着朝向陸聰道:“那就有勞陸師弟代爲趕車了。”
陸聰哼了一聲,將頭轉到一旁。一陣寒風吹來,青籬又打了一個寒顫。
陸聰長嘆一聲,轉身向車馬房走去。嶽行文擡眼看見柳兒的身影出現在廳堂處,揚聲道:“去將你們的小姐的披風取來。”
…………………………………………………………………………
求粉紅票票,求推薦,求各種票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