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端莊,段端莊,你在哪裡?快出來,我找到過河的方法了。”你一路走一路喊。
喊的嗓子也啞了,一個人也沒有。
正坐在岸邊休息,水“譁”的一聲開了,一個小水怪也不知是不是原來那個,扔給你一隻一尺多長的大蝦。
真懂事,還知道報恩。
地獄裡可盡是不知道感激還落井下石的人。
將蝦頭擰掉,剝開蝦殼,蝦肉雪白晶瑩,不用烤已經讓人食指大動。
咬了一口。
好吃,又脆又甜,真好吃。
水怪兄弟,這河就是你家,還是你會挑吃的。
吃飽了繼續找段端莊。
這死丫頭,從蛇洞爬出來的時候她好像還在,好像是回胡楊木堆的路上不見的,當時你也沒在意,只當她有什麼事需要耽擱一下,誰知竟一去不回。
河面漸漸出現了岔道,遠方的光芒還是那麼耀眼,沙漠裡的天氣晴的真好。
(這不廢話嗎?沙漠裡幾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晴天,十年八年不下雨也是正常。)
還找嗎?
找人最怕你找我我找你。
用石頭在石頭上劃了一行字,端莊妹子,速回,無數烤魚烤蝦等着你。
哈哈,夠誘惑力吧?
原路返回,也不知走了幾十裡,腰也酸了腿也疼了,正喘着氣,段端莊迎面走來,“源大哥你哪裡去了?讓我好找。”
她臉頰紅紅的,有些氣喘吁吁。
果然是人找人,只是她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可是原路向前走了一個來回,她躲哪裡去了?你可是走過的地方都找遍了。
只是女人傢俬事多,還是不要問的好。
你抹了抹頭上的汗,“我吃飽了去散散步。”
“散……散步?”段端莊奇怪的看着你,又看了看你的腿,“源大哥,你的腿好了?”
“是啊,還是多虧了端莊姑娘的小手。”
“小手……”她微一努嘴,“你的腿好了跟我的……手有什麼關係?我只是給你抹了些尋常治跌打損傷的藥。”
“怎麼沒關係?聽說過妙手回春沒?妙手,小手也……”
一番胡扯之後你氣也喘平了,開始說正事,把你給小水怪烤魚的事說給段端莊聽,然後開始扎木筏。
其實與其說是扎不如說是釘木筏恰當些,你們沒有足夠的繩子,只能在關鍵的地方綁上一點布條,那可是你們從衣服上撕下來的。
累了睡,餓了吃,忘了說,那小水怪每當在你們吃烤肉的時候都會從水底探出頭來,扔上來一大堆魚,有時還會帶上來幾個同伴,段端莊看它們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抿着嘴直笑。
這些小水怪,這些水桶粗,看着兇惡醜陋怪異的小水怪一瞬間可愛起來。
正所謂面善未必善,面惡未必惡,面相不過就是一張皮,是兇是惡是奸是詐要扒過才知道。
不知經過了多少個日夜的勞作,段端莊的刀也快砍捲刃,木筏終於紮好,你還做了兩個櫓——這河能藏那麼大的水怪可不是一般的深。
準備好食物,將木筏推到河裡,你和段端莊一前一後站着,你搖櫓她值守,萬一有怪物竄上來……你還準備數十根削尖的木棍。
雖然未必管用,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光就在前面,太陽就在眼前。
咯吱咯吱的搖着櫓,木筏漸漸遠去,河面上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呀呀!”一羣小怪物從水下探出頭來,好奇的看着你們。
你讓段端莊扔了一條魚給它們。
它們忽然像受到了極度驚嚇似的一下子鑽入水中。
你心中奇怪,笑着,“莫非這些小水怪還有什麼忌諱?”
“只怕不是。”段端莊神色凝重。
莫非還有什麼別的更可怕的怪物要出來了?轉眼船到河心,由不得你後退。
你讓段端莊幫忙,兩人一起快速搖櫓。
河面上起了氣泡,水暈漸漸擴大,已經可以看到岸了,你和段端莊劃的更快。
“譁!”
河水驟降,一個紅背大水怪浮出水面,望着你們。
“譁!”
河水繼續下降,那個青背大水怪也浮出水面。
兩個大水怪開始大眼瞪大眼,看來它們好像是要掐架。
只是……現在不能啊,兩位兄弟,等我們過了河你們再打!
“砰!”兩位水怪兄弟似乎已經等不及,頓時河水沸騰,如翻江倒海,你們的木筏眼看就要散架,你也要正要說這下可要玩完了,誰知那青背大水怪將爪子一抄,將你們放在岸邊,也就這麼一耽擱,那紅背大水怪一爪抓在它的胸腹間,它低“哼”一聲,頓時血流滿河。
你嘆了口氣,站在河岸邊的岩石上只恨幫不上忙。
雙方繼續纏鬥,青背大水怪大概因爲流血太多,眼看不支,突然它身形一縱,那紅背大水怪似乎被什麼拉扯一般,也身形躍起——
一瞬間,你看清了,原來是兩個大水怪尾巴是連在一起的!
說時快那時快,兩個大水怪上下一擊,身子突然分開,然後又糾纏在一起,拼命的翻滾撕咬,河水沸騰,宛如驚濤駭浪。
河面漸漸歸於平靜,兩個大水怪都不動了。
青背大水怪被撕成兩截,紅背大水怪被破了膛,頭部被咬下一塊,估計早已死去。
真是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但世間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就是因爲同根相生所以纔要相煎太急,誰讓大家都共用一個尾巴尖呢!
在岸邊又默默站了片刻,你拿出烤好的魚肉、蛇肉,一塊一塊整整齊齊的放在岸邊的石頭上,水怪小兄弟們,雖然你們不是人,但我還是要祝你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不要做這種你死我活的爭鬥。
越走越遠,段端莊默不作聲的跟在身後。
植被漸漸繁盛,光柱漸漸靠近,還是溫暖的金黃色。
啊,不對。
從幾天前開始到現在怎麼一直是金黃色?難道這世上真有永不落山的太陽?
你趕緊跑過去。
“源大哥,怎麼了?”
看你發呆段端莊問。
怎麼了?眼前是一個火紅的熔岩巨坑,光就是從巨坑中發出。
你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坐下來。
“源大哥?”
來到巨坑前段端莊也不說話了,在你身旁坐下。
不知過了多久,你對段端莊說:“端莊妹子——”
段端莊道:“源大哥——”
“你先說——”
“你先說——”
一瞬間你們都笑了。
“端莊妹子還是你先說。”
“好。我想我們應該寫一些求救信,放在魚肚子裡……”
好吧,這是一個好主意,和大海里放漂流瓶差不多。只是你們現在是在地淵裡,方向不明,別人又不是你們親爹有什麼理由一定要跑到沙漠裡來救你們?真是一個天真的姑娘,大概小時候聽漂流瓶的傳說聽多了。
你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