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想起來了,你哈哈大笑,“你們一定不是珍珠城人,你們一定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想圖謀不軌,哈哈!”
“什麼?”那少年臉色一變一呆又勃然大怒,面向衆人,“你們誰跟他說什麼了?”
衆人立刻都低下頭噤若寒蟬,你將矮几扶正,撿起跌落在地的葡萄擦了擦放在嘴裡,這時只聽先前的那聲音道:“公子不必生氣,一切皆因‘官引’而來,再加上雋逸兄那句一官半職他自然就猜出來了。”
說着話一個銀衣人倏然出現在你面前,就像憑空從毯子上冒出來一樣。
其實他應該還有一句話沒說,帶這麼隨從,擺這麼大的闊氣,不是珍珠城的王公貴族肯定就是“敵國”的大人物“偷窺”邊境來了。
“姓源的,你小子賊頭賊腦我早就知道瞞不過你,所以我才提議西河先生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免得我把你家小主賣了是吧?”柳雋逸早已回到營地,你也不看他,只是始終有意無意的“看着”他們稱之爲“小主”的少年,今天你能不能走就都看他的了。
“源公子,別打我們小主的主意,你若動手我們就顧不得講什麼江湖規矩了。”
“看看,”你嘆了口氣,對那少年說:“看看,兄弟,他們都把你當乖寶寶——兄弟,你多大了?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
“別說了,金叔叔,雋逸公子,讓我一個人來對付他,我就不信他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那少年突然站起來,一個近身服侍他的人捧過一口二尺來長鞘上刀柄上都刻着暗(金)色花紋的寶刀。
“是啊是啊,公子,你千萬別和我比,小時候我娘爲了怕我亂跑經常給我講熊姥姥的故事。”
你也站起來。
“源慎行,你他媽的少挑撥小主,挑撥離間!”
柳雋逸在向你靠近。
“公子,你看看,他們看(kan,一聲)的多緊啊,咱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切磋一下都不成,唉,算了,公子,你還是當你的乖寶寶,我受不了,我也要先走一步回家做我的乖寶寶去!”
“源公子,且慢,”你做勢要走那銀衣人立刻攔住了你,你當然不會走,你的寶刀雖然已經到手,但玄冰甲和踏雪還在他們手上,再說這是沙漠,無水無糧你又能到哪裡去?
“小主,你別生氣,這樣吧,刀劍無眼,不如你們就空手較量一回如何?”
銀衣人終於妥協了。
現在你根本不用看就都知道那少年定然是臉色不善,肺都氣炸了。
“好,我答應,不過這位公子,如果我贏了你得讓我走,我還要去繼續尋寶,至於你們的事——關我屁事,我又不是珍珠城人。”
你還在裝模做樣。
“好,金叔叔,你們就讓我和他比一回,在家爹爹看着,哥哥們讓着,出來你們又不讓我動手,難道我就一輩子讓你們這麼哄着?”
那少年漲紅的臉終於恢復了常色。
“好,有志氣!少年心事當拿雲,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你將手中的刀放下,“看在你還小,我讓你三招。”
“誰讓你讓?”那少年瞪着眼睛,神色冰冷,“快拿起你的刀,我想看你的劈柴刀法,如果我真的被你砍死就當我咎由自取。”
看來這小子傲氣的很,看來這小子一路上受了不少“窩囊氣”。
當年你初到姐姐家,王府的卿客們、家丁下人們也都這麼護着你……你面帶微笑,“鷹兒要想離開母親的懷抱(展翅高飛),就得翅膀硬,小兄弟請小心。”
說着你腳步一滑刀已奔他頭上去。
“姓源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還沒說開始就打?”
圍成一圈的人中不知誰在說話。
刀鋒剛到那少年的額頭,他冷哼一聲手中的刀鞘向上一格,不退反進,手中的刀直刺你的胸部。
“好刀法。”
你後退一步,“喊開始那是耍猴給猴看,江湖恩怨巴不得你天天迷糊、天天喝的醉醺醺!”
“姓源的,你怎麼那麼多廢話?我用不着你教,還有叐三你給我閉嘴!”
那少年似乎很不耐煩別人“教訓”,你呵呵一笑,刀突然歸鞘,那少年一怔你已欺到他身邊,左手下按,右手手中的刀一環,正是你所謂劈柴刀法中的按下葫蘆起了瓢!
他身形一矮,他本來就身材矮小,你一刀走空,這下壞了,他揉身直進,手中的短刀涼颼颼的在你前後左右晃來晃去,突然你“哎喲”一聲將手中的刀一扔,捂住眼,“我的眼睛瞎了!”
啊?那少年停下來看自己手中的刀,你卻在他的肩頭一按一推,他“撲通”一聲坐在地上,你笑道:“小兄弟,武功是這麼用的,你要不服咱們再來。”
“我——”那少年紅着臉咬着牙,“我——當然不服。”
“小主——”
“金叔叔,你別說話,他還有兩刀沒使。”
那少年站起來,金西河(西河先生)嘆了口氣沒說話,你將刀撿起來,站定,“兄弟小心了,剛纔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誰愛——”
“跟”字還未口你已反手握刀旋風般的向他掃來,他是短兵器,自然只有後退的份,退着退着他突然躍起,在一個大漢的肩頭一點如利箭般向你射來。
“好身法。”
你又讚一聲,身子一滾躲到一個大漢後面將他往前一推。
“你卑鄙!”那少年停下來,氣喘吁吁,“你這是什麼劈柴刀法,簡直是無賴刀法。”
“是是,公子說的是,但能贏人的刀法就是好刀法,你說是吧?!”你回頭看金西河。
金西河微笑道:“源公子說的對,小主,你看今日就比試到這裡如何?”
“又是一個馬屁精!”那少年轉過身,“快滾,快滾,看着就煩,讓他拿了東西快走。”
“且慢!”柳雋逸按着刀站出來,“姓源的,你要走可以,但想帶着刀走卻是不行!”
“公子,柳雋逸說你說話當放屁!”
你對着那少年大聲喊。
“雋逸,你就少說兩句,既然源公子要走我就送送他。”柳雋逸氣的眼睛發紅,恨不得吃了你,但還是看着你穿上玄冰甲,牽上金西河送給你的兩匹駱駝(其中一匹上面還放着他們帶來的食物和水)。
踏雪——踏雪還拴在營地,低頭舔着柳雋逸的手,也許——也許這樣也好,做人不能太貪心,騎着這樣的馬固然寫意,但恐怕是非也多。
“源公子,謝謝你,我家小主是個姑娘,幸好你剛纔沒贏了她,”走過一個山頭(沙丘)金西河這個穿着銀衣、只露兩隻眼睛的怪人突然說。
“另外還有一件事,麻煩源公子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們。”
“先生放心,”能這麼離開你已經該酬神謝恩,這個金西河既然能得到冰封國“第一高手”的稱讚,能不跟他動手還是不跟他動手的好,“我對別人的事也沒興趣,只是剛纔先生的話我有些不明白。”
“呵呵,源公子就是高。我們家這位小主子雖然是個姑娘,但倔強好勝,如果剛纔你真勝了她只怕她根本不肯放你走,你就得‘留下’。”
你當然明白他說的留下是什麼意思,無非金西河替她多收養一隻“猴子”,以後有空的時候陪着她耍一耍。
“先生過獎。我只是想,像咱們這種人習武肯定不是爲了耍猴給誰看,能藏着掖着就藏着掖着,若賣弄多了只怕到關鍵時刻不靈。”
說着你停了一下,“再說她是做主子的,做主子的自然都‘高人一等’,我再不懂事勝她幹嘛?還是有人總結的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能嘻嘻哈哈的事就讓他嘻嘻哈哈過去,說不定日後大家彼此都還有用得着對方的地方。”
你說這話當然另有深意,你絕不想和此人動手,世間的事多不如少,何況他身後還有一大幫人。
“源公子真是看透世事,不奇不驚,胸中自有百萬兵,怪不得耿如風在傷了你以後,仍然要自斷一臂落荒而逃,他在這方圓百里可沒對手。”
你當然沒他說的那麼偉大。在這種地方好奇心氾濫,只怕今晚睡着了明天咋死的都不知道,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還是趕緊幹你的“正事”去,讓禿鷲堡的強盜多活一天都是罪過。
當下微微一笑,“先生過獎,當時我一腔悲憤哪裡想的那麼多?但不知禿鷲堡還有什麼高人?”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萬一禿鷲堡真要再藏有像柳雋逸那樣打醬油的強盜就糟了,這小子腦子極好使,手下也不弱,真要和你動起手來很難說誰勝誰負。
“呵呵,源公子這是要去滅禿鷲堡?呵呵,禿鷲堡自權老大、獨眼羅之後就沒什麼人,這幫強盜也該有人收拾收拾了,你往東走,不過一百里,後會有期。”
“多謝先生指點。後會有期。”
金西河消失在大漠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