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小的村子,只有零零星星十幾戶人家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山坳裡。
你遠遠的站着,眺望着村中的景象,笑着對鬱千年說:“鬱姑娘,你看村中這麼靜,莫非磐石村早就沒人了?”
“可能吧。沙漠本就是荒蕪之地,再加上遷涉令,留下的人本來就不多。”
正說着話,風中突然傳來呼救聲,隱約還有血的氣息。
發生了什麼?
你眉頭一皺,回頭看了一眼鬱千年,她還在觀察着磐石村,“我們這就去村中看看,或許還有活着的人。”
或許還有活着的人?
你苦笑。
你就怕這或許。
在沙漠裡兩個身體強健的人生存都是問題,要是再帶一個受傷的人——
你遲疑了一下,“鬱姑娘,防人之心不可無,或許強盜們還沒走。你在這裡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鬱千年想了想說:“好,你要小心點。”
你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繮繩遞給鬱千年,大步流星的向村中走去,若是有強盜,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走進村子,裡面很亂,似乎有被打劫過的痕跡。
路上,枯樹旁,土井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十具屍體,看他們的裝束似乎是這附近的村民又似乎都是強盜,說不清。
因爲有時候在一些荒涼偏僻的地方強盜和居民的界限本來就很模糊。
當年你曾帶兵進山剿過匪,有一個村子二十七戶人家二十五戶和強盜有關聯,剩下和強盜沒關聯的兩家一家是兩個糟老頭子,一家是一個寡婦孩子還在吃奶。
你提着刀繼續向前走。
快走到村子的盡頭你看到了一間半坍塌的房屋,如果你沒有猜錯聲音應該就是從這裡發出的。
其實也不用猜,因爲你很快就在一個較爲顯眼的位置看到了一隻微微顫動的手。
這隻手從廢墟中探出,纖細潔白,如白玉雕成一樣,雖然上面還沾着灰塵與血污,但你仍然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隻很美的手。
急忙走過去。
可是當你靠近那隻手剎那你猶豫了,因爲你突然覺得這隻手太美,美的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大漠人的手不應該是這樣。
即便是夢中皮膚白皙的段端莊的手也不是這樣,因爲她有許多事要親自去做。
可是,如果她只是路過大漠呢?
你猶豫着。
不知過了多久,鬱千年走過來問:“源公子,怎麼了?”
“沒……沒什麼。鬱姑娘,你怎麼來了?村子裡的人好像已經沒有活人,我們到別處看看。”
你不動聲色的用身子擋住那隻絕美的手。
“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你身後傳出。
一瞬間你着急起來,但你還是厚着臉皮說:“咳咳,這聲音從哪裡來?好像就在這附近,鬱姑娘,咱們分頭找找。”
“不用分頭,好像就在這附近。”
鬱千年微微一笑就要向你身後的廢墟走去。
你急忙攔住她,“鬱姑娘,這廢墟里什麼也沒有!剛纔我仔細檢查過絕對一個人都沒有!鬱姑娘,我看我們還是——”
“哇……”
孩子的哭聲。
這孩子的哭聲很響亮,清清楚楚的從你身後傳出,你立即尷尬起來,待了良久才勉強對鬱千年說:“鬱姑娘,我們不是救世主,救人也要量力而爲,在沙漠中一個弱女子還帶着一個孩子……生存會極其艱難,而且——”
你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心中的疑慮說出來。
鬱千年停下腳步回過頭,“源公子——。”
“嗯?”你知道鬱千年想要說什麼。
“源公子,我知道你有顧慮,我也知道在沙漠裡救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可是我是侍奉神的人,如果我任由這位大姐和孩子在廢墟中死去我會心裡不安。”
說着她從你身邊走過,開始清理廢墟。
你默默的站了片刻,默默地走過去,有時候你都討厭自己,可是,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那麼殘酷,江湖上有一句俗語白首相知仍按劍,更何況是一個來歷大有可疑的人!
幫鬱千年清理完廢墟中的瓦礫,在靠近牆壁的一角你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子,她蜷曲着,懷裡抱着(用包裹裹着的)孩子,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
“謝謝你。”鬱千年微笑着向你點了點頭,彎下腰想要抱那孩子。
這時你覺得有些不妥,忙說:“鬱姑娘,這位大嫂我來照顧,哄孩子我也很拿手,你去給這位大嫂拿點水,他們在廢墟下這麼久也應該渴了。”
“還是源公子想的周到。”
鬱千年離去。
待鬱千年走開你不知怎的鬆了一口氣,遲疑着來到那女子身邊蹲下來輕輕推了她一下,“喂,大嫂,你嫁人沒?你和孩子都還活的結實吧?娃她爹呢?你這手真好看,家裡有幾個丫頭?”
說着你又抓起她的手摸了摸,“又滑油膩,肯定是大家閨秀的手,若我是你相公我願意每天摸一百遍。”
“唉,這麼早就嫁人還有孩子真是可惜了。”
“喂,大嫂,你是磐石村人嗎?孩子是不是你親生的?”
你一邊胡扯她一邊伸手去抱她懷中的孩子。
娃她娘讓人不放心孩子總不會也讓人不放心吧?
還是看不清她的臉。
長長的秀髮遮在白皙的臉旁上,凌亂中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你心中一動。
忘了抱孩子,伸出手想要替她理清發絲,但就在那一剎那她突然睜開眼,將手中的孩子往你懷裡一送:“我的手真的這麼好看嗎?你真的願意每天摸一百遍?放心吧,我還沒嫁人,孩子也不是我的。”
你下意識到一接,這娃她娘——突然你心中一緊,只覺得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完全動彈不得。
你嘆了口氣,默默的閉上眼睛。
千小心萬小心還是上了對方的當。
“怎麼?認輸了?”
過了良久那女子仍未出手,你心中奇怪,睜開眼,只見那女子笑吟吟的站起來,“源公子,孩子你可要抱好,這是魔嬰,專吸人的精氣,活食人腦髓,從此你就是娃他爹了。”
說着若無其事走開,轉過身去,理了理髮絲,帶上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