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精神甚好,就等黑影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上次黑影贈藥塗傷,心裡便有些戀上他。
呼呼的風一陣過,吹動着燭火搖曳不斷。
黑影如期而來,幽默的說道:“這是你想我來的,可不是我逼你。”
我不知道自己剋制了多久,才能跟他說話。
“你幫我的忙,我也有心思靜下來幫你。”
“不是說向來不爭不求嗎?怎麼好端端的爲一個老尼求人?……”
我笑道:“求你,就不算求人了?……”
“我不是人。”
“是鬼?……”我微露怯意。
黑影伸出緊緊攥着的拳頭,我不敢在說笑了,“我還有求你的?……”
“什麼,得寸進尺?……”
“反正求幾次也就一回。”
“說。”黑影簡短的道。
“我想……問你,如何取悅人?……”
黑影呵呵一笑,“這是求我?……我是個男人,又不是女人?……”
“可以互動嗎?”我言語哀求。
“你想取悅誰?……他。”黑影嗤之以鼻,“你爲什麼不取悅我,怎麼說也比他清秀?……”
我聞言,笑道:“通常黑衣打扮,不敢真面目示人的,相貌都醜……”
“你想看我是誰?……我偏偏不被你拐進去。”黑影冷笑。
我搖了搖頭,“我並不想,你是知道的。”
黑影沉默,“那好,我可以給你看清楚臉,果真如我所說的那般清秀……”
我阻止他說道:“不必,就算是看到了臉,也一定是易容的,人皮面目的。”
黑影已經生氣了,“我的臉還可以給你摸,還可以明白的撕扯,我雖然黑衣打扮,卻不會連臉都不要……”
我輕輕的一笑,說道:“我不要……臉,咳咳,還是留着懸念,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要臉不遲。”
黑影看我一眼,目光如電,“你是真的小刺?……”
我一驚,“你怎麼知道?……”
黑影視線轉向別處,“沒什麼,猜的,你就像一隻刺蝟,總是什麼都怕?……”
“對不起……”我很抱歉……
“對了,你的傷都好了。”黑影鬆了口氣。
我說是的。
黑影不相信,近身要看,我嚇了一跳,卻被他瞪眼回去,輕輕的撩開衣物,在自己的肋下一瞥,突然觸目如電的感覺,好像肋下火燒一樣,“疼……”
“怎麼……沒好全嗎?……”黑影盯着自己,精明至極,一邊伸出手拿藥,一邊盯着我。
我實在是沉不住氣,忙說自己來……
黑影說不用,然後在我的肋下用藥,一股清涼透骨的爽快,讓自己緊緊的皺起眉頭。
“好了,記得多用點,要是沒了,告訴我,下次給你帶來……”
我聽着無語,臉卻漲得通紅……
當我默不作聲時,黑影的手指突然在我的肋下游走,指尖上的刺讓我一陣戰慄,雖說自己感覺在做夢,卻也不是昏昏沉沉的任人擺佈……
“你該走了……”我裝作自然的樣子說。
黑影站起來,有些無奈。
“老尼的事,就麻煩你了。”我說道,避免彼此尷尬,不知所措,只能如此叮囑他。
黑影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回過神的時候問我:“你想過逃嗎?……”
逃?……沒錯的話,是想說私奔吧?……算了吧!魏益德不就是如此做過……
突然想起來什麼,我愣愣的看着黑影,“你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黑影沒說話。
我看着他沉默,疑惑起來。
可黑影以爲我難過的心如刀絞,便不再久留,而是答應我替老尼命回東西。
我相信黑影的能力,所以纔會求他,也纔會答應老尼。
這一次,的確是有爭有求了,看來自己也變了,不再是那個小刺。
黑影接下來的言辭更加犀利,“老尼不會是另有所圖?……”
我想了想,說道:“老尼只不過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那你從老尼處得到什麼?……”
“一條命。”我該告訴他。
增加彼此之間的信任,纔是最重要的。
黑影笑道:“那我們呢?你想過拿我的命嗎?……”
“我爲什麼要拿你的……命?……”我問道。
“因爲你沒有命。”黑影輕輕的說。
他說的那麼輕,我還以爲是一句玩笑。
“如果,哪天你沒有命,會拿我的命嗎?……”黑影問道。
我心中一陣激顫,“我會不要命……”
那一夜,我總感覺自己在做夢,等我醒來,陵容奇怪的看着我。
“又黑眼圈了?……”我問她。
陵容含笑說道:“不是,姨娘睡了一夜,反而變得更美了。”
爲什麼?……我連忙拿鏡子來照,雖說面貌普通點,可是,氣色卻比以前更紅潤了。
沒有吃什麼好東西,怎麼會……
我笑道:“昨天晚上,我夢到元宵娘娘,她賞自己一罐蜜吃?……”
“哪裡有蜜?……哪裡,哪裡?……該不是心裡甜蜜蜜……”
我和言悅色地說道:“蜜在哪裡?……自在人心。”
“老爺。”陵容突然跪下說道。
我心中怦怦亂跳,不知道他這麼早來,到底爲何?……
更何況,他總是在忙……
我連忙跪着,也叫他一聲“老爺……”,卻聽到他說道:“我是不是該叫你……”
聽他勉難的聲音,心中真不是滋味。
“你找人把張媽打了?……”他轉過身問。
我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張媽?……我不曾找人打她,老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話,倒是真多……”他冷冷的說道。
我心中一顫,不敢說話。
“張媽被人打了,姐兒不肯吃飯,怎麼辦?……”他似問非問。
我蹙了眉,“老爺,張媽被人打了,肯定不是我,雖說口角上爭了幾句,也不在姐兒當面打……”
“那是後面打的,揹着姐兒,偷偷的打了。”
我沉默片刻,方纔想着說道:“張媽是這樣說的,還是姐兒這樣說的?……”
“有什麼區別嗎?”他變了臉色。
我定了心神,說道:“如果是張媽自己說的,她應該知道爲什麼被打,如果是我打的,她也知道理虧,斷然不會告訴人,可姐兒說的,那要另當別論了?……”
他嘆了口氣,也不再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