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押送豬八戒投胎的鬼卒一老一年輕,老的鬼卒矮,全身散發出綠熒色的光。年輕的鬼卒個子稍比老的高一點兒,全身散着藍顏色的光,全身散發着一股不太濃的腐爛味道。從這股味道可以判斷出鬼卒剛從人間還沒來多久,之所以很快就被閻羅王委以重任。
聽說這個年輕的鬼卒在人間可是高材生,出生六個月會說話,十個月不用人扶,就可以像其他兩歲的小孩那樣走路。三歲開始上學,上小學只用了三年時間,小學六年級考取託福大學。一直留在美國留學,十五歲回國,獨自創辦了一家公司。就在他的事業剛剛起色的時候,發生了一場意外的車禍。
當時他被兩個鬼卒拖到地獄的時候,閻羅王翻開他的簡歷,不禁被他的才華所吸引,沒有稟告玉帝的情況,擅自使用靈芝泡水給他灌下,但最終也沒能救活這位高材生。
閻羅王擅自作主的事最終還是被玉帝知道了,玉帝語重心長地對他說的話還讓閻羅王彌耳之新:“老閻呀,老閻呀,你是活糊塗了?怎麼能擅自自作主張?他的天命只能活這麼長,你再怎麼費盡心機,也是枉然。你瞧瞧的生辰薄上寫着什麼?上面的內容不是我們誰定的,是女禍娘娘根據人類的需要這麼定。這些還要我去一一說教。”
閻羅王看了看送上來的高材生,他在人間的壽命只有十五年,且沒有輪迴,他對女禍這種安排有點不解,但又不能問。只能盡他的能力,把這位高材生留在他的身邊,爲他效力。因爲他對地獄的各種工作事項不明,閻羅王特意按排一個資深的鬼卒帶他。想不到,他第一次肩負這麼重要的任務,卻出錯。
“糟了,時間過了。”兩個負責押送豬八戒投胎的鬼卒因昨晚天冷,喝了點兒酒,睡過了頭。被監獄裡的嘈雜聲吵醒,看着牆上的掛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7點半。
“怎麼辦?”年輕的鬼卒面露驚慌、恐懼,忐忑不安地看着同伴。
老鬼卒雙手向上伸了伸懶腰,張大那張閃動綠熒色的嘴巴,打了一個大大哈欠。左手揉了揉粘有眼屎的眼睛,輕描淡寫地說:“過了就過了,總會有人生孩子。”
“可羅爺不是說一定要把他投到西子門國當王子嗎?”
“書呆子一個。”
“他這樣子怎麼投胎呀?全身都變成蔫茄子。”年輕的鬼卒扶着豬八戒,心疼地說。
“拿桶紅色的油漆過來。”
“沒有。”
“難道沒別的,只有三桶沒顏色的透明液體。”
老鬼卒綠熒色的手抓抓後腦勺,思忖了片刻說:“提過來,透明就透明,誰讓他生不逢時。”然後轉過頭對準豬八戒說:“誰讓你身份特殊,老閻非說一定要六點讓你投胎,如果是普通人家,我也不想這麼隨隨便便就把你扔到人間,等找個好人家,再把你扔。如果我現在不把你扔,八點鐘,老閻來巡邏,發現你還沒投胎,我們的飯碗可保不住,只有委屈你了。”
年輕的鬼卒雙手握着桶柄,兩腿邁開彎成弓字形,小地翼翼邁着腳步向前慢慢移。一個紅色的塑料桶裝着透明類似瓊漿玉液又與瓊漿玉液不同的液體搬來,把豬八戒疲軟如淤泥的身體往桶裡一扔。兩個鬼卒互相看了一眼,相視而笑。大約五分鐘的時辰,又把豬八戒從桶裡撈上來。豬八戒酥脆的身體通過瓊漿玉液一泡,全身像照片過塑一樣,挺立起來。
“你們倆準備帶我去哪?”在輪迴的隧道里,神智不清、昏迷不醒,被隧道里的陰風吹得毛骨悚然,一下子驚醒了過來。這是他被抓進閻羅王殿裡被鬼卒們折磨了半個月第一次恢復了朦朧的意識。
“去了你就知道了。”老鬼卒冷冷地說一聲。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路,熟悉的冷,熟悉的黑,豬八戒蒙昏的頭腦有了思考能力,他在腦海裡拼命地思索起來,這樣的環境在什麼地方呆過,是在哪座山還是哪座廟,還是哪間黑屋子,還是哪個戰場,剛恢復一點意識的頭腦因思考的空間太大,時間久遠,既要思考天篷元帥時可能的情況,又要思考當豬八戒時的情景,腦門微微地泛疼,一陣從遠到近的漸稀漸濃令人作嘔的氣味撲入鼻子。
兩個鬼卒急忙捂住鼻子,臭味越來越濃,老鬼卒捏住鼻子忍不住說,聲音從鼻隙裡出來,變得猶如一條細蛇。“這孟婆子,煮了幾億年的湯,光鍋蓋的污垢就足足有五十米厚,鍋底沉澱的污垢比黃河的沙子還多,別說喝,薰都薰死。”
“幸好閻羅王不讓我重新投胎,喝了這樣的水,恐怕連吃飯的味覺都改變,別說還能記得前世的事。”
豬八戒猛然記起來,這是他第二次輪迴。“放開我,我要見老閻,我不想去人間,我要見老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