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尋找神戶丸這件事只能暗地裡進行,一旦暴露被中國人察覺,這幫日本人不僅完成不了所謂的如意計劃,還會吃不了兜着走。
老農也不知道我這麼激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究竟是怎麼了,但他明顯對地裡莊稼的興趣超過於對我的興趣:“你們看,我還要到地裡幹活,你們是出去逛逛呢,還是在我家休息呢?”
我頹然起身:“大爺,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對於當年消失的神戶丸號,你們當地人怎麼看?”
“各種說法都有嘍,說是給怪魚吞了,說是被中國軍隊炸成了碎片嘍,說是颶風給吹到了很遠的海里沉沒了,神戶丸號根本就不在鄱陽湖湖底了!”
“有沒有想過或許就是人爲的可能性最大呢?當年日軍派人來找當地漁民打聽,漁民說沒有聽到槍聲,我認爲這是不可信的。因爲幾乎所有中國老百姓都對日本鬼子恨之入骨,日本鬼子碰到這樣的倒黴事他們拍手叫好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配合日本鬼子調查,告訴日本鬼子真相呢?”
“你說的對,對!”大爺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連推帶搡的將我和瘋子推出門外。
“我得去地裡幹活了,恕不接待了。”
“大爺,再麻煩你最後一件事,有沒有舊衣服?還有,我想颳了鬍子和簡單的剪下頭髮。”
老農皺着眉頭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農戶人家有的只是縫衣服的剪刀和剖魚的剪刀,肯定沒有什麼專業的理髮剪刀,這個我有心理準備。但倒黴的是那天縫衣服的剪刀又找不到,我和瘋子只好咬牙用腥臭的剖魚剪刀來互相理髮,瘋子先給我剪,剪完我再給他剪。
這世界上什麼事都是講究技術的,不可能天生就會,理髮自然也是如此。看人家髮廊小哥,屁股上夾把剪刀,行雲流水啪啪啪唰唰唰的剪完,瀟灑的不得了,看起來好象理髮挺簡單似的。可剪刀到了我們手上,竟然就那麼的彆扭,不是我戳痛瘋子頭皮,就是瘋子剪到我耳朵。
於是,剪個發剪的我和他大呼小叫的,外面人不知道還以爲這裡面在搞基。
髮型的最終效果當然是慘不忍睹,但總好過披頭散髮。
然後大爺又找了2套他兒子的舊衣服給我們換上,我一直感嘆的說出門遇貴人了,客氣話說了一大籮筐,這才難捨難分的離開大爺家。
我其實還想問大爺借點錢使,但話到了嘴邊繞了幾圈還是咽回去了,我終究是沒這麼厚的臉皮。
瘋子在門口分別時大叫着一毛錢也沒有,我們怎麼辦,好象是叫給我聽,實際上是叫給老農聽。
大爺佯裝聽不見。
我覺得挺尷尬,這大爺人已經很好了,何必再強人所難。
我們倆在村子裡無所事事的溜達了一圈,由於村子小,低頭擡頭都是熟人,見我們倆面生,所以不少人以爲我們也是胡主任的人,張嘴就問:“二十元一隻的蝙蝠你們還收不?”
我搖頭,心裡說,你要是願意二十元一隻收蝙蝠,我他媽立馬就去給你抓。
正溜達着呢,我突然看見幾個人穿着細菌防護服從村口慢慢踱過來,由於防護服笨拙如宇航太空服,所以他們動作很慢,我看不清胡主任是不是也在內。
但不管胡主任在不在,但他們肯定是胡主任的人,還是避開他們爲好。
於是我二話不說不假思索的拉着瘋子迅速的往前狂奔,見一處樹林,就鑽了進去:“哎呀,幸虧跑的快,不然被他們發現就完蛋了。”
“我們該怎麼辦?”瘋子張嘴就問這個這些天問了我無數次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我在他眼裡應該是比他有主意的人,我怎麼能說不知道怎麼辦?於是我就含糊其辭高深莫測的道:“咱們靜觀其變。”
瘋子說話還是像那麼簡單粗暴直接生硬:“你都跑這裡來了,還觀個屁?”
“那你回去啊,你去給他們看到,讓他們抓你回去啊!傻x!”
我們吵了一會,然後默默的各自找了個老樹根坐下,正午毒辣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到我們眼前,地上顯示着光怪陸離的葉影,我們靜靜的看着變幻的影子發呆,什麼也不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在樹蔭下靜靜想着,神戶丸號究竟去了哪裡,爲什麼連塊船的碎片都找不到?
現在的科技連海底幾百米深的地方都探測的到,且那裡生活的生物都能拍的栩栩如生,這些海底景象的記錄片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區區一個鄱陽湖算得了什麼呢?就算有一塊船的碎片也應該給探測出來了,可爲什麼就探測不到呢?
那麼是不是隻能說明一件事,就是——神戶丸號壓根就不在鄱陽湖了!就像我找不到李嫣,瘋子找不到體內的蠱那樣!
如果不在海底,那麼這麼巨大的船究竟去了哪裡呢,船不是飛機,也不是汽車,上了陸地就寸步難行。在舉國貧困科技落後的那個年代,也不存在有什麼龐大的機器能拖走2000噸的神戶丸號。
水怪吞食船隻也可以排除了,因爲鄱陽湖大旱時,水怪可無處藏身,要是有水怪早就該暴露出來了。
我更不願相信水底有個能吸無窮東西的宇宙黑洞般的存在,這不是科學,這比靈異還要靈異。
越想越是疑惑,我現在最想去的地方,不是警察局,不是去找胡主任拼命,我最想去的地方是鄱陽湖!我要親眼看一看這神秘莫測的地方!
如果說胡主任催眠那些人到前世的目的是爲了查找上世紀不爲人知的神戶丸事件,那麼爲什麼他們催眠的特定人羣大多是混黑社會的?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爲什麼胡主任就確定黑社會的人前世一定知情?
我把去鄱陽湖看一看的想法對瘋子說了後,瘋子說:“如果你說胡主任他們的目的就是找神戶丸號,那麼可能鄱陽湖邊應該也有不少他們的人,我們去那裡,不也是自投羅網?”
“那裡應該是遊客很多吧?就算想下水搞什麼可能也是半夜無人的情況下再去吧?”我道。
“說的也是。”
“瘋子,如果我不告訴你我是心理醫生,你覺得我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問瘋子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是因爲我突然想起胡主任電話裡說我的身份不止是心理醫生這麼簡單。
瘋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像相親,也像農夫在菜市場上挑選騾子或毛驢,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過了半天他吧唧着嘴道:“你看起來像是一個純種的野生吊絲!”
我很不滿意這個答案。就像每個醜女都覺得自己很漂亮只是別人不懂欣賞,每個吊絲都不覺得自己是吊絲一樣。
人總是善於原諒自己或安慰自己。
我區區一個吊絲會讓胡主任這麼費盡心機的害我?我憤憤不平的想。可轉念又一想,小郎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小流氓,不照樣被害了嗎?我又有點無語的感覺。
“除了像吊絲,還像什麼?”我強壓心頭不滿,耐心的問。
“你是認真的?”
“我很認真!”
“你有時表現出來的果斷勇敢以及心理素質,確實不像一般的吊絲,至少也是吊絲中的戰鬥機!還有,你給我的感覺很大智若愚,藏了很多心事很深沉有城府。你五官平平,唯一出色的地方就是眼晴雖不大,但很有神很明亮。當你眼晴一亮時,你就有壞主意,這些看起來又不像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這麼簡單。”瘋子很少有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