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相對更健全的外國沒有辦法,在中國,這種事同樣也沒有辦法。
這件事像極了國內常有的新聞——女戶主愛在家裸體走來走去,且不拉窗簾。而住對面可以一覽無餘的鄰居就感覺不舒服了,因爲他擔心被自家小孩看到不好。
於是便打官司鬧了起來。女的說我在自己家裸體走來走去是我的自由,管你什麼事,誰讓你朝我家看了?
律師和法官也表示這女的沒有違反任何一條法律規定。
這種事,別說犯法了,警方連批評教育她都很勉強。只能說勸告人家裸體行走時爲防止被別人偷拍,最好拉上窗簾。
警察都約束不了甲的行爲,乙自然也只有儘量少開窗這唯一的辦法。
甲長年累月的持續這樣的行爲,乙痛苦不堪。可甲卻從沒真的過來砍乙,偶然兩人在路上碰到,乙嚇的腿都發抖,可甲竟像不認識他似的,招呼也不打,掉頭就走。可若回到家中,甲仍然是衝着自己屋這邊怒罵,刀砍棍打,眼神一對上,乙確定甲絕對是在看着自己,是衝着自己做這一切。
乙懷疑甲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幾近崩潰,甚至都有了搬家的念頭。
後來有天,乙在家附近的公交車站等車,突然見甲執着棍棒凶神惡煞的朝自己狂奔而來。乙嚇破了膽,連忙撥腿就往路中間逃竄,當時,路上正是綠燈,車流密集,狂奔逃命的乙被一輛大貨車撞死了。
警方進行調查,甲說,我沒有罵乙啊,我是每天在打罵牆上的上司呢。
原來窗戶旁邊他家牆上貼了一張上司的肖像,他每天這麼折騰是在罵上司。
警方說那你那天執着棍棒追乙幹什麼?
甲一臉無辜的道,誰追他了?追他幹嗎?我是在追自家的小狗,至少有五個人可以證明這事!乙他眼睛有問題嗎?沒看見那隻奔跑的小泰迪?
最後,甲被無罪釋放。
而這一切,其實是個完美的謀殺。
甲和乙的妻子私通,想滅掉乙。身爲心理醫生的甲,便設計了這一出無法定罪的心理暗示謀殺。
甲其實確實是指着乙在罵,但眼神是世界上最靈性的東西,二人眼神交匯彼此閱讀出了什麼,只有當事者最清楚,旁人無法判別。
甲就偏說自己不是在看着乙,而是看着牆上的肖像,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他不是?其實就算乙仍活着也證明不了甲是在盯着他怒罵,而不是甲說的盯着牆。
就像常有小混混因爲一個眼神不對而在街上大打出手。
比如這樣的對話:“哎喲我操,你瞅啥呢?”
“沒瞅啥呀。”
“我剛看見你瞅我了!”
面對對方的咄咄逼人,這邊有點繃不住了,便有點挑釁的道:“瞅你咋地?”
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混子,誰怕誰啊:“你挺牛逼呀,過來咱倆嘮嘮唄?”
於是一場頭破血流甚至引發羣歐的戰鬥模式便因爲兩個莫名其妙的眼神而莫名其妙的開啓了。
旁人或許覺得莫名其妙,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有時一個挑釁的眼神或鄙視的眼神,其實比說話還傷人。
當你看到殘疾人時,最大的尊重絕不是體現在任何言語上的安慰,而是絕不多看他一眼。記住是絕不多看他一眼!你看正常人幾眼就看他幾眼。你稍微多打量一下他,其實就已經刺傷他的自尊了。
甲前期要做的事就是讓乙覺得自己想要殺他,仇視他,只要讓他心裡知道就行。
等乙心理壓力累積到一定程度時,甲便挑選好一次乙在路邊的好機會,做爲鄰居的甲,找到這樣的機會太容易了。
接下來,甲可以隨便把家裡的小貓小狗趕出來,然後告訴周圍的人,我在追家裡的小狗。再提刀狂奔,乙看到一定會拼命的逃跑,這時,乙被車撞死或是摔死,你能說跟甲有關係嗎?
這也是一個細水長流的心理暗示過程,這的的確確是謀殺,但是隻要謀殺者自己管住嘴,真的是福爾摩斯也難調查出來,即便查出來,也難以定罪。
我就掉進了心理學從業者設置的心理陷阱之中,我無話可說。
我原本想當面質問他,我媳婦來找你幹什麼,想了想,忍住沒問。
我已經在這場對話中處於絕對的下風,我還問這樣的問題自取其辱幹什麼?
我鬱悶的重重的拍了一下牆,震的手腕都疼仍發泄不了心中的鬱悶:“你贏了!”
杜臣微笑:“我們無怨無仇,只是你侵犯到了我們的利益,我們不得不這麼做,我們已經手下留情了。你可以換個城市去做你的心理醫生,這樣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你要還想在星海做心理醫生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估計沒有患者信你了。”
沒錯,的確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不通知悅兒到場,我說不定會從傷害罪變成殺人罪。
“那我還得謝謝你們嘍?”
“我不抽菸,你真來登門拜謝,提兩瓶紅酒就好,哈哈哈!”
我也認爲他們的目的只是不想我再做心理醫生而已,並不想我把牢底坐穿,也不是想要我的命,所以那幾次意外事件難道並不是他們做的?那除了他們,還有什麼人想要置我於死地?
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爲防不勝防。
“你們沒有買兇殺我吧?”我忍不住問道。
“開什麼玩笑?誰要殺你?殺人不犯法嗎?”杜臣大吃一驚。
我瞬間便相信了他的話,能設計出這樣計策的人,實在是不必用殺人這樣的笨辦法。
“對了,你和曹世榮也是一夥的?”
“曹世榮是誰?”杜臣那驚愕的樣子絕不像是裝的。
“就是他指我來控夢學習班的,我的一個病人,我好象對你提過,是本城首富的公子。”
“我說過,我的學員流動很大,人也多,我不可能記得每個學員的職業和長相。當你那天闖進我的學習班時,我立刻就認出你來了,我不知道你來這裡是幹嗎的。但我想,既然你自投羅網來我這裡,將來總有整你的機會,既然抱了這樣的想法,當然不想你認出我來有了提防之心,便瞬間催眠了你。”
“也就是說,從我闖進學習班那天開始,你就在盤算着怎麼治我了?”
看來曹世榮和他不是一夥的,我誤闖進這個班,真的只是巧合。
“是的,目的只有一個,毀掉你的名譽,使你不能做心理醫生!我想了很多計策,包括最簡單粗暴的就是派一個小姐去你診所勾引你,然後讓她告你性騷擾患者等等。但考慮到這種事並不稀奇,也不算太大的新聞,怕媒體沒有興趣炒。要知道,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對嗎?再說這種性騷擾的事只能說明你沒有醫德,並不能說明你沒有本事,怕是砸不掉你的飯碗。後來小君生病,我突然想到了那條計策,並謊稱天后產子騙了多家媒體去醫院。這樣的話,果然關於你的爆炸性新聞出爐了。一個自己精神就有問題的人,還怎麼能做心理醫生?就像一個腿腳不便的人去做運動員一樣無法讓人信服。事實證明,我做對了。”
“如果我不去你的班,你還會報復我嗎?”
“會!”杜臣乾脆的答道。
“你不接受我的公開挑戰,那我只好用別的辦法。我提出了光明正大解決問題的辦法,你不接受,我只好來陰的。”杜臣振振有詞的道。
他這話的霸道邏輯就是我讓你吃屎,你不吃,所以我就整死你。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啊。
之前我已經瞭解到,這個城市心理諮詢業的後起之秀屬杜臣當仁不讓,我的異軍突起搶走了他的全部風頭甚至生意。而別的老醫生,顧忌前輩身份,就算恨我,也沒杜臣那麼強烈。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優秀的心理從業者,只是氣量狹窄了點,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是,何必非要針對我?
可一山不容二虎的老話也絕對沒說錯。
想來想去,我可以理解他的所作所爲,但是這不意味着我能原諒他!也不意味着我就這麼白白被他欺負算計了。
“沒什麼好說的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着吧!”我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傳來杜臣得意的大笑聲。
我萬萬沒想到我雄糾糾氣昂昂的來找他,竟是這麼一種悲催的結局,我竟只能灰溜溜的落寞離去。
我擡頭,望着刺目的太陽,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戳進了肉裡。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杜臣,你等着,我絕不會放過你。我也要用同樣的辦法來懲治你,如果懲治完你,我觸犯法律得坐牢,那就算我輸了。
我獨自一個人悶悶的找了家小飯店吃了頓飯,很少喝酒的我,一個人獨酌了半斤酒。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悅兒一起吃飯了。
以前我宅在家裡,全部是打電話叫外賣,或者她帶點快餐回來給我吃。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別的男人戴綠帽聽來總是件喜大普奔的事情,可當這樣的事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我竟不知道怎麼辦。
挑明的下場一定是分手。我太瞭解悅兒風風火火的性格了,她想到什麼便去做什麼,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之所以到現在她還沒對我挑明分手,我猜可能她還是在猶豫,在比較我們倆人,在糾結究竟該選誰。
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想住去老曹家,有一部分是爲了逃避悅兒出軌這件事情,眼不見爲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