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頗有些怡然自得的男子,明月顯些嘔出一口血來,此男子非是旁人,正是頗愛招搖過市、受人矚目的李放。
李放向牆內招了招手,一名黑衣蒙面大漢飛身躍上牆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擊紅衣李放腹部,李放擡起右腳準備來一記窩心腳,腳離黑衣人尚餘兩尺,大漢突然“唉喲”一聲栽下牆頭。
牆下的李小五見了不由得啐了一口,又結結實實的踹了漢子一腳,漢子再次發出“唉喲”一聲,這一聲卻是聲嘶力竭,比前一聲真實了許多。
李小五低聲怒罵道:“少將軍沒踹到你就栽下來,誰會信?!要喂招、喂招,知道不?姿勢要美,招勢颯爽,最重要的是真實!真實!!眼睛擦亮了學着點兒!”
李小五翻身上牆,虛晃一招,飛起連環腿直擊李放小腹,腳風凌厲,似帶着萬鈞力量。
這是李放與李小五經常拆招的招式之一,李放身子像往常一樣,身子後傾,來個鷂子翻身即可輕鬆躲過。
耐何這是在牆頭,大庭廣衆之下,觀衆又都是環肥燕瘦的小娘子,李放的小小虛榮心再次做祟,覺得自己鷂子翻身姿勢着實不美,完全展現了他的“腹部贅肉”,一點兒美感也沒有,於是猛的又一擰身體站直,大有英勇就義的凜然。
眼看着就要被李小五踹了個結結實實,李小五哪裡敢真的踢實了,哪怕是傷到少將軍一個毫毛,老將軍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小五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六品先鋒兼虎威將軍,腳勾牆上灰瓦,堪堪收住身形,隨即來了個後空翻一百八十度加四十五度,勁力已經用老,臉險些直接拍在牆頭上,危機時刻用力一擰,臉斜斜的擦着牆面栽下來。
剛躲過此劫,上面被自己勾下的灰瓦劈頭砸了下來,有一塊直擊眉骨,頓時血流如注,李小五忙捂住被血糊住的右眼,手忙腳亂的找帕子包紮傷口......
牆下被李小五踹了肚子的漢子心裡分外不服氣,嘟嘟囔囔道:“屬下最起碼能全身而退,虎威將軍卻是被少將軍破了相......”
“當”的一腳,小兵再次被李小五踹了個結結實實,再再次“唉喲”的一聲慘叫。
李放姿態瀟灑的收勢,向牆頭下方的少女們一揮手,頗有揮斥方遒的架勢昂然道:“父老鄉親們、兄弟姐妹們,近日聽聞有不法人牙子偷盜年幼男童,本將軍甚爲震驚,定會捉拿歹人嚴加正法.....”
李小五捂着模糊的眼睛,在牆下小聲提醒道:“少將軍,這裡只有‘姐妹們’,沒有‘父老鄉親和兄弟們’。”
李放輕嘶了一聲,看着牆下張望的數不盡的鶯鶯燕燕,看到着急調轉牛車車頭的牛老伯,劍尖指着牛老伯道:“有‘鄉親’和‘父老’,你的眼睛是泥丸子看不見嗎?”
李小五嘴角不由抽了抽,自己的眼睛受少將軍所累,真的看不清了。
明月卻是嚇的險些從牛車上栽下來,自己的臉洗淨了,衣裳換了女裝了,就連頭簾也剪了,難道還能認出自己來?此時此刻,正當午時,一個堂堂少將軍,站在牆頭上舞劍做什麼?雜耍賣藝嗎?還有,看熱鬧的爲何均是女子?發現自己,劍尖卻指向牛老伯是幾個意思?莫不是以牛老伯的命來威脅自己就犯?
如此一想,明月還真就不敢動了,呆若木雞的等着“束手就擒”。
萬幸的是,李放的劍尖遙指着不過是轉眼間的事,隨即又收了回去,不再看向明月的方向。
明月輕輕舒了一口氣,悄然壓低聲音對牛老伯道:“牛老伯,咱快點兒繞道走。”
牛老伯又連抽了老黃牛兩鞭子,耐何人擠着人,人挨着人,調轉個牛頭也費了不少的力氣。
好不容易將牛頭轉過來了,只聽牆上的李放笑着指着牆下的少女們道:“本將軍有軍務在身,不能在此多加逗留,即使本將軍力有不竭,抓不得違法歹人,魏大人也會替本將軍略盡綿薄之力,復朝陽縣清明之色。”
下方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李放訕訕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低頭看向李小五,眼神裡滿滿的錯愕與懷疑,一樣捉人牙子,爲何不同的人來抓,反響不一樣呢?說到自己時,感激聲和喝彩聲寥寥無多,不過十幾個女子而矣;到了魏知行,怎麼如雷鳴般的掌聲?自己的身價已經跌得這樣快嗎?
見少將軍一臉的受傷,李小五挺直了腰板安慰道:“少將軍息怒,這朝陽縣窮鄉僻壤,閨中女子沒聽過少將軍的濃情蜜意,眼窩子淺薄,一門想當魏府正室夫人,你看東北角的方向,那十幾個聰慧美麗的小娘子,從將軍入住縣驛署時就盯着將軍的行蹤,連看都不看魏大人一眼,將軍若是看中了,可收入驛署解個悶子.......”
李放順着李小五的方向看去,眼睛登時眯起來了,拳頭攥得緊緊的,若不是知道自己還有重要任務,早就衝上來打殺了李小五一頓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