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十一】

“你吃錯藥了麼?”

珞柯進門的時候,燈沒有開,一大股煙味,菸灰缸裡都是菸頭,音響的聲音大得震耳欲聾,珞珈就像條死魚一樣趴在沙發上。

“珞珈,你太墮落了,三個代表都拯救不了你。”

“那就讓八榮八恥拯救我,”聽見珞柯的聲音,珞珈把眼睛睜開,他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都六點了,奕笙呢?”

“估計又玩兒去了。”珞柯把音響的聲音關掉,室內立刻清淨了很多,然後又開了落地窗。

冷風一下就灌了進來,珞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死了。”

貓也覺得冷,一下就跳到了珞珈的肚子上,趴下。

這個城市不像北方,冬天還有暖氣供應,而且珞珈討厭冬天開暖空調,感覺又悶又不舒服。

“多穿一件。”珞柯道。

“我快穿成包子了。”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珞柯把身上的風衣脫下來丟給他。

“你不冷?”

珞柯身上只剩下一件貼身的黑色T恤,這顏色顯得他人更加瘦削。

“沒感覺。”珞柯進了廚房倒了一杯冰水。

這就是珞珈從小羨慕珞柯的一點,冬天穿那麼少還可以面不改色的吃冰淇淋喝冰水,他抱着珞柯的風衣靠在沙發上,上面還帶着珞柯的溫度,還有一點古龍水跟菸草的味道。

“你去哪了?”珞柯挽起袖子,靠在廚房門邊抽菸。

“你怎麼知道我出去了?”

珞柯嘴角抽了一下:“難道你叫了脆皮糯米雞還有芋頭酥的外賣?”

哦,的確,他臨走的時候還記得珞柯喜歡這個,於是打包了一份回來。

“沒有,遇到個朋友,去喝下午茶了。”

珞柯一臉懷疑。

“你不是說這個月得節約麼?”喝下午茶不要錢麼?

“呃……別人請客……”

“那什麼朋友啊?”珞柯問。

“你不認識的。”

“哦,你居然還有朋友是我不認識的?”珞柯獰笑着,一屁股坐到了珞珈的身邊,把貓從珞珈身上趕下去,然後趴到他肩膀上聞了半天。

“你跟只狗樣的亂聞什麼?”

“看從你身上能不能找到別的雄性生物的味道。”

“……那你聞到什麼了沒?”

“香水味還有貓味。”

“哦,誰的香水?”

“我自己的。”珞柯的語氣頗爲哀怨,他坐起身來:“棗糕啊棗糕~珞珈你去跟男人去約會了,而且還不告訴我知道。”

珞珈覺得很奇怪,用腳踢了一下珞柯。

“爲什麼要告訴你知道?”

“討厭~人家是你弟弟~”

“這個時候知道你是我弟弟了?”珞珈好笑:“滾開,去做飯。”

“你不是吃過了?”

“……”

珞珈又想起下午的時候江尤的笑聲,他第一次覺得也許說一個人是變態其實真的是一種誇獎,笑得讓珞珈真的想抽他。

那個笑容其實一如他們小時候。

如此欠揍。

另一方面,江尤回到辦公室,臉上帶笑。

“老闆。”徐錦覺得好奇。

“什麼?”

“……”

“有問題麼?”

“有一點。”

“說說看啊。”

秘書端來紅茶,江尤照例往裡面加了一半以上的牛奶一勺茶蜜三顆半方糖。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江尤喜歡甜食,他年輕時候還有個惡習就是跟朋友坐在一起的時候習慣性地往所有可以加糖的食物裡,放常人難以忍受的量的糖-_-!

看着方糖在茶裡漸漸融化,徐錦一如往常地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反胃。

“老闆你爲什麼一直在笑?”年輕嬌俏的女秘書收拾了茶盤,問道。

徐錦在內心吶喊:問得好!!!

= =||||這樣他就不用問了。

“我一直在笑?”江某人似乎毫無自覺。

徐錦跟女秘書一起點頭。

江尤想了想:“大概是因爲有人說我是變態吧。”

女秘書愣了愣,然後微笑:“老闆你真會開玩笑。”然後款款走開。

徐錦沒有笑。

“徐錦你那是什麼表情?”何以一臉震驚?!

“啊?什麼都沒有。”徐錦恢復一臉常色,然後道:“老闆你出去的時候,凌老闆打了個電話過來。”

“說什麼?”江尤繼續喝茶:“我有跟他借錢嗎?跟他說低於十萬我是不會還的。”

凌雲志是生意夥伴,也是朋友之一,主職是放高利貸,副職有很多,比如喝酒泡女人之類的。

“蘇小姐開了個新場子,請你晚上過去坐會。”

“哦,”江尤一聽就明白,樂了:“坐會是假的,要我多看顧着他女人才是真的。”

徐錦笑了笑:“那去不去?”

“沒空,你去坐會,我記得凌雲志那妞長得不錯,你去喝兩杯不吃虧,”江尤道:“別亂來調戲她就成。”

“我哪敢。”

“那晚上……”

“你去你的,我晚上自己找個地方找樂子。”

徐錦沒說話,轉身走了。

找樂子?這還真不像老闆說出來的話。

面對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珞柯覺得,嗯,有點內傷:“老闆好。”不過他始終覺得,人在屋檐下,還是要知情識趣面帶微笑的。

微微點了點頭:“你哥哥呢?”

“老闆,我哥不在這上班。”珞柯調好江尤要的Extra Dry Martini,推了過去。真奇怪,這是小學麼?還會有人藉着別人的兄弟姐妹來進行追求活動的。

“我知道,我只不過想問他現在在幹嘛。”

珞柯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麼?”

“看來老闆是真看上我哥了,”珞柯皺着眉頭用一塊毛巾擦沾了灰的酒瓶,又笑問:“敢問一句,電話號碼要到了麼?”

江尤覺得珞柯的笑容有點刺人,不知道爲什麼。

“這年頭打工的人都像你一樣這麼囂張?”何止電話號碼?人都被架着去吃了一次飯了。

珞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低下頭道:“抱歉,老闆。”心裡想的卻是直娘賊,老孃(-_-!)要不是在你這工作早就用酒瓶子抽你了。

“你跟你哥是雙胞胎?”

珞柯搖頭:“他比我大好幾歲。”操這人怎麼專門侵犯別人隱私的?!他眯起眼睛笑:“老闆,你不覺得我比我哥好看麼?”

“你?”

江尤打量珞柯。

嗯,像是像的,氣質不同,而且珞柯的眼角上揚得厲害,一看就覺得是個飛揚跋扈的小孩,不像珞珈一般穩重。

而且珞珈這個人吧,就算是在笑的時候,眉頭也會微微皺起,好像一輩子都在煩心什麼事兒一樣。

打量完了,江尤笑道:“你是在勾引我麼?”

珞柯在內心咆哮小宇宙爆發吧雅典娜賜我力量立刻把丫人道毀滅——

面上卻還是在笑:“不敢。”

“我不喜歡你這型的。”

這句話讓珞柯差點沒吐血,難道江尤以爲自己喜歡他那種類型的?

是,江尤是很好看,但是在珞柯眼裡,他脣太薄,說明此人薄情;皮膚太白,在藍色的燈光下看起來會覺得有些泛青,總會讓人覺得這個人太陰毒;至於眼睛,嗯,桃花眼,可惜眼神刻薄,這種人肯定寡性。

而且至少在一個兩百度近視的人眼裡,他跟珞珈還是基本無分別的,江尤至於這樣說麼?不喜歡他這型的,卻喜歡珞珈?騙鬼啊。

“老闆,你不是喜歡我哥吧?”

江尤搖搖頭。

珞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咄咄怪事。

他太瞭解珞珈了,按照珞珈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卻追求這種男人的,難道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拜託,現在是冬天,春天還遠着呢。

江尤喝完了一杯酒,側耳傾聽酒吧裡駐場的歌手唱歌,他聽到一句“愛情淺薄,而你我只是生命中的過客”。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他皺眉。

他第一次遇見了珞珈之後,就讓徐錦去查過珞珈的底細,知道他也玩兒過樂隊,唱過歌。不過現實是很殘酷的,他沒出過頭。這很正常,現在國內又有幾個公司會籤樂隊?根本不賺錢的玩意。他也是個商人,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過歸結爲四個字。

唯利可圖。

“你哥也唱歌對吧?”

江尤看到珞柯臉上一瞬間錯愕的表情,可惜就那麼幾秒,珞柯又笑了:“老闆無所不知。”

“他也唱這種玩意?”江尤問。

珞柯的眼神裡透露出明顯的不屑:“這種……玩意?”

江尤不作聲。

“我哥不唱這種玩意,”珞柯道:“他是最好的。”

江尤微笑,心想那也不過是在你眼裡罷了。

在乎的人眼裡,萬事都是好的。

而在他江尤眼裡,一切都不過是玩意。

看不起我家兒子你終究會因爲我家兒子而哭泣滴——

被掐住脖子消音...

呃..其實我想說..醬油君嫩個殘忍滴小東西..嫩不懂愛啊不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