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醬油門前過 三 殘月軒 網

【三】

把奕笙送上了校車,珞珈回到家,發現珞柯在對着鏡子化妝,客廳裡放着一隻旅行包。

“幹嘛?”

“出去玩。”

“上哪?”珞珈問。

“麗江。”

“操,跟誰?”

“新男人,你能認識麼?還有,你操誰啊?”珞柯斜眼:“你守身如玉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全世界都知道。”

“……”

珞柯描着細長眼線,似是心不在焉地問:“好好的,怎麼想奕眉了?因爲奕笙?不至於吧?”

奕眉,奕眉。

珞珈總是叫她“妹妹”。

那時候珞珈才只有十六七歲,喜歡上一個人,簡直毫無道理,也無章法。

承諾未來,然後發現承諾的都是做不到的事。

決定要養奕笙的時候,珞柯的眼神就好像他是全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但是珞柯只罵了他一句:“你個JB的——”然後就沒再說過別的。

珞柯終於化好了妝,他嘆了一口氣。

“什麼時候回?”珞珈點了一支菸問。

“不知道。”

“……”

“晚上替我代一個班,”珞柯道:“我請的假是從明天開始的。”

“那你今晚上慌個JB。”真想抽他的臉,那是男人該有的樣兒麼?

“JB倒是不慌,但是機票便宜得慌啊。”珞柯獰笑。

“……”服了。

珞柯看了看時間,拖着行李往外走,突然回頭,對着珞珈笑了半天,笑得珞珈汗毛直立。

“幹嘛?”

珞柯說:“給我支菸。”

珞珈把煙遞給他,珞柯靠在門邊,忽道:“珞珈,你想的會不會是蘇半夏?”

他說完就走了。

扔下珞珈一個人,愣愣地站在桌邊。

過了很久,珞珈才把一杯喝剩了一半的豆漿掃到了地上,乳白的**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流淌,杯子卻沒碎。

“你個JB的——”珞珈這句話沒罵完。

屋子裡就剩他一個,他罵給誰聽?

還是說,本來就只是想罵罵自己?

晚上珞柯一個電話打過來,說:“珞珈啊,記得去頂我的班。”

“媽的,我去能行?人家都沒長眼啊?老子好好一個休假——”說替就替,丫以爲是國足麼?國足那就不論技術,只要是廢物都能上。

“廢話,我們倆不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麼?”珞柯在電話另一頭咯咯笑,活像只母雞,聽得珞珈想穿越到電話線的另一頭去把他掐死:“你就說你今晚兒不化妝,穿我的衣服,誰還能趕你啊?”

“你還不如別做了呢。”

“少廢話,我不幹活,你養啊?”珞柯把電話撩了。

於是珞珈只好認命地換上了珞柯的行頭,擡頭照鏡子,別說,真的挺像。

前提是珞柯不往臉上抹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愧是兄弟。

珞珈面無表情地站在鏡子面前,回想,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個石頭縫隙裡跑出來這麼個禍殃子弟弟,當媽的把自己往親戚家一扔也就罷了,再過幾年,又扔過來一個。

他還記得那女人的笑臉。

“珞珈,這是弟弟。”

那孩子拖着鼻涕,穿着一身嶄新的衣服,睜大了眼睛看他。

珞珈說,煩死了,滾。

珞柯一下就哭得驚天動地,珞珈被她媽胖揍了一頓,說你這小崽子怎麼這麼討人厭?那是你弟弟。

弟弟個JB,珞珈一邊哭一邊罵。

本來自己住在小姨家,小姨的臉色就已經很難看了,加上一個珞柯,那更是茄子似的顏色。

珞珈常想,女人,是不是都是這麼不負責的角色?他媽是,奕眉也是。

打發奕笙吃完了飯,琢磨着估計自己晚上沒辦法這麼早回來,只好跟朋友打電話:“小九,晚上有空沒?”

“有有有,”小九那邊聲音很嘈雜,“操,五條,老子胡了。”

JB的,又打牌。珞珈皺眉:“嫂子呢?”

“呆家裡呢,什麼事?”

“我兒子住你家一晚成麼?我晚上有事?”還好他們兩口子都還挺喜歡孩子的。

“喲,什麼事兒啊,說來聽聽。”

“你他媽別來勁,行不行?”

“行……神州行,當然行……你自己送過來吧,我掛了哈,這手氣正好呢。”==+

掛了電話,把書包什麼的東西都收拾好,送他到了小九家,叮囑奕笙要聽阿姨的話,他轉身要走,被小九的老婆拽住了。

“嫂子,幹嘛呢?”

小九的老婆叫楊暘,今年二十七,脾氣火爆,比起小九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叫那孫子給我把腦子洗乾淨了再回來。”

“你自個打電話唄。”

“P,那小雜碎專掛老孃的電話,告訴他,再不回來老孃就收拾東西走人了。”楊暘怒視着珞珈:“你這兄弟怎麼當的?就讓他在外頭墮落着也不勸勸?”

“得了吧嫂子,你都勸不住,還指望我?”珞珈無奈:“找他回來是吧?容易。”

說完就掏出手機,撥通。

“喂,還有什麼事兒啊?”洗牌的聲音。

“嫂子把你私房錢給翻出來了,你還不趕緊回來?”

那邊聲音突然小了:“啥?”

“我嫂子,嗯,就是你老婆,把你私房錢給翻出來了,正收拾包袱回家呢,你不回來?”

“操——”驚天動地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珞珈把手機揣上,道:“不出二十分鐘他就得回來。”

楊暘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珞珈,你個不要臉的。”

“你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誇你呢。”

珞珈到夜社的時候,經理訓話正訓到一半,見他進來,都是震驚的表情。

“對不住啊,路上堵車。”珞珈扯謊。

經理瞄了他一眼,訓完話,走了。

珞珈覺得奇怪,突然聽旁邊一個人問:“珞柯你吃錯藥了?居然沒遲到?”

他還沒回答,又聽見有人問:“珞柯你發燒了?今天這副打扮?”

==|||瞬間崩塌,珞柯你小子到底怎麼混下去的?

夜社是間酒吧,說得更清楚點,是家GAY吧,開張的時間不算短了,中間被查過好幾次,無一例外的又重新開業,生意紅火得不得了,還有好幾家分店,場子大,氣氛好,人自然就多。

一晚上珞珈就面對着無數或道貌岸然的,或面目猥瑣的,又或看起來壓根不像成年的男人們在這個不算小的場子裡晃來晃去。偶爾也會有幾個女人,她們有的是一對結伴來的,估計是LES;有些是跟一幫男人來的,不知道什麼來路。

邊上還站着一些MB,有的穿着暴露,也有的穿着白襯衣牛仔褲,有人還過來跟他打招呼。

有氣無力地調着酒,三言兩語打發來搭訕的男人,珞珈覺得今晚上真是度秒如年。

這些地方很有意思麼?不就是喝酒,玩兒,419?千篇一律。

到了大概三點左右,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人來搭訕。

“珞柯。”

珞珈皺着眉打量面前的男人,比他矮一些,面目可憎,一副流氓樣兒。

珞珈想,雖然說以貌取人是不對的,但是對於這種光從外表就可以斷定是個人渣……

“喲,裝不認識啊,”那人壓低了聲音,抓住了他的手:“今晚上玩玩?”

玩什麼?X你啊?老子沒興趣,換瑪麗蓮夢露來還差不多。

但是珞珈不能這麼說,他只是冷冷地掃了面前的人一眼:“走開——”

那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悻悻地收回手,說:“你裝什麼?小□。”

珞珈立刻火了。

就算對方說的不是自己,而是珞柯,也讓他火大。

你他媽才小□,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盤養大了?你欠X啊——

珞珈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才把心裡的怒罵給壓下去。

結果那人還不依不饒,滿嘴胡說八道。

於是珞珈動手了,抓着他衣領子一拳接一拳地揍在他臉上。

說實話,珞珈覺得自己是一特紳士的人,對於正常人,他一般採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但是對SB就行不通了。

珞珈今天本來就很火大,誰他媽樂意替珞柯上班?誰他媽樂意被那麼多男人搭訕視奸?他憋屈得要命,還遇上這孫子來挑事。

此時不揍,更待何時?

結果纔打了幾下,就被人喝止了。

趁珞珈發愣的功夫,那小子拼命掙開珞珈的手,連滾帶爬地逃到來人的身邊:“老大,這小子不守規矩,揹着我們倒藥,被我發現了——”

珞珈黑線。

冤字怎麼寫的?

答曰: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