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打從醬油門前過 十三 殘月軒 網

【十三】

把吧檯生的制服丟下,珞柯換好衣服走出夜社,結果剛拐出巷子就被人拽住了。

一開始珞柯嚇了一大跳,以爲真的被江尤那個烏鴉嘴給詛咒了,出門遇衰人,今晚上要被揍一頓;結果定神下來一看,不是韓絮麼?

“滾!!!”珞柯衝着韓絮比了箇中指,然後轉身就想走,只是掙脫不開韓絮的抓住他的手,居然被他拖着拐進了邊上的小巷。

“你急什麼?”韓絮抓着他一條胳膊,嘴裡叼着一根菸,這讓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

“CAO了,跟你這種人渣多呆一秒我都要吐。”珞柯惡狠狠地撩着狠話。

韓絮笑了笑,另一手攬過他的腰,珞柯嫌惡地一巴掌揮了過去,沒甩到韓絮的臉上卻把煙給打掉了。

“啊!!”被燙到了,珞柯下意識就叫了出來。

“沒事兒吧?”韓絮抓住他的手掌看,燈光昏暗,也看不出什麼傷勢,就是有一小塊皮膚稍微紅了點。

“見到你準沒好事。”

“我說你嘴巴怎麼變得這麼不饒人,”韓絮感慨:“盡跟珞珈學些亂七八糟的。”

他記憶裡的珞柯是那個有趣又乖巧的少年,至少以前他就算惡作劇,臉上都會是一副優等生的模樣。

當然,最喜歡的還是他在牀上的時候,少年纖細的身體,柔韌的腰肢,還有咬住下脣的細碎呻吟。

□讓人食髓知味,韓絮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奇怪,難道自己有戀童癖?那時候自己多少算個成年人了,珞柯還沒成年。

珞柯不說話。

“珞珈呢?他不是那麼寶貝你麼?怎麼你現在出來當吧檯生也不管你?”

問題一個接一個,無論是哪一個珞柯都不想回答。

“你嘴巴堵了啊?”

“你嘴巴賤了吧唧的——”珞柯擡起頭準備罵韓絮個狗血噴頭,結果才說完了一句就被堵上了。

舌頭強硬地鑽了進來,執拗地□着珞柯,毫無疑問韓絮是個接吻的好手,但這隻讓珞柯更加火大。他氣得發抖,立刻就合上牙關,準備給這個混蛋點顏色看看。

韓絮適時地鬆開了他。

珞柯計劃落空,不過也沒關係,下一秒他就揍了上去。

韓絮只是輕描淡寫的避開了,他抓住珞柯的手腕,說:“珞柯,剛纔還覺得你長大了,但是現在覺得你還是那麼幼稚。”

“幼稚”兩個字就好比重錘,砸得珞柯心頭鮮血四溢,眼前冒出無數金星。

那一瞬間韓絮覺得珞柯要失控了,估計會隨手抄起路邊的棍子就朝他砸過來,雖然不怕他發飆,但是總歸麻煩。

但是珞柯沒有。

他掙開了韓絮的禁錮,轉身就跑,韓絮足足愣了十幾秒才追過去,結果就看見珞柯跳上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迅速地開走了,然後融進了夜晚的還算熱鬧的街道里。

韓絮想,珞柯還真是沒變。

以前他被珞珈揍的時候,原本以爲珞柯也會動手,但他就呆呆地站在旁邊,咬着嘴脣,眼神特別絕望。

騙了人的罪惡感油然而生,他的負罪感讓他連還手的囧囧都沒有,第一次在被人揍的時候選擇了不還手。

應該怎麼愛,書里根本沒有一點記載;等人學會,時日早已不再重來。

珞珈今天睡得本來很早,因爲明天休假就結束了,必須早起;但是睡到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肚子偏偏餓了,百般自我催眠無用的情況下,他只好起牀,打算熱一杯牛奶來喝。

微波爐“叮——”的一聲響起的時候,家裡的大門也開了。珞柯把連鞋都沒換,直接衝進了衛生間。

珞珈氣得要命,他今天才擦了地板-_-!

“珞柯!!”他頓時把牛奶拋到了腦後,準備教訓珞柯一頓——不做家務就算了,幹嘛踐踏別人的勞動成果?太欠教育了。

結果一進衛生間就嚇了他一跳,珞柯半個身子趴在洗漱臺的水槽邊乾嘔。

“CAO,”珞珈着急了,也沒心情開他弟弟的玩笑,連忙輕輕地拍珞柯的背:“你上哪兒喝成這樣?”鼻子嗅了嗅,奇怪,沒什麼酒味啊?

珞柯搖搖頭,示意他哥可以住手了,他覺得想吐純粹是心理問題。

稍微好點了以後,珞柯就抓起漱口水開始漱口。

眼見着新買的漱口水下去了三分之一,珞柯才歇了手,珞珈半是心疼半是疑惑:“你幹嘛?”

珞柯勉強笑了笑:“沒辦法,兩個多月了。”

這個不合時宜的笑話換了珞珈一記巴掌,正拍在他腦門上。珞珈皺眉:“小崽子,你逆反啊?”

珞柯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他都二十好幾了。

“說你逆反你還真反了是吧?”又是一巴掌,珞珈先走了出去,終於想起了他的那杯牛奶:“把你鞋給拖了,明天把地給我拖一遍再出門。”

珞柯不置可否。

珞珈把熱過的牛奶端出來,自己喝了一口,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珞柯,要喝牛奶麼?”

珞柯道:“要。”

本來珞珈的意思是你要喝牛奶我就再熱一杯給你,畢竟這杯我喝過一口了,雖然我們是兄弟但是你看我是多麼尊重你啊——但是珞柯直接就從他手裡拿過了杯子,一口氣喝掉了大半。

“幹嘛這麼看着我?”珞柯也覺得奇怪,沒見過別人用這麼帥的姿勢喝牛奶麼?

“不,你繼續。”珞珈無奈,又到廚房裡去翻出一袋吐司,本來打算明天給奕笙當早餐的,算了,明天送他上學的時候隨便買點什麼吧。

珞珈剛吃了一片面包,珞柯就伸手過來,摸了一片叼在嘴裡。

“噗……”

“怎麼了?”珞柯用力嚼着麪包片。

“嘴邊一圈。”本來珞珈想說真像JING液啊,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下流玩笑少開,生命要充滿了河蟹。

珞柯抽了一張紙巾擦乾淨嘴。

兩兄弟就隔着桌子對付乾巴巴的麪包,還剩下最後一片的時候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收回了手。

“你吃啊。”

“你吃唄。”

兩個人都覺得這種行爲相當可笑,但是就是忍不住。

最後還是珞珈把麪包分成了兩半,珞柯接過去,把麪包片撕成麪包條兒往嘴裡塞,說:“真麻煩。”

珞珈說:“麻煩事兒多了去,吃飯也麻煩,那你別吃好了;儘量的存天理,滅人慾。”吃喝拉撒玩樂全都是“欲”,一律禁了估計能省不少錢。

珞柯眼珠子轉了轉,道:“哥你跟朱熹很熟麼?”

“一般般,上次我跟他喝茶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嗯,我哥真有本事,我能認識一個這麼有本事的人,”珞柯用少女式的傾慕口吻道:“我覺得好高興哦~~”

被噁心到的珞珈用嫌惡的眼神瞪了他幾眼,珞柯笑了笑。

突然又止住了笑容。

“珞珈……”

“嗯?”

“我今天遇見一個人?”

“誰啊?”珞珈腦子裡立刻跳出來一個人渣的形象:“江尤?”

珞柯狐疑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突然拍桌:“好啊珞珈,你整天都想着他?!”才提了一句話頭,就蹦出這麼一個人名來,可見兩人不清白。

珞珈綠了一張臉:“你別噁心我了……”想他做什麼?還不如想想奕笙下個學期的學費從哪裡來比較實際。

只不過是這人最近出現頻率比較高,而且又跟他有點新仇舊恨的容易聯想到而已。

臉色緩了緩,珞柯才道:“不是江尤。”雖然也遇到了,但是不是重點。

不知道之前流竄到哪個房間的貓悄無聲息地出現,跳上了珞柯的膝頭,團成一團,開始舔自己的爪子。

珞柯撫了扶貓咪的毛。

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