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二十九

【二十九】

江尤從眼角里的餘光裡注意到珞珈一直盯着那照片,臉色很蒼白。

“這些東西不是我的。”他對照相這回事一直不感冒,尤其是合照,如無利益,無須僞裝跟誰親密:“你認識他?”江尤不是傻瓜,江言也是圈內人,這個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真的認識,也沒什麼奇怪。

這些照片都是江言加洗了,然後給他送過來的,每一張的背後還寫着他們倆的名字;他也就隨便笑笑接過去,丟進這本老舊的相冊簿子裡。

就算不喜歡這個弟弟,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好人。

愛笑,隨性,就連路邊誰摔了一下,他都會走過去把人扶起來。

他江尤的弟弟,跟他截然相反。每次都想,難道是因爲那一半血液不同的緣故?可是爲什麼那個女人,其實跟自己是一樣虛僞的生物呢?

江尤將照片抽了出來,想遞給珞珈,結果發現原來下面還有一張照片,不過放反了,只看得到背面。

他心中一動,將那張照片也抽了出來。

這張照片的效果不太好,是在浴室門口拍的,浴室的門半開,透出裡面橘色的暖光,有個男人側着身站着,只在腰間拴了一條長浴巾,然後拿着一條毛巾在擦自己的頭髮。

他的臉也是微微側着的,眼睛卻盯着鏡頭。

臉上帶着有些埋怨卻又甜蜜的笑意。

江尤把那張照片抽了出來。

珞珈陡然抓住了他的手。

那照片是誰給你?

這句話他想問,又問不出來。

“是你。”江尤道。

他就覺得這個人真的眼熟,原來真不是因他們小學時候就認識的緣故,而是在某個他自己都已經忘卻的時間,見過這張照片。

珞珈把照片搶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裡。

誰能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噩夢。

不過是夢,再痛苦也有結束的時候。

珞珈覺得已經難以呼吸。

“你什麼意思?”他聽見自己問江尤,聲音有些發抖。

江尤反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好想掐住他的脖子,讓他不要再說話。

照片的笑臉那麼模糊,那麼刺眼。

那是半夏拍的,兩個人攢了一個月的錢買一臺卡片機,他晚上洗了澡從浴室裡出來,就被半夏抓住說珞珈,拍一張吧。

離開的時候,那照片珞珈沒帶走。

後來輾轉聽說他又有了新的伴侶,珞珈虛僞地自我安慰着,我希望他好。

突然有一天遇見,珞珈卻措手不及,潰不成軍。

他牽着另外一個人的手,那男孩個子高瘦,面色有些蒼白,但是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想轉身,已經太晚。

半夏已經看見了他。

帶着尷尬的微笑,介紹着他身邊的人。

還記得那個男孩毫無芥蒂的笑,不知是爲了什麼緣故,臉上泛起一些血色,然後微微地垂着頭說,你好。

半夏說,珞珈,這是阿言。

自己說了什麼,都已經記不清楚了。

那些勸慰自己的美好說辭瞬間就從珞珈的腦海中消失,他只想掐住他們的脖子。

爲什麼你們在笑我卻想哭?

爲什麼你們要幸福?

爲什麼只剩下我不幸?

爲什麼你們不去死——

他終究,是不甘心的。

終於明白,原來之所以美好故事裡的善良主角是如此偉大,只是因爲太多人做不到。

誰說他是好人呢?

知道江言死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想問半夏那麼多年都沒問出口的那句話。

這就是你要的愛情?

好像兩塊石頭一樣,因爲碎了,所以才能堆在一起,分不出彼此,這就是愛?

爲什麼你覺得這是我給不起的?

爲什麼我不能愛上一個人就與他同生共死?

爲什麼要讓我覺得我很自私?

咬着嘴脣,眼淚一顆一顆地落在了手背上。

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擦過他的嘴脣,然後湊了過來,吻了吻他的脣角。眼淚讓珞珈的視線變得很模糊,江尤似乎在笑,但是他無力去分辨。

他推開江尤。

“怎麼?”江尤挑了挑眉毛,因爲剛纔的動作,相簿已經掉到了地上。

“我跟誰上牀都可以……”珞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腦子很亂:“但是我是不會愛人的……”

已經愛不起了。

白蛇愛許仙一次,愛得身心俱損。

他愛了兩次,每次都是遍體鱗傷。

愛是奢侈品,他這樣的人,只適合便宜貨。

他緊緊地抓着江尤的手,指甲掐進了手上那層薄薄的肉,江尤覺得手背一陣刺痛,但是他沒把手抽開。

有什麼關係?他無所謂。

“沒關係,我跟你一樣。”江尤如是道。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哈哈哈..MM過來玩所以陪她一起看皮卡丘了...哈哈哈哈....所以今天更得少...乾笑..乾笑...

雖然有人問我爲啥米在人家H後寫這麼傷感的內容..那是因爲GC之後人就是容易感到空虛嘛.....還有..我是寫文的..文不搞笑不能怪我..怪主角去...

(珞珈:有你這種後媽麼..

白小姐:有的,就站在你面前..轉回頭還可以看見你後爹..看見沒..那個穿紅NK的..

珞珈:……

公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