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大亂,鮮于輔才知道上當,只是此時即便是想要收拾殘局,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慌亂之下,竟然做了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那就是命人豎起哦了中軍大旗,企圖表明自己還在,然後着急將士們到自己身邊,在於邊軍一拼生死,不過如此一來,卻將自己的位置暴露的一覽無遺。
城中忽然有人傳來信號,程東精神一振,猛地一揮戰旗:“重甲弟兄們,隨我殺過去,擒賊先擒王,殺呀——”
重甲兵一旦衝起來,所有人都無法阻攔得住,儘管亂軍無數,但是隨即被重甲兵衝開了,馬速不減,頃刻間就已經看到了鮮于輔的帥旗,不由得哈哈一陣大笑,只要拿下鮮于輔,城中漁陽軍就會不戰自潰,這一戰便算是勝了,不由得吼了一聲:“鮮于輔哪裡走,留下命來——”
吼聲讓鮮于輔不由得一驚,只是朝對面望去,卻見邊軍戰旗下,一個身穿黃金獅子甲的人正催馬過來,身後就是上百的重甲兵,那一刻心中慌亂,兵卒怎麼可能是重甲兵的對手,就是自己身邊這幾百人,也絕不可能攔得住重甲兵,猛地一咬牙,知道此時事不可爲,只是倉皇從小路朝南城撤去,只是此刻邊軍的馬軍也衝了上來。
不說程東追逐,鮮于輔不敢停留,原本寄希望於南城的校場大營,只是好不容易趕到了,才發現校場大營早就炸了鍋,裡面的殭屍不知道去哪裡了,周圍全都是動亂的兵卒和亂竄的百姓,讓鮮于輔不由得嘆了口氣,知道事不可爲,咬了咬牙,竟然下令去了南門,只是猜到了南門,遠遠就看見程東已經率重甲兵朝這邊殺來,哪還敢久留,竟然打開南城門,就退了出去,城中火光沖天,人聲鼎沸,已經成各地的亂套了。
卻說程東眼見鮮于輔出了城,又在南城取了戰馬,就知道自己已經追不上了,好在程東要的是漁陽城,而不是鮮于輔,只要鮮于輔不留下礙事,自己又擔心什麼,況且鮮于輔逃出城反而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果然在鮮于輔逃出城之後,還沒有走出一百步,就聽見城頭上有人喊了起來:“鮮于將軍逃走了,丟下咱們逃走了——”
這話音一起,邊軍也許是聽到了,忽然齊聲吶喊:“鮮于輔一驚丟下你們逃走了,還打什麼,投降吧,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從聽到這句話,鮮于輔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自己一走,兵卒們勢必士氣全無,不由得頓住了,回頭朝漁陽城望去,卻已經看見兵卒們已經開始有投降的了,呆了一下,便知道自己完了,就算是此時趕回去也無法逆轉這一切了,只能咬了咬牙,朝南邊的一個小土丘逃去。
再說城中大亂,有許多漁陽軍看到鮮于輔逃走,一時間再也沒有戰心,加上有人投降,自然就有人跟隨,這就好像是一場瘟疫,影響了許多的將士,一個放下武器,默默地選擇了投降,將軍都跑了,他們還打個什麼勁,再說邊軍畢竟也是漢軍,也不會難爲他們的,又不是投靠外族,也沒有多大的心理壓力。
即便是有些許不願意投降的,卻只是少數,隨即被邊軍集中剿滅,將俘虜押至南城校場,同時出兵佔據了四門,至此,漁陽城就這樣落在了邊軍手中,這一戰邊軍戰死三百餘,而漁陽軍戰死五百多,鮮于輔在城外收攏殘軍,也不過千五百人,無奈之下領兵退往狐奴,五千大軍一戰而敗北,不但輸了,還被邊軍兩千人給俘虜了三千人,也可爲傳世經典一戰,不過鮮于輔從此也是名聲大槽,不過卻不是好名聲,也註定了鮮于輔一生淪落,這當然是後話。
站在城頭上,獅子甲上還沾滿了鮮血,程東臉上流露着一種一樣的表情,是興奮還是其他也說不出來,漁陽城果然如他所料,就這麼給拿下來了,甚至比預料中的還要簡單,鮮于輔雖然有些智謀,但是畢竟是文人帶兵,縱然處理事情上都很正統,只是卻沒有軍心,如果換成一個人,打定主意拼一場,那邊軍死傷可就慘重了。
身後傳來一聲咳嗦,程東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李邵,剛纔漁陽城一破,漁陽軍投降,程東就不在管其他的事情,一切都交給了李邵,對此李邵又是欣慰又是苦惱,千頭萬緒也真是累死人了:“將軍,城中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了,還是虧了小北那些人,只是眼下有個大問題,這城中就有三千俘虜,究竟是該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程東呼了口氣,心中捉摸着,好一會才嘿了一聲:“永南兄,你覺得怎麼處理爲好?”
李邵沉吟着,好半晌纔有些凝重的道:“將軍,這三千幽州軍,雖不是百戰之士,但是卻也算是不錯的,如果能夠招降的話,那咱們勢力大增,只是邵擔心這些人不會輕易投降,萬一——”
“沒有萬一,”程東慢慢地回過身來,臉色很平淡,並不爲此憂慮:“永南兄,這三千人之中怎麼可能沒有有異心的人,如果不嫩該處理好的確是很大的禍患,如果想要憑真心感化,那隻怕不是個好主意,最少短時間內行不通,而且咱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所以,咱們必須立刻抽調三百將士補充到裡面,從伍長賠償咱們的人,然後屯將也換成咱們的人,到時其中小校不用理睬,這些人必須自成一軍,想要他們投降,就必須恩威並施。”
李邵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麼,程東卻是哈哈一笑,伸手拉着李邵便朝城下走去,大剛纔就注意俘虜大營那邊有些動盪,這可是不解決不行的事情,心中早有定計,只是李邵剛好來問罷了。
且說不片刻也就到了俘虜大營,一千將士如臨大敵的守着俘虜大營,裡面三千俘虜圍聚在一起,人聲嘈雜,甚至聽不清俘虜們在說什麼,程東用掉,負責守衛的鞠義就大步迎了上來:“將軍,這些狗孃養的想要鬧事,有人吵吵着要回家,要不是將軍有令,我剛纔真想宰他幾個——”
點了點頭,臉色陰鬱下來,程東朝親兵揮了揮手,便有人將俘虜大營打開,程東看了一眼李邵,只是大步走了進去,徑自登上點將臺,望着下面亂哄哄的俘虜,只是清了清嗓子:“幽州軍的弟兄們,我是邊軍的程東,我知道大家心中並不安穩,不知道我會怎麼對待你們,那麼我現在就說一下,我會抽調三百人補充到你們之中,就任伍長什長,說好聽點是爲了安撫你們,說難聽點就是監視你們——”
這話一出,底下登時炸了鍋,不過程東還真的聽不清這些人在說什麼,總之亂哄哄的吵嚷着,只是發泄着心中的不滿,程東也不驚慌,臉色一邊,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忽然朝親兵一招手:“給我架上來一家弩車,同時下令所有弟兄準備強弩,等待我的命令——”
一旁的李邵聞言臉色大變,不由的一把拉住程東:“將軍,這可不行呀,會——”
嘿了一聲,程東眼中閃過一道殺機:“非常時期自然有非常手段,永南兄且看着就行。”
話音落下,眼光望向臺下一個吵嚷的最兇的傢伙身上,手中亮銀槍一指,猛的大吼了一聲:“從現在起誰敢在打斷我的話,殺無赦——”
話音落下,忽然用盡力氣,猛地將手中的亮銀槍擲了出去,亮銀槍劃出一個弧線,猛地將那人紮了個前胸頭後心,只是一聲慘叫,便緩緩的倒在了地上,那一瞬間,答應周圍一千兵卒也都舉起了強弩,一個如臨大敵一般,生怕幽州軍作亂,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幽州軍一下子靜了下來,一時間呆呆的望着那個死人,如何也想不到程東竟然如此強硬,竟然說殺就殺。
“我給你們一條活路一條死路,活路就是聽我的話,如果誰再敢打斷我的話,格殺勿論,好了,那我繼續說下去,只要聽話我就不會爲難你們。”一靜下來,程東也不敢耽擱,趕忙用盡力氣吼出來,讓更多的人聽到自己的話。
幽州軍沉默了,不過望着程東眼中卻有些殺機,即便是程東也是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不過程東卻沒有退縮,只是淡淡的望着這些俘虜:“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再是幽州軍,正式編入我們邊軍,糧餉與從前一樣,另外從今往後凡是戰死者,出去正常撫卹,還會加發二十斤糧食,所有待遇與邊軍弟兄一樣,孩子可以上邊軍承辦的學堂讀書,有病了可以去邊軍的醫館看病,也只需要那個藥錢,絕對保證所有的弟兄看得起病,而且沒有人會剋扣你們的糧餉,當然前提是你們的親人在邊軍的城池之內,凡是遷到漁陽獷平廄奚等地的,會配發給你們土地,所以大家不用擔心。”
幽州軍還是沉默着,不過情緒緩和了許多,這些條件的確不錯,比起在幽州軍從軍還要誘人,只是誰知道程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卻沒有人敢亂說話,剛纔一切歷歷在目,鮮血還沒有流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