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那些齷齪之事,從那一日起公孫瓚開始整備軍馬,輜重糧草開始在涿郡集結,同時聯絡田楷,加上公孫範在渤海郡,從三方面發兵,這就要進攻冀州,現在就等袁紹的動靜了,只是一時片刻袁紹卻是始終沒有動靜。
公孫軍進攻薊縣失利,袁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接下來公孫瓚始終沒有動靜,袁紹也不敢輕易動手,生怕有什麼變故,對於邊軍袁紹也是有些畏懼,沒有十足把握又怎麼敢動手,所以滯留在廣昌卻始終不肯前進一步。
再說這一日,袁紹正在衙門裡批示公文,卻不想正批的厭煩的時候,卻有親兵急匆匆的趕了進來:“州牧大人,不好了,邊軍數千人馬忽然出現在城北四五里處,如今正在安營紮寨——”
“什麼——”袁紹猛地一驚,豁然站了起來,邊軍究竟有動靜了,這是要開打的前奏嗎?待了一會,只是咬了咬牙,大步朝外走去:“隨我去看看。”
不多時,袁紹登上了城牆,遠遠地朝北方望去,果然能看到不少人馬在四五里處正在安營紮寨,人嘶馬鳴的亂哄哄的,那帥旗寫的什麼看不清楚,但是邊軍的虎旗卻是很清楚,果然是邊軍到了,遲疑間,探馬趕了回來,只是過來回稟:“州牧大人,那帥旗上寫着張字,想必是邊軍張遼的那一軍,差不多有四五千人之多。”
是張遼,袁紹臉色有些凝重,張遼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根據消息,此人用兵穩重,並不太善奇襲,此時兵臨城下,那一定是有什麼陰謀,自己該不該趁着立足未穩而發兵討伐呢?一時間心裡拿不定主意。
正思索間,城下卻走上來一文士,此人個子矮小,臉型消瘦,顎骨很高,下巴一縷山羊鬍,雖然城外邊軍兵臨城下,卻還是一副閒庭信步一樣,遠遠見袁紹站在城頭,卻是不由得笑了:“原來主公早就來了,不知邊軍如何?”
“子遠,你來的正好,邊軍張遼領五千軍兵臨城下,我剛纔還在想,是不是要趁其立足未穩前去攻殺一場,不知子遠何意?”袁紹見到這許攸,便不由得迎了上去,只是請許攸指點。
許攸智計之士,與袁紹帳下和田豐田元皓並稱,其人多有智謀,此時聽袁紹問道,只是呵呵一笑:“主公,此事易爾,邊軍不乏善戰之人,這張遼也是知兵之人,如何能以五千勁旅而攻廣昌,但是卻忽然兵臨城下,那自然是有詭謀,即便是身後有閻柔上萬大軍爲支援,此舉也是透着怪異,若是以我之見,只怕身後閻柔早有行動,如今未必還在代縣,主公不可不防,至於張遼這一軍,主公帳下有顏良文丑兩員大將,武藝超羣,主公何不請他們一人去邊軍大營請戰。”
袁紹一呆,只是點了點頭:“那也罷了,就依子遠之言。”
隨即命人請來顏良,便讓顏良領軍三百,前去邊軍大營叫戰,卻說着顏良領軍到了邊軍大營外,早就被邊軍的探馬注意到,不過張遼並沒有過多的理睬,也已經猜到了閻良的來意,只怕是來探虛實的。
素聞冀州袁紹帳下有上將兩員,便是顏良文丑,如今叫戰之人便是那顏良,相傳顏良以勇而聞名,手下不常有三合之將,如今來叫戰,不過是打擊邊軍士氣,這應戰不是,免戰也不是,本來邊軍五千軍在廣昌城外紮營,城中有兩萬冀州軍,將士們心神就有些不安,若是不應戰的話,勢必士氣低落,只是——
思來想去,張遼卻是翻身上馬,領親兵殺出了營門,遠遠望見顏良正在叫罵,不由得哼了一聲:“顏良,休得猖狂,帶我張遼來會一會你,看看你可有傳說中的本事。”
話音落下,張遼一催戰馬,便已經一騎衝出,便直奔顏良而去,顏良見張遼殺來,不由得哈哈大笑,只將大刀一橫:“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號,顏良刀下不殺無名之人。”
“廢話少說,待我敗了你再來說——”張遼也不想廢話,只是挺槍就刺,亮銀槍在虛空中化作點點梨花,陽光下忽然炸開。
哼了一聲,顏良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高手出手便知有沒有,張遼這一槍足見本事,顏良收起了大意之心,大刀揮動,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經架住了亮銀槍,兩人都是一震,各自一頓,戰馬交錯之時,卻已經殺到一起,一時間槍影漫天,刀光閃動,你來我往,卻是旗鼓相當。
轉眼十幾招,誰也不曾討得一絲便宜,顏良完全收起了小視之心,這張遼武藝還真是了得,竟能與自己拼的不相上下,特別是槍法嫺熟,要不是自己佔了力氣上的一絲便宜,說不得還要吃虧了,要是不小心應付着的話,今日就要敗在此地。
張遼心中沒有那麼多想法,方一交手就知道自己想要勝這個顏良着實不易,也就不再想那麼多,勝則固然可喜,但是隻要不敗也就罷了,此時雙方的將士都在暗自使勁,張遼知道自己敗不得,正因爲如此,張遼纔不敢讓別人上來,也只有自己纔有些把握,只是不想這顏良如此難纏,竟然一絲破綻也沒有。
又是幾十回合,二人都有些疲憊,眼見半晌不曾分出高下,本就有些勞累的張遼卻是有些撐不住了,心念一轉,戰馬交錯,人已經奔回而去,等顏良回身,才發現對手竟然要回大營了,自己竟然被拋棄了,一時間又氣又惱,不由得咆哮了一聲,催馬便追了上去:“張遼小兒,未分勝負休走——”
卻不想話音還不曾落下,張遼正在催馬的身形好像略微一頓,鬆開繮繩,單手在馬背上一撐,整個人彈了起來,隨後猛地一蹬,整個人騰空而起,亮銀槍劃出一片強光,在陽光下有些耀眼,顏良剛好追過來,被強光一晃,當時有些看不清東西,心中不免一震,只是下意識的頓了頓馬,此時張遼已經飛竄過來。
要說二人原本相隔也有二十幾步,即便是張遼再厲害,也不可能飛竄回來,只是張遼騰空,人像後飛回,而顏良正在催馬,便已經趕上來,電光火石之間,張遼剛好趕得上顏良的身形,此時眼見顏良有異,卻哪管得了那麼多,亮銀槍猛地刺出,一招直搗黃龍,便要將顏良刺於馬下。
若是換一個人,只怕當場就要慘死,也虧得顏良不是一般,眼睛一晃便知道要糟,當時想也不想,大刀猛的帶出,雖然看不到影子,但是卻橫掃身前,說時遲那時快,其實這一切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顏良隱約的看到了張遼的影子,可惜終究是晚了一點,雖然撩起大刀,勉強在亮銀槍上一蕩,可是還是被亮銀槍點在了肩胛處,好在大部分力道已經被卸下,饒是如此,卻感覺坐下一鬆,已經被張遼打落馬下。
這要說起來,漢時馬上沒有雙馬鐙,只有一邊有馬鐙的,甚至於馬鞍也很簡陋,所以那時候的將領都要練習馬術,很多將領不是擺在武藝之上,而是敗在馬術上,廝殺的時候要雙腳架住了馬腹,只要一鬆開,就會被打落下去,此時顏良正是如此。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顧不得肩膀上的傷口,一個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全身也被摔得生疼,不過這倒沒什麼,顏良才站起來,雙眼已經鎖定了張遼,大刀橫檔在胸前,只是喝了一聲:“卑鄙,竟然暗算於我——”
“這一式回馬槍,行軍之人常有見識,怎麼的到了你這裡就成了卑鄙,莫不成你我廝殺,有些招式我還使不得了,勝敗本是常事,不過如此而已。”張遼哈哈大笑,不知何時已經逮住了顏良的戰馬,雖然僥倖勝了一招,但是贏了就是贏了,何況自己還有戰利品,便是顏良的這匹,這可是一批汗血寶馬,袁紹也真捨得送給顏良。
顏良大怒,只是哼了一聲,大步朝張遼走了過來,殺機騰騰的,緩緩地揮舞着大刀,已經起了拼命之心,眼見還有幾步,忽然虎吼了一聲,整個人合身撲去,大刀撕裂天地一般,直劈而下,卻沒有絲毫的遲疑。
眼中一亮,張遼卻並不畏懼,身形不動,手中亮銀槍閃電般刺出,卻是朝顏良受傷的那半邊身子刺去,雖然顏良傷得不重,但是高手過招,這一點傷卻影響了刀勢,剛好被張遼看出破綻,這一槍刺出,顏良固然能上得了張遼,但是卻也會被貫穿於此,刀勢未盡的顏良心中一驚,在空中勉強扭了一下身子,只是如此一來,這一刀卻沒有了氣勢,張遼只是微微一搓錯步,就讓開了這一刀,手中亮銀槍只當做棍子來使,猛地接着扭腰之力橫掃而來,顏良大刀一橫,亮銀槍與大刀交擊,發出‘叮’的一聲,顏良生生被打開好幾步,而張遼卻是絲毫未動。
還不等喘一口氣,張遼卻又飛撲而至,亮銀槍如毒蛇出洞刺向顏良的肩胛處,顏良一動,傷口就是一陣生疼,不免大刀慢了一步,人只有後退而去,卻明白今日已經勝不了張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