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酒樓,聚集了一羣商人,他們包下了三間包廂才勉強全部坐下。
“這些都是活躍在京城、江南商圈的富商,都打起精神來給我好好招待他們,不要讓他們掃興,否則我們醉香樓的招牌就掛不住了。”酒樓的掌櫃對店小二們吩咐道。
“小的們曉得了。”店小二們紛紛說道。
包廂中的富商在細細品嚐香茗,所點的菜式也越發講求精緻。隨着重商主義流行,他們的社會地位也與日俱增,儼然成爲了京城的上層人物。當這些腰纏萬貫的人聚集在一起,說明他們正在討論着一筆大生意。
“現在水路日益發達,調用大帆船在沿海的城市之間運輸貨物十分便利……但是陸地上的運輸不便,有些土路路段被野草覆蓋,還有些路段雨天泥濘不堪,又有積水難以通行。除了官道之外,民間的小道也很難容納大馬車通行,缺乏規劃和管理,導致運輸時間大大增加。”一個大商人抱怨土路無法滿足增加的貨物運輸需求。
“陸地不像是大海一樣寬闊而無需管理,官道和鄉間的土路則需要擴建和修繕,怕是官府十年八年都沒有足夠的錢來建造足夠的馬路。我盤算過了,要是馬路足夠寬闊,有人每年修繕管理的話,運輸速度可以提高大概一成到四成不等,更快的運輸速度相當於我們每趟貨多了幾釐利潤,還減少了因爲道路堵塞而導致的違約風險。另外還方便衆人出行。”坐在主位的大商人說道。
“所以這就是你召集我們前來的原因?難不成官府沒錢修路,我們商人爲了加快速度要自己出錢修路不成?”一個被召集而來的京城商人說道。
他們這些商人都是經過生意認識,活躍在京城商圈,這次有一個商人突然招來了其他二十多個大商人洽談事情。
“季掌櫃,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修建道路需要投入大量的錢,爲的只是節省那麼一點時間。還有我們修好了道路,豈不是便宜了其他人?他們不需要花錢投資修路就能夠縮短道路的時間,別人要是白白就佔了我們的便宜,這錢也花的太冤枉了。”在場的商人說道。
“如果是我們親自修建新路或者拓寬原來的道路,當然不能讓沒有參與出錢的人隨意使用。我們應當向官府申請,由我們出資來修建馬路和負責管理,作爲回報,我們可以對過往的貨物收取過路費,以收回我們的修路花費的錢,你們覺得意下如何?”被稱爲季掌櫃的人說道。
“徵收過路費?這內關之稅只有官府纔有資格徵收,我們這些平民怎麼有資格佔據道路來收取費用?”許多大商人都被季掌櫃的想法所震驚,他們商人竟然想要參與到修路中。
他們很多人從事的是消費品的生產和轉運,幾乎沒有人擁有過投資基礎設施建設這種生意,特別是修建馬路這樣耗資巨大的工程。
“季掌櫃,你要知道修建道路需要多少銀兩麼?這個暫且不提,官府是否又願意讓我們佔着修成的道路收取費用?一向官道、土路都是公家的路,就算是設立關哨也是官府收取路費,哪有我們普通商人收取費用的?”商人們不約而同地提出懷疑。
“各位,這世間除了親情,沒有什麼事用金錢無法交換的。現在碼頭到市場之間需要更加寬敞、發達的道路連接,百姓出行、商品貿易離不開縱橫交通。只要我們徵收的路費不過分,那麼便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你們試想一下,要是通過我們修建的道路,爲貨物之運輸減少十兩銀子的支出,而我們只收五兩銀子作爲路費,豈不是雙贏之局面?”季掌櫃說道。
“季掌櫃的意思是要讓大家平攤修建道路的費用,我們投錢的一批人每年也能夠從道路的經營中獲取一點小利?”與會的商人很快便明白了季掌櫃的用意。
“我仔細考慮過了,若是我們投資道路,只要官府信守承諾,我們每年都可以回本,當所有的本錢都收回以後就是收益了。”季掌櫃說道,“官府禁止我們購買農田和限制我們購買過多的地產,可沒有限制我們建設工廠和修建馬路。工廠可能會因爲無法支付工人工錢而倒閉,但是道路選址選在車馬必經之處,還愁沒人經過?諸位留了家產給後代,要是遇到不孝子孫,家產說不定很快就會敗光。但是如果今後每年都可以收取過路費作爲收入,那麼就相當於爲今後之家人留下了一筆源源不斷的財產。”
提到投資修建馬路可以獲取源源不斷的收入時,與會的商人們終於動容。他們甚少進行過這樣的長期投資,即使這樣他們也能夠很快明白這樣的投資意味着什麼。
“官府會同意我們進行這樣的壟斷行爲麼?畢竟以往可是隻有官府才能夠修建道路。交給我們商人管理和收費,這不大符合以往的傳統,恐怕官府會拒絕我們的提議,還會將我們當成是瘋子。”部分商人表達了對此的擔憂。
“我看未必,現在我們商人的地位前所未有,我們在場的都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我們聯合提出的意見官府應該不會輕視,而且我們聯合起來有足夠的財力讓官府相信我們可以修建馬路和經營好修建的馬路。”季掌櫃說道。
“我想我們還需要再花點時間權衡其中的利弊……看需要怎樣的條件才能夠收回成本。即使收回成本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現在白銀增加,物價上漲,十年後的銀兩可沒有現在的銀兩值錢。”衆多商人說道。
“按照我的設想,如果投資建設馬路,一定要建造從港口到內地的馬路,儘量筆直,剷平周圍的草木。我聽說在京城中有一小段街道使用了煤渣鋪路,叫做什麼煤瀝青路面,可防雨水泥濘,不知道性價比如何。”季掌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