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城的酒館之中,一批戰敗的議會軍軍官在這裡聚會,他們被女王無罪釋放之後,即將要返回各自的家鄉,很多人都因爲昔日反對查理一世而無法成爲新國會的議員,最多隻能夠在地方擔任職務。
這羣人之中的克倫威爾有些沮喪,他的左眼在戰鬥中被子彈劃傷,現在看東西有些模糊。而且他的戰敗讓喪失了參與國會的機會。
本來按照正常的歷史,他應該成爲英格蘭的護國公,結果因爲歷史改變後,他現在有些沮喪。
“沒想到女王竟然這麼輕易就放了我們,我還做好了被處決的準備。”克倫威爾和衆人碰杯觥籌交錯,臉頰有些發紅。
在場大多數都是被打敗的議會軍軍官,當然也有蒙克等國王軍的軍官。他們之中很多人在內戰開始前的關係都還不錯,只是立場不同而不得不在戰場上兵戈相向。
“蒙克,看來你的選擇是對的,現在你已經被國會任命爲陸軍少將,相比之下我們就失敗了。”克倫威爾等軍官有些羨慕戰勝的國王軍將領。
像是步兵團中校的喬治·蒙克因爲站對了立場,所以因爲軍功晉升成爲陸軍少將,保王派全面當權,而反對派的軍官只能夠黯淡地退下歷史的舞臺。
“以後要是爆發戰爭,熟練的軍官供不應求,我相信你們有重新回到軍隊的一天。現在無論是陸軍還是海軍,都在向國會施壓建立常備軍制度,特別是這次內戰以及發生在唐斯拋錨地的衝突,讓我們意識到了常備軍對於英格蘭的重要。若是當戰爭爆發才緊急動員民兵,很難在短時間形成戰鬥力。”蒙克說道。
“如果建立常備軍,萬一被國王所利用,豈不是成爲了其專制的工具?即使索菲亞女王陛下能夠妥善使用好這一支常備軍,以後換了一任國王又當如何?”另一個失勢的議會軍將領費爾法克斯舉着酒杯坐過來。
“那麼就要看軍隊建立的原則是如何了。如果多數軍隊對英格蘭的民衆,對議會負責,而女王只有效忠於她的皇家軍團能夠直接指揮,應該可以在限制君主權力的同時建立一支強有力的常備軍。”蒙克說道。
克倫威爾又和幾個議會軍的軍官談論了一陣,覺得這個將常備軍分成兩部分的做法還算是可行。不過他們又感慨自己可能因爲背叛查理國王的身份而無法參與英格蘭常備軍的建設。
這就是戰敗者的代價,他們只能夠被動地等待國會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克倫威爾等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回到軍隊之中,正如喬治蒙克所說,英格蘭人數不多,有打仗經驗的貴族可能5個人之中只有1個人,建立常備軍需要一批有經驗的軍官,他們還是很有可能重新回到英格蘭軍隊之中。
“如果當初東方人沒有加入戰爭以及援助你們一批槍炮,說不定戰勝的會是我們議會軍。還有幾個議員謀害查理國王讓我們倫敦的議會喪失了民心。這也許是神的旨意,背叛王室終究是要失敗的。”在這個時代人們仍然對冥冥之中的事情充滿了畏懼,克倫威爾曾經是反對國王的人,不過議會被打敗後,他又認爲君權神授,國王是終究不能動的。
時勢造英雄,過了時代的風頭,一羣反對派的軍官就只能夠泯然衆人矣。
“東方人當時是以幫助女王繼承王位爲名參與我們的戰爭,我還以爲他們只是信口開河,找個藉口參戰而已。實在是沒有想到,女王陛下竟然真的嫁給了東方的執政官,而且王儲威爾士親王有一半的東方血統。女王陛下肯定是向教會施壓,所以大主教和教會纔會願意爲威爾士親王洗禮,接納威爾士親王。我們英格蘭一向是遊離在大陸邊緣,教會爲了對抗羅馬教廷,如果能夠得到女王陛下的支持,他們也樂意這麼做。”蒙克有些鬱悶。
不只是女王被東方的男人騙走了,他本來的未婚妻薩琳娜也是嫁給了華夏商人李晉德,這讓他有種不列顛的女子外流的感覺。
“說實話這些年也沒有多少人願意給羅馬教廷面子了,法蘭西的紅衣大主教黎塞留爲了替路易十三爭霸大陸,不照樣向西班牙和神聖羅馬帝國宣戰?國家的利益已經開始凌駕於信仰之上。”克倫威爾說出了一個正在發生的事實。
“接納小王子倒沒有什麼,主要是害怕小王子背後的東方執政官,沒有多少人見過他……女王執政的傳統並不多,我們英格蘭之前有過兩位女王,瑪麗女王和伊麗莎白女王。瑪麗女王與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結婚,支持教皇至上,恢復異端法律,就對我們英格蘭民衆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直到伊麗莎白女王上位後才廢除瑪麗女王的政策。伊麗莎白女王一生不婚,足以保證我們英格蘭的中立。所幸的是東方的執政官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信仰,他的手下們對於女王的做法也覺得沒有任何的問題。如果對方是西班牙國王那樣的性格,很有可能會反對女王的做法。”蒙克又說道。
一行人的討論幾乎都圍繞在索菲亞女王以及建設常備軍這兩個目前英格蘭面臨的最大的問題上,有時候他們因爲爭執面紅耳赤。
反對派的軍官和國王軍的軍官都是英格蘭人,他們在戰後化干戈爲玉帛,搖搖晃晃走出酒館,然後道別,各奔前程。
“我要回到伊利湖的沼澤地隱居,如果有可能會參與地方的事務,或者租賃幾塊農田僱人耕作。沼澤地的妻子給我來信,我的土地實在是太少,王室並沒有拍賣掉我那微薄的土地。”克倫威爾遺憾地說道。
轟轟烈烈反對查理國王的運動隨着查理遇害基本上就宣告結束,他沒有任何理由反對新上任的女王。
失落的克倫威爾在宿醉次日,在酒精帶來的頭疼中招來一輛大馬車,收拾在倫敦城中的細軟,重新回到沼澤地居住,過上和內戰爆發前的平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