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司馬冏之外,兵力最雄厚者非司馬穎莫屬,司馬穎一旦撤軍,司馬冏的壓力大大減輕,司馬顒要是還留在京師搶奪功勞,一旦司馬冏回過神來,雙方起了爭執,司馬顒就會處在絕對劣勢。
沒有司馬穎頂在前面,司馬顒是沒有資格爭鋒的,現在倒是還有一個司馬虓在,可最近他也聯絡過司馬虓,范陽王明顯就是有封賞就接着,但絕對不會出頭搶功勞。撈好處可以,承擔風險絕對不行,而且就算是他現在也考慮要回到許昌,表明要整頓農桑,散去麾下大軍。
“事不可爲,看來本王也要走了。”司馬顒看着大興土木的齊王府,不甘的開口,他也親自來到了司馬冏的府邸,司馬穎、司馬季、司馬歆先後離開之後,他也只能回到鄴城等待機會,現在則要進行最後一番佈局,以自己離開京師爲誠意,相信應該是不難的。
司馬顒在司馬冏的府邸呆了整整一天,離開的時候司馬冏親自出府相送,現在的京師終於完完整整的落在了他的手中,一切心中報復都可以展現出來。
黃河渡口司馬季的車駕停了下來,不遠處的幽州步卒正在浩浩蕩蕩的度過浮橋,司馬季走下來和東安王依依惜別,徐州在黃河南岸,和司馬季北返不是一個路線,現在兩人要分開了,“東安王十年前就統領禁軍,相信到了徐州定可以穩定當地,震懾江南。”
這話說了一半,徐州能震懾的不僅是江南,只不過震懾其他方向還不好說出口。
“這是自然,就此拜別。”司馬繇也很乾脆的拱手道,“時間不早,燕王,本王就此別過。”
“好,就此別過。”司馬季目送對方的隊伍慢慢消失,看向洶涌的黃河,這和他認識的黃河不太一樣,山清水秀倒也在預料當中。北宋之前的黃河河道大體算是穩定,除了春秋時期又一次疑似記錄的案例,只有漢武帝和王莽時期出現過小規模的改道。
一直到了今天,雖然十年間已經出了不少洪災,黃河河道還是很穩定的。司馬季覺得黃河之所以後來不穩定總是改道,除了環境被破壞之外,主要還是和我大宋連續來了三次人定勝天有關,最終被黃河狠狠地教育了一番。
北返大軍大多已經渡河,司馬季剛想上車渡河的時候,一個飛騎出現在了他視線之內,飛騎下馬之後稟報道,“報燕王,河間王已經和齊王談及撤軍的事情,並推薦豫州寧北將軍王浚擔任幷州刺史。”
“王浚?他啊!怎麼把他忘了,光顧着刮地皮了,真是失誤。”司馬季平靜的自語了一句,招呼護衛道,“把鷹揚將軍叫來,大軍繼續北返不要停!”
沒想到打着清算的主意去了洛陽,清算了半天還漏了一條大魚,王浚和太子司馬遹的身亡有極大關係,正常情況下絕對是不可能逃得掉的。只是王浚本人雖然響應了討伐司馬倫,本人卻沒有親自領兵前來,司馬季沒見到人,進入洛陽事情很多,就把他忘了。
太子身亡之後,王浚後遷寧北將軍、青州刺史,後來司馬冏都督青州之後,王浚便轉爲豫州刺史,司馬倫的篡位和太子身亡有極大關係。所以在齊王傳檄天下的時候,王浚對此並不上心,怕諸王勝利之後遭到清算。
王浚此時支持司馬倫,沒收所有發到豫州的討伐檄書,令境內人士都不能前往支援齊王等,但形勢的發展極快,關鍵是沒兩天北面的河間王司馬顒就出兵的消息傳到豫州,一邊是齊王西進、一邊是河間王南下,王浚在考慮之後迅速便向同樣立場不堅定的司馬顒投誠。
這個過程只是短短的幾天,王浚的行動沒有引起司馬冏的注意,再者王浚選擇了投奔司馬顒,躲過了司馬季的視線。
“河間王此舉,應該是奔着本王來的,王浚此人應該是知道本王殺了不少和太子身亡相關的人,現在籠絡已經來不及了。”司馬季靠着車駕,身體隨着馬車一下一下的點頭,樣子有些好笑,只是同坐一車的石超不敢笑。
幷州就在幽州的西邊,河間王司馬顒的鄴城正好堵住了幽州南下的路線。一旦王浚擔任幷州刺史,幽州就被堵住,只有向東和北方有出路,東面是平州,北面是鮮卑這還玩個蛋。
“按說齊王不應該這麼做啊,河間王明擺着是有野心的。”石超也不明白的開口道。
“也許是穩定壓倒一切吧,剛輔政不願意大動干戈,所以就順水推舟了。”司馬季呵呵一笑,剛剛大戰一場,司馬冏估計還沒有要繼續打下去的意願,做出妥協給給予利益也算說得過去,執政者往往就愛這麼幹。
前面幾任執政楊駿、司馬亮、司馬倫,都通過大肆封賞,來收買人心,司馬冏沒有做這麼低級的事情。司馬冏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司馬冏不像楊駿司馬亮等人完全靠機緣巧合或者使詐取得執政地們,他剛立下不世功勳,威信猶存。
擺出高姿態做和解的樣子,完全說得過去,不過這就把司馬季弄的很被動,他雖然不怕司馬顒和王浚,可有選擇的話誰願意面對這種局勢。
“石超!”好半天默不作聲的司馬季慢慢開口道,“常山國和趙國的大軍不能撤退,還要在河間國以北屯兵戒備,至於西面的王浚,本王有辦法對付,就算他和劉淵一起上,本王也不懼,南線就交給你,小心一點鄴城大軍。”
既然司馬顒準備讓自己不自在,那司馬季剛好也不願意從冀州的常山國和趙國撤軍呢,人口這麼多自己佔着總比敵人佔着好,至於司馬顒的封國河間國,更是要時刻威脅。
對自己有這麼明顯的敵意,司馬季可不會裝作沒看見,常山國和趙國現在開始就是他的地盤,不管是誰都不能奪走。
“石超明白,一定時時戒備。”石超拍着胸脯道,“幽州將校只有末將得到了封賞,此時正是報效之時、願爲燕王效死,絕不後退一步。”